圖/視頻截圖
文|徐立凡
近來，美國大部分地區遭遇極地寒流，據美國國家海洋與大氣管理局數據，當地集錦時間2月16日，美國大陸地區超過73%的土地被雪覆蓋，48個大陸州中的45個州都有積雪，至少有20個城市打破了歷史最低氣温紀錄。
美國多數地區遭遇暴風雪，是冷空氣經過美國北部的五大湖地區時，席捲了湖面濕潤空氣的結果。暴風雪從北南下，直抵南部的得克薩斯州，得州居民的生活頓時陷入了困境。
據報道，全美超過500萬用户斷電，其中得州16日當天有360多萬户斷電斷網。有的居民被迫燒木頭取暖，已有居民用壁爐取暖引發火災導致全家死亡的案例發生，有的居民被迫離家去酒店居住，有的居民只能在家苦守。
惡劣天氣和電力中斷對新冠疫苗的運輸與儲存也形成了干擾，部分地區叫停了疫苗接種。
現在本應温暖如春的得州，為何被一場天災打垮了？
“孤星共和國”
實際上，得州本應是美國最不缺電的地方。
得州擁有全美41%的石化產量和28%的風能供應，平時供電主要靠天然氣和風力，還有火電和核電。如此雄厚的能源資本放在全世界任何地方也是首屈一指。2017年，西得克薩斯還發現了世界級的新油氣田，也就是説，得州能源供應本應該是遠近無憂。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得州的電力供應自成體系，沒有與美國其他地方併網。在這方面，得州是名副其實的“孤星共和國”。
得州的電力市場由得州電力可靠性委員會管理，輸配電系統由得州公共事業管理委員會管理。輸配電公司負責電力配送和系統的修建維護，但不得參與電力買賣的事。表面看政出多門，各管一攤有利於市場公平，但實際運行情況表明並非如此。
問題主要出在兩個方面：電力可靠性委員會是獨立機構，所以州政府管不着。電力緊缺時如何重點供應民生，政府説不上話；州政府管得着輸配電公司，但輸配電公司也多數屬於私營企業，除非政府掏錢，否則平時不願意自己花錢積極維修線路、更換設備。
電力供應“兩張皮”體制的弊端在這次寒流中暴露無遺。天然氣和風能電力設備大面積停擺，得州電力驟然短缺，而州政府和發電、輸配電、售電企業之間形不成合力，導致亂局發生。
缺乏全國性的供電調度能力
那麼，得州自己協調不了供電的事，全美電網能不能支援一下？
答案也是不行。輸電線路老化的情況不僅在得州存在，也是全美國普遍存在的現象。根據美國能源部的統計顯示，美國70%的輸電線路和變壓器運行年限超過了25年，60%的斷路器運行年限超過了30年。
就算電網沒有老化，向得州調度用電也是困難的事。
美國電力企業達3000多家，其中聯邦公有性質的企業只有6家，服務的用户只有4萬户，收入只佔全美電力市場的0.5%，處在可有可無的地位。與之相比，私營企業的服務用户佔比、收入佔比均高達70%以上。
美國電力市場已是一個高度分散和高度私有化的市場，這樣的市場或許對市場變動反應靈敏，但對供電的公共服務性卻未必反應靈敏，因此導致美國缺少了全國電力調度的能力。
與此同時，美國一些州在推行綠色能源上採取激進政策，限制火電，原本正常季節供應有剩餘的電力，現在經常短缺。這是近年來美國不少城市經常缺乏電的另一個內因。
給拜登和硅谷都製造了難題
得州出現的電力供應災難，不但使居民生活陷入了新冠疫情襲擊一樣的困境，也給拜登和硅谷製造了難題。
推行綠色能源是拜登最重要的施政方針之一，但如何銜接好傳統能源退出市場、讓新能源頂上來之間的供應問題，還沒有答案。
得州電力災難發生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冬季風能發電量只能達到峯值時的20%左右，而夏季得州風能發電可以支撐得州60%的用電需求。
當地時間15日，得州電網的批發電價飆升了超10000%，實時批發市場價格已攀升至每兆瓦1.1萬美元，而平時不到100美元。這個價格是怎麼算的無人知曉，但肯定是得州的能源巨頭們出給拜登的一道難題。
此外，對於硅谷科技公司來説，得州電力災難足以讓他們嚇出幾身冷汗。近年來硅谷企業搬往得州蔚然成風，雖然企業供電比居民供電穩定，但萬一出現不可控事件，足以形成巨大災難。或許今後硅谷企業不得不考慮新的搬家目的地了。
大停電後，有些民眾表示，這種狀態讓人崩潰。從得州到美國其他地方，因寒流而大面積斷電的事不斷髮生，實在不像一個發達國家的景象。
□徐立凡（專欄作者）
編輯：陸玖 校對：危卓
來源：新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