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鐵信託:“新雷”加“舊雷”

中鐵信託:“新雷”加“舊雷”

樂居財經 曾樹佳 發自成都

去年12月,曾經的“生物質發電第一股”凱迪生態,因持續虧損,落寞退市。看着它滑落的身影,中鐵信託也產生了些許焦慮。

因為凱迪生態留下了逾期債務189.5億元。其中,未償信託類債務共計27項,金額達63.4億元,佔未償債務總額的三分之一。這些債務關聯了十餘家信託公司,中鐵信託也被拖累其中。

今年3月,中鐵信託以凱迪生態不能清償債務為由,申請對其進行破產重整,執行標的為貸款本金4920萬元及利息、違約金等。

這成為中鐵信託“踩雷”的縮影之一。近年來,在房地產領域,它也雷聲不斷,幾筆投入的資金,都“覆水難收”。而在行業調控的環境中,它雖然擁有中國中鐵的央企背景,但也承受着規模之困。

“陪綁”房企吞苦果

在中鐵信託的地產投資標的裏,有部分企業也已進入了“破產重整”名單。

七年前,它曾以一筆4.48億元的借款,馳援重慶合景實業集團有限公司(簡稱“重慶合景”),期限三年,借款年利率14%。但後來重慶合景因週轉不暢,導致債務逾期,被中鐵信託申請破產清算。

資料顯示,重慶合景註冊資本為10205萬元,2014年中鐵信託入局後,持有其51%股權;它剩餘的41.16%、7.84%股份,則分別由重慶澳美傳媒集團有限公司、馮建國持有。

中鐵信託:“新雷”加“舊雷”

重慶合景通過旗下合景旅遊發展、合景林語房地產等,打造重慶南川區薰衣草旅遊度假小鎮。項目計劃投資額為72億元,規劃建面128萬平米,是集觀光旅遊、健康養生、休閒度假、生態居住為一體的旅居綜合體。

然而,在項目的“光環”之下,重慶合景卻難承其重,陷入了流動性危機。

另一邊,同樣身處困境的,還有中鐵信託投資的陝西千層浪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簡稱“陝西千層浪”)。

樂居財經查閲獲悉,陝西千層浪原本曾是中國中鐵旗下的地產項目。2011年4月,中鐵二院(成都)置業開發有限責任公司,在天津產權交易中心,掛牌轉讓陝西千層浪100%股權及1.82億元債權。

彼時,此舉被認為是央企退房的又一案例。

此後,陝西千層浪被偉基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簡稱“偉基建設”)納入麾下,後者的實控人為浙江東陽的開發商袁飄洋。

雖然轉出了旗下資產,但中國中鐵並沒有徹底撒手。2014年,中鐵信託分六次,總共向偉基建設發放3.5億貸款,陝西千層浪為借款提供連帶擔保責任。

截至2020年中期,偉基建設累計本息6.21億未能歸還,中鐵信託只能向陝西千層浪討債。

但陝西千層浪也自身難保,它的別墅項目“達觀天下”,曾因違建被拆除,公司資產一度只有西安三塊土地的補償款6650萬,負債卻超6.6億。因此,中鐵信託只能對其提交破產申請。

這一筆筆的破產清算,追索的難度並不小。更可況,除了舊債之外,新債也在疊加。

今年3月,新華聯公告稱,其全資子公司湖南新華聯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因未按約定償還中鐵信託融資本金3.62億元,被後者申請強制執行。

翻看中鐵信託的投資版圖,可以發現其巨大的地產“朋友圈”,佳兆業、卓越、新希望、碧桂園、富力、萬達、大唐地產、當代置業等一眾房企,都與它有合作的痕跡。

而在其121家直接對外投資公司中,包含“房地產”“置業”等字眼的,就有44家,佔比36.4%。以此看來,地產領域為中鐵信託提供了業績生長的空間,但也讓它不斷承受着投資的風險。

有個“富爸爸”

中鐵信託的前身,為1980年成立的成都市金融信託公司。25年後,它歷經了轉制、合併、重組,被中國中鐵順利入主,成為其控股股東。不久後,它改名為“中鐵信託”。

目前,中鐵信託共有16家股東,股權結構呈現出央企控股、地方國企及民營企業參股的多元化形態。

其中,中國中鐵持有中鐵信託78.91%股權,並通過旗下的中鐵二局、四局、八局、市局等,最終擁有93%的受益股份。而A股的國企高新發展、大通燃氣等,則分別持有中鐵信託0.69%、0.23%股權。

此外,深圳市通乾投資股份有限公司(簡稱“通乾投資”)持有中鐵信託1.12%股權;曾有“併購狂人”之稱的黃茂如,其旗下的茂業商業,也持有中鐵信託0.29%股權。

通乾投資的資金實力並不算強大;而茂業商業近年的業績,也出現了起伏,去年在疫情之下,它的營業收入更是下降69.76%至36.99億元,歸母淨利潤下降83.09%至2.13億元。

儘管如此,由於有央企、國企的加持,中鐵信託的股東背景,仍較有厚度。

從2008年至今,中鐵信託至少4次獲得資金輸入,從6億元到50億元;十餘年間,它的註冊資本,擴大了7.3倍。截至去年年底,它的總資產為198.27億元、淨資產為106.39億元。

中鐵信託旗下,既控股了寶盈基金,又參股了中國信託業保障基金、華西證券、富滇銀行、上海中勝達資管等公司,“家底”不斷得到擴充。

在對外投資的過程中,中鐵信託也沒少受到母公司中國中鐵的照拂。

比如中鐵致遠投資(天津)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簡稱“中鐵致遠”),它就由中鐵信託、中國中鐵分別持股約80%、20%股權。

換言之,它是中鐵信託在“富爸爸”的加持下,設立的對外投資平台。

與中鐵致遠類似的,還有中鐵城市(成都)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簡稱“中鐵成都資管”),它也由中鐵信託、中鐵城市發展投資集團(簡稱“中鐵城投”)共同持有。

中鐵城投是中國中鐵旗下,去年唯一一個合併淨利潤超過10%的子公司,有它的助力,中鐵成都資管在成都等地的投資延伸,想必也更加順暢。

中鐵信託:“新雷”加“舊雷”

除此之外,樂居財經發現,中國中鐵每年都會按照當年淨利潤10%的標準,提取信託賠償準備金,用於賠償信託業務損失的風險準備。2020年,該項提取了9355.1萬元,同比上年增加了20.2%。

這雖是每年的“例行公事”,但一定程度上,也體現了中國中鐵對中鐵信託的“良苦用心”。

規模焦慮

2017年,中鐵信託原董事長郭敬輝因到退休年齡,不再擔任董事長,接棒者是原來任職中鐵信託監事長的馬永紅。

此後兩年間,該公司陸續展開了人事調整,陳赤、嚴震、李京等,出任中鐵信託總經理、副總經理、風險總監。今年3月,曾履職中鐵信託研究發展部、房地產信託部的王雲飛,也被核准擔任副總經理。

馬永紅迎來了新的團隊班底,繼續為中鐵信託校準着航向。以往,信託公司傳統的“房地產、城投與通道”業務,均受到資管新規及配套文件的強烈衝擊,因此,重塑業務結構勢在必行。

中鐵信託2018年的通道類業務信託為3642億元,佔總信託資產的85.37%;隔年,該項類型信託的規模,下降至2627億元,佔總信託資產的比例,也減少至61.75%。

通道類業務的風險,向來較為不可控,降低它的比例,有利於業務的平穩開展。由此説明,中鐵信託的調整,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也迎合了趨勢。

不過,事物都有兩面性。近年來,由於行業在有序壓降融資類、通道類業務規模,總體的管理規模持續下滑。

2017年第四季度末,國內信託行業資產管理規模達到峯值26.25萬億元,隨後開始連續小幅下滑。截至2020年第三季度末,行業受託資產規模為20.86萬億元,較峯值下降了5.39萬億元。

這種趨勢下,被“裹挾”的中鐵信託似乎也難以倖免。

中國中鐵年報顯示,2020年,中鐵信託“作為發起人並直接持有權益的結構化主體”的發行規模為383.11億元,較2019年同期的376.65億元,略微上升了1.7%。

但同期,它“作為發起人但在結構化主體中沒有權益的結構化主體”的發行規模為3633億元,這一指標相較2019年的4254億元,卻下降了14.6%。

在信託行業分化加劇、強者恆強的大環境中,目前頭部信託企業佔據着較大的市場份額,前10家信託公司集中了行業40%以上的信託資產。

雖然“小而美”總被人稱之為理想狀態,但規模話語權的丟失,也常常會令人有所憂心。去年,中鐵信託實現了11.34億元的淨利潤,與頭部淨利潤動輒30億以上的規模相比,其只處於“中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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