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亞飛 編輯｜董潔
永輝超市的至暗時刻還是來了。
在今年4月發佈一季報時，永輝超市曾做出預測性説明，“2021年上半年公司歸母淨利潤可能出現虧損”。但現實比預期還要殘酷一些：財報顯示，2021年上半年，永輝超市歸母淨虧損高達10.83億元，而在去年同期，這一數字尚為盈利18.54億元，同比下滑158.41%。
營收方面更為慘淡。2021年上半年，永輝超市實現468.27億元淨收入，同比下滑7.3%，這已經是永輝連續第二個季度營收出現同比下滑，此前的Q1，永輝營收便同比下滑9.99%。對於生鮮超市來説，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過去十年，永輝無論是單季度還是年報，都從未出現過營收同比下滑的情況。
永輝超市上半年營收及淨利潤表現，圖據財報
對於上半年業績的下滑，永輝方面稱主要受到內、外部因素的綜合影響：外部包括“社區團購低價擴張”、“疫情防控常態化”，內部受公司“主動調結構、降庫存的影響”。淨利潤下滑則跟收入及毛利率下滑有關，且持有的金融資產公允價較年初下跌3.2億元。
社區團購對生鮮超市的衝擊，早已被擺在明面，顯然並不能成為永輝財務糟糕表現的擋箭牌，尤其對於這麼一家很早便開始投入做生鮮超市數字化轉型，把生鮮+餐飲、生鮮社區便利店、社區生鮮超市、社區團購、超市到家等各類模式都嘗試一遍的生鮮零售企業來説，更像是一種諷刺——趕了個大早，卻被後來者打的無力反擊。
陣痛的上半年：永輝仍未走出泥潭永輝今年上半年的糟糕表現早有跡象。今年一、二季度永輝營收分別為263.34億元、204.93億元，環比呈現下滑趨勢；一、二季度歸母淨利潤表現更直接，分別為0.23億元、-11.06億元，營收、利潤雙雙在下降。
對於淨利潤的下滑，永輝方面的解釋是：1）收入及毛利率下滑的影響；2）公司報告期末持有的金融資產公允價較年初下跌3.2億元; 3）新租賃準則執行使得報告期利潤總額減少2.5億元，淨利潤減少2.06億元。但是，即便扣除後兩項，主營業務也有約5.57億元的淨虧損。
毛利率下滑是主要內部因素之一，根據財報披露，上半年永輝綜合毛利率為18.82%，同比下降3.55%。單從數值來看，並不引人注意，但對於永輝以及生鮮零售行業來説，已經是非常大幅的震盪，甚至比9年前的毛利率水平還要低。
永輝超市過去10年中報毛利率情況，數據來自wind，36氪制
作為生鮮超市龍頭，永輝超市的生鮮及加工業務，也是業務影響較為嚴重的部分。根據中報，今年上半年永輝超市生鮮及加工毛利率為10.27%，同比下降4.69%，營收同比下滑11.74%，相比之下，食品用品業務上半年毛利率15.68%，同比減少3.54%，營收同比下滑3.02%。換言之，社區團購等外部因素衝擊最大的，恰恰是永輝最為擅長的業務。
分大區來看，永輝七大地區主營業務毛利率在12.13%-13.81%不等，同比出現3.21%-4.41%不等的下滑。那麼，上半年表現如此糟糕，接下來的三季度能止住頹勢嗎？希望還是有的。根據公告披露，二季度永輝的同店同比下降趨勢已經趨緩，7月份單月同店比轉正，且7月份營業收入同比增長9.4%。
但另一方面，去年三季度也是永輝受社區團購衝擊的開始，本身當時的業績已經開始出現下滑。根據財報，2020年Q3永輝單季度營收為221.54億元，同比下滑0.95%，這也是過去十年間，永輝超市單季度營收出現同比下滑的開始，在這之後的2020Q4、2021Q1、2021Q2三個單季度，總營收分別同比下滑3.77%、9.99%、3.61%。換言之，永輝營收的下滑態勢在今年一季度達到了一個峯值，此後二季度營收有止住的勢頭。
永輝超市過去十年單季度營收同比及環比表現，圖據wind
但利潤方面就沒有那麼樂觀了。根據財報，永輝2020Q4、2021Q1、2021Q2三個單季度歸母淨利潤分別同比下滑1021.21%、98.51%、560.84%，整體仍未有明確的扭虧為盈的信號。如果下半年業績未能有大幅反彈，全年虧損幾乎無可避免。永輝在中報裏的也預測，“2021年公司歸母淨利潤可能出現虧損。”
永輝超市並非個案，另一家生鮮超市家家悦也在今年出現虧損，上半年歸母淨虧損為1.84億元，同比下降36.12%。紅旗連鎖情況類似，上半年歸母淨虧損2.21億元，同比下滑15.20%。
業績之外，管理層的變動是永輝另一個不確定因素。8月5日，永輝超市發佈公告稱，原首席執行官（CEO）李國以“工作調動”為由申請辭職，原CTO李松峯接替為公司新任CEO；更早之前的7月7日，原董秘張經儀因達到法定退休年齡，辭去董事會秘書職務。
此外，永輝今日新發布公告稱，副總裁金斌因個人原因申請辭職，8月31日為其最後一個工作日，根據此前公告，金斌負責人力資源業務，一年前的8月1日才新上任。
下半年會變好嗎？線上業務是永輝為數不多的亮點：今年上半年，永輝線上銷售額為68.1億元，同比增長49.3%，佔主營收入比14.1%，如果將線上業務作為一個單獨大區的話，這已經是永輝的營收第四大區，而在此前一季度時，這一次序尚為第五位。
這主要包括兩個渠道，一為“永輝生活”APP，已覆蓋 995 家門店，上半年實現銷售額36.8億元，佔線上銷售54%；一為以京東到家為主的第三方平台到家業務，這份半年報中並未對該渠道收入做進一步披露，不過一個可供參考的維度是，今年一季度第三方平台到家業務已覆蓋926家店，實現銷售額17億元，佔2021年Q1線上收入的46.3%。遺憾的是，即便有618大促加持，二季度線上生鮮收入也未有明顯增幅，根據財報，永輝今年一、二季度線上收入分別為36.7億元、31.4億元。
擴張方面，截至2021年上半年，永輝超市合計有1026家店，新開28家店，其中一、二季度分別新開10家、18家超市，不及去年上半年新開31家超市的速度。此外，曾被永輝寄予厚望的mini店關店仍在進行中，繼去年下半年關店302家之後，今年一季度mini店新閉店86家，至此，存量mini店已經僅剩70家。
mini店並非永輝首次試水小型社區生鮮業態，在這之前，永輝已經相繼推出過社區生鮮便利店“永輝生活”、生鮮前置倉業態“永輝生活·到家”等業態，在離社區更近的生鮮電商的路線上做了諸多探索嘗試，而從今年年中起，倉儲店模式成為永輝新探索的門店方向，2021年5月，永輝超市在福州大本營開設了首家倉儲店。根據財報，截至2021年6月底，永輝在全國改店開業的倉儲店為20家，其中僅6月便開了18家，顯然，這一改造方向預計在下半年會進一步延續。
一系列動作背後，永輝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決定重回自己擅長的生鮮大店方向。
與去年下半年社區團購玩家們給到的高壓不同，今年生鮮零售市場的外部風向可能會改變，一個可能的利好是，當下社區團購正進入洗牌整合時期。
此前8月21日，十薈團發佈公開信宣佈將與阿里 MMC 在部分地區進行區域整合；而約一個月前的7月26日，食享會原高級合夥人兼COO杜非宣佈離職，食享會倒閉的傳聞當天一併傳出。更早之前，同程生活在改名蜜橙生活僅一天後，因經營不善申請破產。
從燒錢補貼到行業大洗牌，社區團購正走向巨頭遊戲。根據海通國際預測，多多買菜業務相關GMV將於2021年達到1410億元人民幣，相關虧損達到300-400億元。此外招銀國際則預測，2Q21年美團優選預計虧損78億元。
這種虧損帶有一定的補貼成分，在這徹底停止以前，如何迎接頭部社區團購玩家們背後互聯網巨頭的挑戰，是永輝未來仍然無法忽視的問題。但過去一年的教訓，足夠讓他們準備好下半年的翻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