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來,130多家公司IPO申請終止。
IPO暫停或被否主要有四種原因:不符合擬上市板塊定位;信息披露存在問題;企業內控制度存在問題;持續經營能力存在問題。無論哪個原因,對於手持期權的員工來説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過去幾年,一些人因為公司IPO成功,靠着手中期權實現財務自由。亦有不少人因為IPO失敗,手中的期權一夜之間變為“廢紙”。
公司能否上市成功,將決定持有期權員工的利益。不過,員工的期權最終能否實現價值變現,還是要看公司,因為公司掌握着絕對的話語權,中途也有修改規則的可能性。
員工什麼時候解鎖期權,自由交易,也是由公司決定。因為公司要規避員工將期權變現離職的情況。所以,員工要從規則制定者那兒獲得利益,談何容易。
財富自由終落空喜馬拉雅第三次IPO折戟,上市計劃再度推遲到9月。極大部分原因在於投資者不滿意其估值。
此前,喜馬拉雅為了上市做準備,在2020年下半年開始大規模擴張,引進獵豹、趣頭條等互聯網高管。與此同時,公司為了吸引並留住人才,向部分員工發了一些期權。
一位喜馬拉雅的員工李維表示,最初拿到期權的時候還是挺開心的,雖然工資不高,但公司上市之後,這些期權將讓工資變得不那麼重要。不過,公司上市進程再三擱淺,自己也有些心灰意冷。
現實終於將李維從公司股東的幻境里拉了出來,迴歸理智。經歷了最近的裁員事件,不得不令他重新審視一下喜馬拉雅的前景。“據瞭解,公司全年要裁掉近一半的員工,最近的一次,主要裁掉的是一批工作不滿兩年且手握期權的員工。按規定,工作不滿兩年,公司將無償回收員工期權。”
所以,一些人根本就等不到公司上市,而他們曾經用部分現金換來的期權就這樣化作“泡沫”消失了。
李維表示,公司目前的處境不容樂觀。公司的知識沉澱不足以及在人才培養的能力上也有所欠缺。在管理上,公司任用非專業人士負責教育板塊;反覆研究一個沒有創新力的話題,最終難以落地;盲目地走多元化道路,不但擴充不了盈利模式,反倒內耗加劇,丟失了原本的內容優勢。
從財報來看,公司年收入與樊登讀書接近,但員工卻超出了6倍。2019年至2021年,公司淨虧損超20億元。再加上多次IPO失利帶來的影響,令一些手握期權的員工忐忑不已,“公司無法上市,我們手中的期權就是廢紙一張;就算上市成功了,以公司目前的狀況和市場環境看來,破發也是大概率事件。”
李維現在陷入兩難的困境,如果現在跳槽,期權肯定打水漂了;如果不離職,等到了上市的那一天,自己又能得到多大的收益?按公司的裁員比例以及此前的裁員手段,很難説下一個不會輪到自己。但拿不到期權,自己真的心有不甘。
即使有人能夠將期權兑現,但結果也未必能盡如人意。
近日,有人在脈脈上爆料稱,吉利收購魅族後,以幾分錢每股的超低價格回購期權。100萬的期權最終也只能得到幾萬元。然而,這還只是税前金額。
對於手握公司期權的員工來説,雖有一夜暴富的可能,但也相應的會承擔許多風險。
螞蟻集團在2020年通讀證監會審核時,公司一片歡呼,除了高管、合夥人將成為億萬富翁外,在集團工作4年以上的P7員工,其所持期權也將有望實現上千萬的變現。
當暫緩螞蟻上市的消息一出,眾多螞蟻員工如被人當頭一棒,將他們從財富自由的美夢中打醒了。對他們而言,這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宛如“黃粱一夢”。
現已離開螞蟻的吳江表示,“當初聽到公司暫緩上市的消息後,最擔心的莫過於期權貶值,萬一上市失敗了,手中期權就只有期,沒有權了。”而且當時的市場環境,導致他更加的悲觀。
今年5月底,吳江收到了螞蟻發來的分紅郵件,他還挺意外的。因為這是螞蟻集團首次分紅,沒想到自己離職了也能收到這筆錢,雖然不多,權當一個安慰吧。“這也側面印證了自己當初選擇離開是對的。螞蟻首次開啓分紅,除了要安撫員工以外,也釋放出了一個信號,那就是集團在短期內已不可能再重啓IPO。”
而網上傳言螞蟻要重啓IPO的消息從未斷過,但最終也都不了了之。與分紅相比,許多員工更希望的是公司能回購期權。
經過此次事件,吳江的心態也發生了改變。在他看來,“只有拿到手的錢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所謂的期權,就是一場豪賭。”就算公司上市成功,員工的期權是很難變現的。
通常,公司會制定一些限制性規則,如授予的期權一般分4年歸屬,上市後期權還會有一個鎖定期。員工若要將期權全部變現,一般都需要4-5年的時間,有的公司設置的時間甚至更久。就拿拼多多來説,員工需等待7年才能將自己手中的期權全部變現(今年拼多多剛滿七歲)。
一些人要麼能堅持到變現一部分期權,要麼什麼也拿不到,他們就會因各種原因選擇了放棄。現實卻是很少有人能堅持到全部變現的那一天。“在一場賭博中,你怎麼能玩得過制定規則的人呢。”
被迫出局的人企業在上市失敗或暫停之後,都會對內進行大範圍調整,為下次重啓上市做準備,這些調整對於員工來説意味着不確定性陡增。
以IPO折戟的喜馬拉雅為例,公司的現金流並不充裕,大部分來自預付會員費。公司發放期權的一個另一個原因是為了減少現金支付,不過這也不能完全解決問題。為了尋求營收增長,平台開設了培訓業務、賣課。
一名入駐了平台多年的主播李珊珊表示,“現在只有少數的幾位頭部主播能接到錄製工作,其他主播根本接不到活,生存困難。有的主播迫於生存已轉去抖音,有的甚至直接轉行。”
由於熱愛這份事業,李珊珊一直沒有下定決定要不要離開。而就在前不久,她瞭解到喜馬拉雅開啓了AI主播功能,這也極大地壓縮了他們的生存空間。“公司現在已經在病急亂投醫了,想方設法實現盈利目標。在大部分主播都處於待業的狀況下,平台還在加大投入開設培訓。”
現在,李珊珊已開始將目光投向其他平台,“要不是真的混不下去了,我也真不想走到這一步。畢竟在這兒待了多年,要離開也有些不捨。”
同樣因公司IPO失利受到影響的還有前威馬員工周陽。
21年年初,威馬啓動IPO,卻因“科技含量不足、研發費用率不高、持續鉅額虧損”等原因夢斷科創板。
“雖然威馬手裏還有一定的資金,不過還一直處於虧損階段,也急需外部資金輸血。”威馬在科創板受阻後便轉戰港股,想通過港股上市融資。
周陽越來越看不懂公司發展定位了,“威馬曾經與‘蔚小理’並駕齊驅,現在已經掉了很長的隊,還被後來居上的哪吒趕超了。”
然而,據周陽瞭解到,威馬下一步要做轎車。在他看來僅靠原來SUV的底盤來做轎車不太靠譜,如果要新起一個底盤就得往裏面砸錢,這又是一筆不小的投入。而威馬願意再去花精力和資金往裏投嗎。就現狀看來,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最終決定離開的原因在於,自己努力的方向與公司開始背道而馳,“對於公司而言,你個人的技術路線做得再好,但與公司的方向不一致一切都是白費力氣。”
在他看來,現在的威馬很“佛系”,不像蔚來的李斌那樣,敢拿身家來賭。“所以現在威馬和‘蔚小理’的差距拉這麼大也是有跡可循的。”周陽認為,公司若不求變,即使上市成功,股價也好不到哪裏去。
周陽也有自己的堅持,讓他在公司當個閒人,成天無所事事,這對他來説既無意義也是一種折磨。既然自己努力的方向與公司不一致,也就只能考慮另謀他就了。
結語對於現金流匱乏的公司而言,期權就是減少現金支出的一種工具。這樣既解決了部分現金流的問題,也將員工與公司捆綁在了一起。即便是員工離職,正常情況下,公司都會將期權回購,因為公司不可能將期權留在對公司零貢獻的個人手中。
對於個人而言,可能會面臨公司上市失敗、市值縮水甚至倒閉的風險,這樣期權就一文不值。
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工作多年的李萊,對公司十分有信心,所以他每年都將年終獎兑換成期權。公司裏與他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有的人甚至更瘋狂,都在做着一夜暴富的美夢。
其實李萊知道期權變現很難,就算真上市成功了,也會有許多限制性的問題出現。他此前先後供職了兩家公司都給了期權,即便有一家真正變現了,但拿到手的只有一部分。
而李萊天生就愛冒險,他把這個當作一種投資,“最終這是個人選擇的問題,你害怕風險就選擇高工資。當然,你想多拿期權,想要高收入,那就要去承擔相應的高風險。”
注:文中所涉人物皆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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