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華昌達第三大股東王歡玲連續減持引發的迷局成了局中局。
6月23日，華昌達披露公告，公司第三大股東王歡玲擬以大宗交易或集中競價交易方式，在未來6個月內減持公司不超過約1194.4萬股股票，佔公司總股本不超過2%。
值得注意的是王歡玲的身份及拋售的時間節點。2017年9月，王歡玲此前曾借款給華昌達第一大股東顏華，顏華質押了華昌達4000萬股股票。因顏華久居國外未歸，王歡玲最終以向法院申請法院司法拍賣的方式獲得了這部分股票所有權。直到6月10日，這些股票才完成交割。
不過不久前，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接到爆料，王歡玲並非這4000萬股股票的實際所有者，其事實上是一家名為深圳和匯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簡稱“和匯投資”）的資管公司安排的代持自然人。因為和匯投資流動性危機遂傳導至下游資管公司深圳前海華匯金融服務有限公司（簡稱：“華匯金融”）處，根據投資者們委託投監會統計，暴雷前，所有投資者合計沉澱在華匯金融的資金為26.8億元。
華匯金融計劃拿出這部分華昌達股票抵還投資者債務。而投資者對一地雞毛的華昌達股票並不看好，不滿意這一方案。
有投資者還爆料稱，王歡玲曾是和匯投資的員工。6月28日下午，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從華匯金融兑付辦工作人員處證實了上述消息的真實性。目前，王歡玲的銀行卡、交易賬户均由華匯方面控制，可以保證股票順利過户給投資者。
事情到這裏遠未結束。除了華昌達和王歡玲以外，還有3家上市公司與華匯或華匯背後實控人之間有股權質押關係，三家公司分別是：洲際油氣、神州長城以及全新好。
華匯投資者向記者拋出的一份華匯提供的份應收項目表單顯示，和匯投資旗下還有16個資產包待收回。表單中除了華昌達，還有2個資產包涉及兩家上市公司——洲際油氣和神州長城。應收賬款金額分別為3.22億元和2.20億元，且質押物同樣是用兩家公司的股票。
另外，據全新好6月29日公告，因為公司捲入一宗民間借貸案，法院已於6月22日查封、凍結、扣押公司價值1.23億元的資產。全新好方面告訴記者，這次股票被凍結可能與公司原實際控制人練衞飛“冒用”公司名義向王沛雁借款有關。
更引人注意的是，中國股市的一位神秘女富豪——李巧麗，也藉由平台暴雷浮出水面。李巧麗於2017年前後曾接受過包括洲際油氣在內的至少5家上市公司的股權質押，但身份始終成謎。其被網友認為是股市最神秘女富豪。
經過層層剝繭後記者發現，李巧麗其與王歡玲一樣是華匯或王沛雁的代持人，其手中股票的真實所有權均掌握在華匯及幕後女老闆王沛雁之手。隨着華匯暴雷事件的繼續發酵，這些企業又會受到怎樣的利空影響？
華昌達新晉股東王歡玲連續減持，牽出暴雷的資管平台
結合相關公告，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梳理了王歡玲與華昌達之間恩怨的大致由來。
2017年9月28日，華昌達前實控人、第一大股東顏華一天內發生三筆股票質押，其中最大的一筆質押給了王歡玲，共計4000萬股，佔顏華當時所持股份數的24.34%。
其後不久，華昌達連續爆發多項危機——債務危機以及商譽、資產減值。2019年華昌達鉅虧。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華昌達前實控人顏華在上述股票質押完後不久，即前往美國，至今未歸。
“苦等”顏華贖回這部分股票兩年未果後，2019年4月，王歡玲一紙訴狀遞交到法院，要求法院強制執行這部分股票。法院作出判決，將4000萬股股票查封且執行拍賣。由於拍賣過程中間沒有第三方出價，最終，上述股票又被王歡玲以底價拍得。
6月27日，記者接到爆料稱，王歡玲持有的上述4000萬股股票的實際所有者並非王歡玲，而是一家名叫和匯投資的資產管理公司，和匯投資和華匯金融二者的幕後老闆是同一個人。而自今年2月份開始，華匯金融資金鍊斷裂。引發投資者維權，近日，華匯金融拿出了一份賠償方案，表示要將以華昌達的股票償還投資者一部分本金，上述股票來源正是王歡玲此前拍下的4000萬股股票。
記者隨後聯繫了華匯金融兑付辦相關人員證實了此事。工作人員表示，將用上述股票償還部分投資者歷史本金（即扣除投資者獲得利息收益後的本金）的40%，其餘60%本金可以用華昌達的債權支付。至於和匯投資為什麼要用王歡玲代持這部分股票，兑付辦工作人員説，“自然人辦理股權質押及解押業務時要比公司方便，遇到監管也少些，所以和匯就通過他們自己的員工王歡玲代持了這部分”。
工作人員還表示，華匯金融和和匯投資之間可以看做債務人和債權人的關係，具體則是華匯金融負責對外募集資金，和匯投資使用華匯金融募集的錢投資並獲取收益。上述4000萬股股票其實際控制權原本在和匯投資下面，在和匯投資暴雷還不上錢後，現其所有權已劃歸到華匯金融旗下。
資管平台背後老闆王沛雁和他的金融帝國
華匯金融和和匯投資究竟是什麼背景？
根據投資者提供的證據以及資料核查，記者瞭解到了隱藏在兩家工商信息表面下的實際股權歸屬情況。
工商信息顯示，華匯金融的股東是深圳市東方天吉科技有限公司（簡稱：“東方天吉”）東方天吉背後的股東是陳立冬和李志文。公司法人為李志文；和匯投資的背後股東則為自然人張智慧和梁彬。
然而投資者告訴記者，無論是華匯金融還是和匯投資，從創立開始至今，二者的幕後實際控制人一直都是王沛雁，所謂工商登記上的股東，其實都是受其委託代持的。
今年4月份，深圳市地方金融監督管理局曾向投資者出具的《處理意見書》，首次證實了王沛雁其實是華匯金融和和匯投資的幕後實控人。此外《處理意見書》中還提到一家名為深圳紅樹股權投管理公司（以下簡稱：“紅樹基金”）的公司，這家公司的幕後老闆同樣是王沛雁。
《意見書》還顯示，三家公司各有分工，由華匯金融進行資金募集，和匯投資負責將募集資金進行債權投資，紅樹基金負責股權投資，形成了一條完整的資金鍊閉環。
那麼，這些表面上的“股東”如何被王沛雁選中作為代持人的？記者聯繫到了東方天吉兩位股東之一的陳立冬。陳立冬向記者證實，他本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了東方天吉的股東，並懷疑是王沛雁拿了他的身份證複印件辦的工商信息登記。在其它投資者和陳立冬的一份對話截圖中記者看到，陳立冬稱後來也曾向王沛雁問及此事，王沛雁則回應，代持沒什麼關係，以後會註銷。
另一位華匯金融某高管張曉東（化名）則告訴記者，通過他人代持股份，王沛雁在出事後能方便脱身，並有利於她平時躲避監管層監管。另一位前華匯員工張亮則證實，華匯和和匯之間有很深“壁壘”，辦公地點也不在一起，平時也很少有業務往來，早先他也隱約知道華匯和和匯老闆是王沛雁，但不清楚和匯具體是做什麼的。
根據投資者爆料及查閲相關資料，記者大致梳理了這位神秘老闆王沛雁以及她身後的和匯投資、華匯金融以及深圳紅樹股權投管理公司（以下簡稱：“紅樹基金”）的“金融帝國”的大致成長史。
王沛雁和前夫蘇忠最早是做數碼起家，世紀之初，王沛雁與前夫蘇忠在深圳開了一家名為深圳鑫頗地吉實業有限公司的數碼公司，主營業務為代理宏碁電腦、東芝電腦、華碩電腦、海爾電腦、NEC等產品國內外數碼品牌，且是上述品牌的華南核心分銷商。據傳言，2009年以前，王沛雁夫婦就已經身家過億。
華匯前員工劉全告訴記者，王沛雁和前夫在當地頗有一些能量。“深圳市面上的幾乎所有宏碁電腦都是從她那裏拿貨，沒有一定社會關係肯定是不行的。”
2011年，王沛雁在深圳成立了深圳和匯投資擔保有限公司，此為和匯投資的前身，標誌着他開始轉戰投資領域。2014年11月9日，王沛雁又用通過他人註冊了前海華匯金融服務（深圳）有限公司。華匯的主營業務中就包含了受託管理股權投資基金(不得以公開方式募集基金,不得從事公開募集基金管理業務)這一項，由此，王沛雁得以在市場上募集資金。
華匯金融兑付辦工作人員告訴記者，華匯金融暴雷是由於和匯投資投的錢收不回來才導致的暴雷，其並沒有提到紅樹基金的相關事宜。
這筆虧空到底有多少？根據投資者們委託投監會統計，暴雷前，所有投資者合計沉澱在華匯金融的資金為26.8億元。
而在今年3月初，王沛雁向投資者出具一張和匯投資的應收賬款情況表，表上共包含16個資產包，既包含股權也包含債權、別墅等其它資產，合計應收賬款金額約為27.56億元。“這些資產都不是什麼值錢的資產，唯一可能值點錢的就是華昌達的股票了。”華匯兑付中心工作人員告訴記者。
7月1日前後，記者也曾多次撥打王沛雁及王歡玲電話號碼，但直至發稿，電話均未能接通。
應收項目表中涉及三家上市公司，另一代持人李巧麗被牽出
華匯金融的暴雷，影響不單有員工、投資者、華昌達的股民，多家企業也捲入在內，這其中就包括洲際油氣、神州長城以及全新好三家上市公司。
今年3月，在華匯金融暴雷之初，和匯投資背後實際控制人王沛雁、華匯金融總裁任重伊、深圳經偵以及投資者代表組成的投監會有過一次四方會談。會議現場，王沛雁一方曾拿出一份和匯投資的應收賬目情況表，表中涉及的應收賬款項目共計16個，總金額27.54億元。華匯兑付辦工作人員也向記者證實了這張表的真實性。
記者注意到，除華昌達外，表中還出現了兩家上市公司——洲際油氣和神州長城的應收賬款，質押方式同樣是股票作為質押。其中，洲際油氣的應收賬款共計3.22億元，神州長城的應收賬款共計2.20億元。
這些股票是從何而來？記者裁判文書網站及檢索洲際油氣和神州長城、洲際油氣的2017年以來公告均未發現華匯和和匯與兩家上市公司之間的任何交集。
在投資者提供的他們整理的華匯資產包明細表裏，記者詳細看到了洲際油氣、神州長城、華昌達三家上市公司分別的股票質押擔保及訴訟情況。
除去此前新京報報道過的華昌達，表中顯示，2018年5月2日—5月11日，華匯先後8次接受了洲際油氣股東的質押，共計向洲際油氣（股東）借款合同本金2.2億元。2次接手神州長城的股票質押，時間發生2018年4月-5月，借款合同本金2.08億元。判決司法機關均為深圳國際仲裁院。（根據律師證實，仲裁院信息不對外公開，只有雙方當事人可見，因此上述文件記者並未公開查到）
（截圖自華匯投資提供的資產包表格）
記者查詢洲際油氣披露的2017年以來的訴訟公告及公開的裁判文書後發現，只有一筆私人借款從金額、時間以及判決法院等信息上能與上述應收賬款表格能夠對的上。該筆借款時間發生在2018年5月1日，質權人為李巧麗。根據公告，該借款具體信息如下：
（截圖自洲際油氣2018年11月2日公告）
另外，根據洲際油氣6月30日披露的2019年年報顯示，因借款糾紛，自然人李巧麗向深圳國際仲裁院申請仲裁，2019年2月21日，深圳中院也受理了該案件。2019年12月13日，深圳國際仲裁院向公司下達了《仲裁裁決書》。2020年4月27日，洲際油氣與李巧麗已達成了《執行和解協議》。
（截圖自華昌達2019年年報）
兩張公告一定程度上證實了，在洲際油氣債務糾紛案中，華匯事實上是通過李巧麗個人身份放款，並接受股權質押。
記者隨後通過神州長城相關比對金額和日期等信息後同樣發現，已經退市的前上市公司神州長城（證券簡稱：“神城A退”）向華匯金融的借款的質權人同樣是李巧麗。
另外，和匯投資官方微信公號一篇文章也從側面證實，與王歡玲一樣，李巧麗同樣是和匯投資的員工，且曾擔任總經辦的職務，其目前是否在職並不清楚。
（截圖自和匯投資官微）
神州長城相關訴訟公告顯示，2018年6月29日，神州長城控股股東陳略向李巧麗質押了3988萬股用於融資擔保。這前後不久，陳略的妻子何飛燕又向李巧麗質押了5400萬股上市公司股票用於借款。和華昌達類似，陳略和何飛燕二人最終也沒有還款，經過法院司法拍賣後，上述兩筆股票最後同樣歸入李巧麗之手。
（截圖自神州長城年報）
因洲際油氣與李巧麗之間簽署的《執行和解協議》具體條款細則保密，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難以知道二者具體還款中李巧麗最終有沒有接盤洲際油氣股份。不過，從華昌達和神州長城“歷史經驗”來看，“李巧麗”和“王歡玲”們在接盤股份後不久往往即伴隨有減持活動。
6月11日，在華昌達4000萬股剛剛過户到其名下的次日，王歡玲便在上市公司事先公告的前提下，偷偷減持了公司100萬股股票，減持均價3.94元/股。
6月23日，華昌達再次披露公告稱，王歡玲擬於未來6個月內減持不超過11943668股股票，佔公司總股本不超過2%。
李巧麗在神州長城的“減持”操作同樣迅捷。2020年4月30日，神州長城公告了深交所《關於對李巧麗給予通報批評處分的決定》，《決定》顯示，李巧麗通過司法拍賣競得陳略妻子何飛燕向其質押的神州長城5400萬股股票於2019年11月21日完成過户，通過同樣方式獲得陳略質押的39,877,962股於當年12月18日再次完成過户。李巧麗曾承諾，在過户完成3個月內不減持股票。
然而經過核查發現，李巧麗在12月18日完成第二筆股票過户手續之前，其股東賬户上所持的神州長城股份已為零股，李巧麗實際已將第一筆5400萬股減持完畢，違背了相關承諾。深交所因此對李巧麗給予通報批評的處分。
就洲際油氣、神州長城與該資管平台的股權質押關係以及當時質權人到底是誰，7月6日，記者分別致電了上述兩家上市公司董秘辦，並向其發送了電子郵件進行核實，至發稿時未獲得回覆。
或有更多上市公司涉及與王沛雁相關民間借貸
眼下，華匯金融的兑付危機目前還在持續，後續如何進展還不得而知。不過，又有上市公司被捲入與王沛雁相關民間借貸中。
6月30日，全新好披露的一則公告中又一次牽涉到華匯實際控制人王沛雁。公告顯示，公司近期收到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送達的《查封、扣押、凍結財產通知書》(以下簡稱“《通知書》”)。公司經初步分析認為，《通知書》所涉案件可能公司前實控人練衞飛與吳海萌、王沛雁的民間借貸案有關。
《通知書》具體內容是，關於王沛雁與深圳市全新好公司民間借貸糾紛一案，法院根據已發生法律效力的(2020)粵 03 民初 3211 號民事裁定，已於 2020 年 6 月 22 日查封、 凍結、扣押包括全新好多處房產以及銀行賬户，以人民幣 122,980,871 元為限。
7月1日，記者以投資人身份致電華匯董秘辦，相關工作人員記者表示，公司初步判斷此次資產凍結還是因為前實控人練衞飛與吳海萌的借貸有關，此前深圳市中院二審裁定了吳海萌敗訴，這次可能吳海萌方更換了訴訟主體重新起訴公司，法院進而在開庭前做了相關財產保全。
記者在上述借款案的二審裁定書中看到，全新好與吳海萌借貸案同樣案情複雜且又有其他人扮演了王沛雁“白手套”的角色。
法院能夠證實的是，吳海萌為王沛雁朋友；此前，王沛雁等人通過吳海萌旗下的信用貸公司向全新好借款4900萬元，全新好則以相應股票作為抵押物。爭議之處則在於，全新好認為，上述4900萬元借款是練衞飛與王沛雁私下進行的，並未經過公司同意。另外，吳海萌已被證實不是實際出借人，不具備原告主體資格。最後，法院一審、二審均以第二條理由認定吳海萌敗訴。
而除了這4900萬元以外，全新好在庭審中還證實，2014年4月-2015年5月，練衞飛還以全新好的名義向王沛雁借款1.55億，這筆錢最終被練衞飛本人挪用。當時的名義借款人同樣是吳海萌。吳海萌已分別在一審法院與深圳國際仲裁院提起訴訟和仲裁請求，要求全新好公司償還相應借款和利息。加上上面的4900萬元，也就是説，全新好公司與王沛雁之間的實際借貸糾紛高達2.04億元。
關於這起案件最終走向，公司董秘辦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不排除練衞飛在沒有還貸能力前提下，公司承擔連帶賠付責任的可能，並提示注意投資者注意投資風險。
由華昌達、全新好、神州長城三家公司的“歷史經驗”可以總結出，王沛雁及背後的華匯與上市公司之間經濟糾紛多與上市公司實控人質押借款有關，且王沛雁均隱居幕後，通過員工、朋友賬户進行實際操作。
事情即便到了這裏，王沛雁及背後華匯財富暴雷所暴露出的上市公司仍只是冰山一角。上文提到，李巧麗是神州長城和洲際油氣質押股票借款的名義債權人，而記者搜索李巧麗資料後發現，僅李巧麗作為名義股東所涉及的上市公司至少還有3家。
這些公司和事件包括，2018年9月，陝西金葉（ 000812 ）控股股東萬裕文化產業有限公司將3000多萬股質押給自然人李巧麗；晨鑫科技（ 002447 ）控股股東劉德羣將99.99%的股票質押給李巧麗；2018年6月，港股創達科技控股（ hk01322 ）22.43%的股票在二級市場被李巧麗收購。
截至目前，陝西金葉、晨鑫科技的控股股東均已與李巧麗解除了股權質押關係，而李巧麗是否仍持有港股創達科技控股股權仍未可知。
暴雷後平台以華昌達股票抵償，投資者卻發現華昌達上海5家公司有3家是空殼
不管華匯旗下其他被質押的股票如何，目前擺在華匯金融投資者眼前的問題是要不要接受華昌達的這部分股票。
2月21日前後，投資者們陸續接到了來自華匯客户經理的電話，對方告知她“華匯金融實控人王沛雁和華彙總經理任重伊宣佈華匯金融將要進行清盤處理”。
之後，投資人選出代表成立了專門維權組織——投監會與華匯方周旋，同時向深圳市公安局福田分局處報了案。根據華匯金融兑付辦人士講述，福田經偵可能會在7月20日左右對此暴雷事件立案。
自那時至今，華匯先後提出了諸多兑付方案，但大多數投資者並不買賬。直到今年5月中下旬，華匯金融終於又拿出華昌達股權還款方案——華昌達股票抵償投資者40%的歷史本金（所謂歷史本金，即扣除投資者過去在華昌達獲得利息收入後的投資款），其餘60%本金或可以以華昌達債權支付，或等到華匯金融收到下一筆款項再以現金方式支付。
這份兑付方案同樣遭到抵制，一方面是華昌達股票用於兑付的比例太小，另一方面，華昌達的現狀也讓投資者們擔憂自己會不會成為這一燙手山芋的最後一位“接盤俠”。
新京報此前曾經報道，華昌達當前的處境並不十分樂觀。受車市寒冬等因素影響，近年來，華昌達業績增長緩慢。2019年，華昌達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大幅虧損15.42億元，創下自2011年上市以來的最大年度虧損，虧掉了公司上市以來的全部淨利潤之和。
與此同時，華昌達的流動性問題也不容樂觀。今年3月底，華昌達共有貨幣資金1.84億元，而其流動負債卻高達20.1億元，其中短期借款是5.643億，如何還款也是華昌達一大難題。
這些負面因素伴隨王歡玲減持反映到了股價上，自6月12日開始的7個交易裏，華昌達股價已經有6個交易日出現下跌。6月13日，華昌達收盤股價為4.33元/股，6月29日收盤時為3.44元/股，16天縮水了20 %。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確定華昌達股票是否有“接盤”價值，維權羣還派出代表前往華昌達位於上海的五家公司現場調查並錄下了視頻，五家公司分別是：上海德梅柯汽車裝備製造有限公司、上海德梅柯智能技術有限公司、華昌達智能技術有限公司、迪邁威（上海）智能科技有限公司、緯力銨特沫氏科技（上海）有限公司。
投資者發現，這5家公司中，只有上海德梅柯汽車裝備製造有限公司和華昌達智能技術有限公司有經營活動，且為員工交了社保。其它3家公司均沒有營業跡象。之後，他們查詢工商信息後發現，這三家公司也沒有為員工繳納社保，均為空殼公司。由此他們認定，華昌達當前資產有“注水”嫌疑，未來可能還會暴雷。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查閲相關工商資料後同樣證實，三家公司的確繳納社保人數只有個位數，或只有零人。
7月2日，華昌達董秘辦向記者回函表示，上海德梅柯智能技術有限公司成立於2016年10月，迪邁威（上海）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成立於2018年6月緯力銨特沫氏科技（上海）有限公司 收購於2018年8月。
“成立/收購以上三家公司是公司當時為按計劃完成公司市場戰略佈局，優化業務模式，符合公司當時發展需要的戰略決策。但前期新設公司規模小，新招員工較少，主要由總公司指派員工去分公司工作，社保還在原公司繳納。但自公司受前大股東訴訟影響後，整體經營方向做適當調整，新進員工陸續離職，老員工又回原單位繼續上班。目前這些公司正在逐步清理中，迪邁威（上海）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正在註銷流程。”回函中稱。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彭碩 李雲琦 編輯 嶽彩周 校對 李世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