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饃奶奶讓人看到了什麼

□本報評論員趙志疆

“我覺得歇着無聊”“人老了就該有個價值”“只要錢來得正道，沒有不容易的事；來得不正道，再容易也不容易”……最近幾天，一位在鄭州街頭擺攤賣菜饃的82歲老奶奶火了，老人家精神矍鑠，面對鏡頭侃侃而談、金句頻出。

思路清晰、動作敏捷、口齒伶俐，難得的是，還極具幽默感和親和力。很難相信，這竟然是一位82歲高齡的老人。這位老奶奶之所以走紅網絡，82歲高齡只是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人老心不老，買賣雖小但志向不小，一句“人老了就該有個價值”，足以令不少年輕人感到汗顏。

和前不久爆紅網絡的“拉麪哥”一樣，鄭州的這位老奶奶做的也是小生意，既沒有什麼豐功偉績，也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他們只是一絲不苟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從沒有想過一夜暴富或者一夜爆紅。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妙，他們雖然從沒有想過走紅，但卻因為偶然事件爆得大名，紅得一塌糊塗。與其説人們被他們的事蹟感動，不如説他們質樸的生活感悟，觸動了無數人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他們或許説不出“窮且不墮青雲之志”之類的話，但他們本身就是一段勵志的佳話。

在日漸浮躁的社會背景中，淳樸不僅是一種稀缺的資源，同時也是一種內容生產力。鄭州老奶奶走紅網絡之後，她的小攤前圍滿了人，其中，不僅有聞訊趕來嚐鮮的市民，也不乏想要趁機蹭一波流量的拍客。有人問老奶奶，買菜饃的人越來越多了，你高興嗎？老奶奶直截了當地表示，不高興，因為太累。儘管老人知道，來者多半是為了看人，而不是為了品嚐菜饃，但她仍然不願意放下手中的活兒，不想讓買菜饃的人感到失望。這樣的簡單和純粹，也許正是老人健康長壽的秘訣，就像她自己所説的“心裏沒執着，啥都沒有”。

心無執念，便得自在。老人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人生一大哲理：太多虛妄的執着，往往使人陷入內心掙扎與困頓，心無執念，人生便了無障礙。但不知，如此富有人生哲理的一句話，老奶奶身邊的圍觀者是否都聽懂了？

圍觀這位老奶奶的時候，人們到底在圍觀什麼？這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如果説單純的致敬或好奇可以理解，強行蹭流量的行為則讓人感到可悲。注意力經濟時代，有人憑藉實力成為眾人敬仰的對象，而有的人卻試圖用“蹭”去分一杯羹。過度圍觀對於82歲高齡的老奶奶來説，無疑是一種傷害。不到40歲的“拉麪哥”，尚且因為過度圍觀不勝其擾、苦不堪言，遑論已經82歲的老人呢？

這位可親可敬的老人，演繹的是自己的生活，她既不需要廉價的同情，也不需要虛偽的關懷。面對“心無執念”的老奶奶，希望所有人都能放下心中的執念，以一種平常而平等的視角，去看待一個老有所為、老有所樂的故事。任何人都不應該將別人的生活，當成蹭熱度的流量池，這不僅是對個人最基本的尊重，也是流量正義應有的態度。

作者：趙志疆

來源:大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