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觀:《長城》就是張藝謀交的一個作業

  《長城》上映了,大概國產片的水準一般從海報就能看出來;如果看不太明顯,看一下演員表;如果還看不出來,那隻能説,驚心動魄的國產片看少了。

  當然,有些影響預判的干擾項,比如導演。但在中國眼下資本洶湧的電影圈,導演的干擾因子越來越低了,導演是誰依然不如海報、演員這些標準靠譜。這其中,大概包括張藝謀。

  《長城》是張藝謀的新作品,構建的話語體系之大令人熱淚盈眶。在媒體採訪裏,張藝謀N多次強調了“中國故事”“中國文化”“中國英雄”“中國形象”“中國……”這給人一種感覺,馬特•達蒙也好,迷之女演員也好,張藝謀本人也好,劉德華、鹿晗、黃軒、彭于晏、王俊凱等等一票龍套也好,他們都要為一個詞服務,那就是——中國。

  有沒有一種很套路的感覺?小時候的作文,無論是撿了市面上早就消失的1分錢,還是扶了沒有訛人的老奶奶過馬路,最後經常要上升到家國情懷的宏大主旨。當動輒把厚重的詞彙掛在嘴邊,就像完成了一個作業,然後説,我這個思想是多麼深刻,意義是多麼深遠。

  《長城》的宣傳浸透着某類令人似曾相識的話語體系:高大全。所有的中國人無一負面,團結得猶如一塊鐵板,絲毫沒有除了保家衞國之外的任何私心雜念(女主和男主連牀單都不滾);要把中國元素光怪陸離地展示出來,長城皇宮,四大發明,最炫民族風的配色,本土出產的各類動植物等;同時還要注意國際影響,不論哪朝哪代,必須説美式英語,要不然外國觀眾怎麼看得懂。總讓人感覺,這部電影,有着明確的任務,鮮明的指向,圍繞一個目標,講一個故事,拍一部電影,接受一個女主角。

  不能否認的是,張藝謀是在中國最“世界”的導演,世界上最“中國”的導演。他對民族性、傳統禮教、民間生態、歷史意識等有着非常敏鋭的捕捉,這些特質又頗為外國人看重。他的《菊豆》、《紅高粱》、《秋菊打官司》、《大紅燈籠高高掛》、《搖啊搖,搖到外婆橋》、《一個都不能少》等等,無一不是在國際上頗有影響的作品。當然,在這些作品的年代,張藝謀似乎沒有拿“傳遞中國文化”説事兒。

  不知無意還是有心,主動還是被動,在《英雄》(電影版、美劇版)這部堆砌民族意象的作品之後,張藝謀漸漸被體制化地賦予了給“中國文化”代言的任務。他有“圖蘭朵”,“印象系列”演出,北京奧運系列(申奧宣傳片、會徽宣傳片、開幕式),冬奧會申辦宣傳片,G20文藝演出等等。

  這是一種微妙的身份轉換,但很顯然,文藝演出和電影的區別還是相當大的。不知什麼緣故,那些完成作業的套路在他的電影中也有所展現。他早期作品對民族特性解剖式的闡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舞台化、形象化的中國元素的羅列。攝影出身的張藝謀,對於民族元素的呈現能力毋庸置疑,即便是密集恐懼症一般的人海戰術,也是集體主義審美格調的延續。雖然張藝謀近些年也有《金陵十三衩》《歸來》等嚴肅思考的作品,但《長城》,無疑是近些年最像完成作業的作品。試想,《長城》那些帶有“中國”二字的宏大宣傳口徑,主語換成一部主旋律作品,依然可以毫無違和感的成立。

  但不知是張藝謀無意於開掘,亦或是才力所限,當他用籠統的“中國文化”涵蓋一切的時候,恰也説明焦點的茫然。電影要傳遞的“中國文化”到底是什麼呢?即便是“爆米花電影”,《長城》的核心依然有些蒼白,把故事的背景、人物全都換掉,依然是可以邏輯自洽的電影,片中男女主關於戰爭是為錢還是為國家的辯論,這少有的關於中國價值觀的傳遞比説教都生硬。再説了,國外就沒有為了國家的戰爭麼?《血戰鋼鋸嶺》還在上映呢,不足以説這是中國的。《長城》裏“中國”,更像是無關宏旨的背景,説是傳遞“中國文化”,但其靈魂是什麼呢,如何一句話總結出來?

  太過心心念念講“中國故事”,太過主題先行,有的時候中國也沒説好,故事也沒説好。《長城》講的是一個套路化的好萊塢故事,執着於傳遞“中國文化”的目標,卻只剩下“中國元素”的拼命羅列,講真,只有在寫作業的時候,我們才會去湊字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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