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電影《綁架者》宣傳營銷負責人姬霄的朋友圈曝光了一則消息,稱,甲方徐靜蕾的新片發佈會居然不開了,老徐和黃立行在現場打了一上午麻將。照片中徐靜蕾嘴叼香煙,一手打麻將一手拿着資料,又拉風,又黑色幽默。
這位負責人在朋友圈解釋:本來對這場發佈會精心準備,安排了攝像、場務、媒體到場,但是當天檔期正好與《金剛狼3》《捉妖記2》的發佈會撞車,同時還有華誼與功夫影業的戰略合作發佈會!同在北京城,四個活動撞車,再多跑娛樂電影的記者恐怕都不夠用了。不僅記者,連主演白百合都面臨趕通告的煩惱:她既是《綁架者》主演,也是《捉妖記2》的女主角,麻將沒打完的她還得到另一場地站台。而老徐眼看自己的發佈會要冷場,索性來了一個怪招打起了麻將。
不過,這麻將桌一支、小城牆一砌,本來是被冷落的一個宣傳活動,反而出現了宣傳爆點,甚至把其他幾個用明星站台、媒體車馬費和策劃點撐起的流量給蓋了過去,在百度指數中,關鍵詞徐靜蕾的指數幾乎與《捉妖記2》持平,並逐漸有逆襲趕超之勢,頗有些出奇制勝的意味。
徐靜蕾現場打麻將,折射的是電影宣傳領域的“消費升級”趨勢:它意味着,傳統的搭台子、請明星、做活動、請媒體、給紅包、發通稿的套路,在電影總市場高度飽和、娛樂信息過剩的現在,已經越來越不好用了。
一方面,影視宣傳公司的黔驢技窮,他們絞盡腦汁想好、跟甲方爸爸反覆溝通通過的活動方案,精心準備的流程,預留的宣傳爆點,在見多不怪的媒體面前,大多隻能換來一個“冷漠”的表情包;另一方面,因為通稿宣傳稿多且濫、有明星無新聞,門户、傳統媒體自身也面臨流量危機,被微博、微信、直播、問答網站帶走大把用户的同時,也遭遇到有新聞無讀者的尷尬。對很多疲於跑場的記者們來説,紅包成了最後的動力。
發佈會質量不高、策劃點不夠爆、效果不可控之外,還有發佈會活動數量的日趨增長:以2016年為例,僅院線電影就上映466部,即使其中只有一半的電影、只進行一次定檔發佈營銷,也要舉行數百場,“每天都有發佈會”的説法也不誇張。而有的電影宣傳,更是從項目策劃一直到慶功全程營銷化:開機、探班、定檔、殺青、首映禮、慶功等多個發佈會輪番上陣,甚至公佈主演陣容都要專程發佈,耗費大量資金、人力和媒體資源。
此外,隨着電視劇網台同步播出帶來的營銷社會化趨勢,越來越多的電視劇開始加大路演發佈預算;網絡大電影線下導流營銷,也在傾斜越來越多的媒體資源;大熱的綜藝節目為了增強播出平台選購信心,也願意用聲勢浩大的線下發布來打強心劑——以前只有電影才玩得起的發佈會,電視劇、網大、綜藝也開始玩了,整個市場供應呈現飽和過剩狀態。
過剩活動策劃隨之帶來的是審美疲勞:男女主角台上尬舞尬聊幾乎成了常態,藍瘦香菇、洪荒之力的流行熱點被蹭了又蹭,實在沒有套路可走的則開始走混搭、奇裝異服、語出驚人等路線,以更大的噱頭來吸引更多的眼球。最後的結果是宣傳公司做了規定動作、媒體發了新聞稿、甲方看到了各個網站琳琅滿目的標題,粉絲看到愛豆出鏡,至於目標受眾尤其是路人究竟是否心生好奇、接受宣傳甚至掏錢買單,成了行業未解之謎。有的發佈會只是雷聲大雨點小,有的是賠本賺吆喝——而有的甚至吆喝聲都寥寥。
在這種背景下,徐靜蕾現場支了一桌麻將,看上去是破罐子破摔的舉動,在宣傳效果上反而是歪打正着。在沒有設置活動爆點、甚至沒人關心你的爆點時,其形式本身即是爆點。當年的博客女王雖然在微博時代沒有領潮,但在社會化心理把握上,依然寶刀未老。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成功的特例。真正困擾包括徐靜蕾在內的娛樂從業者的是,在宣傳消費升級襲擊娛樂產業的大背景下,出品方是繼續想辦法開各種發佈會宣而告之,還是鐵了心徹底捨棄線下模式,線上把作品概念直接呈現給受眾,這是一個與作品共生且需要抉擇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