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10年前相比，我國0-2歲嬰幼兒長得更高、更壯了。今天，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正式發佈“生命早期千天計劃”的最新研究成果，十年間，我國0-2歲男孩平均高了0.3釐米、重了0.25公斤，0-2歲女孩平均高了0.5釐米、重了0.34公斤，均高於世界衞生組織標準。
“近年的國際健康理論認為，生命個體有個關鍵的‘1000天’，始於受精卵，持續到出生後2歲。在這1000天裏發育不良，相當於埋了一顆定時炸彈。成年後，再好的生活習慣也無法改變倒計時的進程。”新華醫院院長、千天計劃總負責人孫錕解釋，“我們希望搞清楚這1000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找到早期生命重編程的秘密和方法。”他説，“三歲看到老”翻譯成現代表述，就是生命早期決定了一個人的未來。
又高又壯，最新嬰幼兒生長曲線出爐
與10年前相比，中國孩子長高了、也長壯了。數據收集的同時，“千天計劃”的研究人員在多個方面積極開展系統研究，多項最新研究成果已將在國際醫學刊物上公開發表，最新版中國嬰幼兒生長曲線就是研究成果之一。
與2005年中國嬰幼兒生長數據相比，新華醫院的最新研究（2015年數據）顯示，男孩身高中位數平均高了0.3釐米，女孩身高中位數平均高了0.5釐米；男孩體重中位數平均重了0.25公斤，女孩體重中位數平均重了0.34公斤。
與世界衞生組織的標準相比，男孩身高中位數平均高了0.9釐米，女孩身高中位數平均高了1.3釐米。中國男孩的體重中位數重了0.43公斤，女孩的體重中位數平均重了0.42公斤。中國嬰幼兒BMI平均比世界衞生組織標準高0.7。研究人員還得出一個有趣的預測：中國兒童的平均成年身高會超過其父母的平均“身高。該版標準將為中國兒童早期生長髮育軌跡提供正常參考值，評估孩子發育遲緩或過度對孩子的健康起到及時干預的作用。
另兩項“千天計劃”的研究成果也已出爐。俗話説“宮內不足宮外補”，但怎麼補，補多少？補多了易造成兒童肥胖、補少了會導致發育遲緩，這是長期以來一直困擾兒科醫生的棘手問題。研究人員對此開展的系列研究表明，對於足月的小於胎齡嬰兒來説，在最初的幾個月裏，體重或體長比率迅速提高到大約第30個百分位左右的水平，然後在此後適度的追趕增長，到7歲時達到第50個百分位左右的水平，可能是一個最佳的追趕增長軌跡。
“千天計劃”首席科學家、新華醫院環境與兒童健康教育部和上海市重點實驗室主任張軍介紹，以上海地區為例，家長應該更多關注小孩偏大的問題，“它主要有三大原因，一是孩子營養太好；二是孕婦妊娠期糖尿病，佔15%；三是高齡生產。”據透露，下一步團隊還將建立妊娠期糖尿病孕婦隊列，為其進行產後健康教育，降低發生2型糖尿病的發生風險。
另外，我國剖宮產非常普遍，近一半的孕婦最終以剖宮產分娩。近年來有研究發現，剖宮產會增加兒童過敏性疾病（如哮喘、過敏性鼻炎）和兒童肥胖的危險。研究團隊在上海的兒童中證實了這個關聯，並首次發現剖宮產兒童如果是母乳餵養，相關危險性與自然分娩的兒童一樣；如果是人工餵養，這些疾病的危險性就大大升高。這意味着，嬰兒早期的母乳餵養可能會大大降低這些風險。這一發現具有重要的臨牀意義，及時地將研究結果反饋給臨牀醫生，在指導家長如何正確養育剖宮產兒童中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持續跟蹤，記錄兒童成長數據
今天，6個8歲的孩子正在新華醫院進行一次特別的“健康體檢”，從兒童心內科、呼吸科、內分泌科、消化科，到皮膚科、口腔科、營養科、眼科，還有骨密度測試、神經心理測試⋯⋯這些孩子是8年前參加“上海優生兒童隊列”的小小志願者，從孕期開始，他們一直被新華醫院研究團隊跟蹤隨訪着。
80後楊雪琴是一位雙料“千天媽媽”——8年前，大寶參加了“上海優生兒童隊列”；4年前二寶又報名了“千天計劃”。按照她的話講，“人家説生孩子就相當於帶了一個沒有説明書的大件回家。我想這本‘説明書’應該越細越好，就算對我們孩子沒好處，算是對社會、對未來的人類盡點責任。”
“上海優生兒童隊列”是“千天計劃”的兩個階段之一。2012年起，在上海10家醫院招募了5000對夫婦，隊列中孩子的跟蹤從懷孕或孕早期就已開始，從懷孕至分娩，到兒童出生後在6、12、24個月至4歲都進行了隨訪，目前正在進行當中的是7-8歲的隨訪，並計劃於孩子們10歲時再做一次隨訪。
另一個階段則從2016年開始，新華醫院及其聯盟醫院建立了生命早期發育源性疾病隊列，目前已招募了16000多名孕婦，對高風險孩子出生後進行長期的隨訪。每位加入“千天計劃”的準媽媽在小卡上都有特定標籤並有專屬條形碼，一旦分娩，產房護士能立刻從系統獲知，會留下臍帶血。此外在孕早中晚期、分娩，以及產後42天、3個月、6個月、9個月、12個月、24個月都有隨訪。
記者看過一份隨訪量表，問題頗為細緻。評估從孕前就開始，如懷孕意願、家庭支持、生活環境等；進入孕早期，則關注是否有過流產、是否補充葉酸、是否在孕期裝修房屋等；孕中期飲食如何、晚期是否有併發症、嬰兒是否有指紋缺陷、皮膚過敏等。
張軍透露，“千天計劃”旨在持續跟蹤收集兒童成長的完整數據，大量的數據將為尋找生命早期可能的有害因素、建立正常標準、及時進行適當的干預提供了有力的證據。目前，“千天計劃”平台上已有16000多位孕婦的數據被整理，更多的研究成果將在今後若干年乃至數十年不斷湧現，並嘗試探索研究生命編程的秘密。
黃楊子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