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炊煙
文/於榮華
一座座青山緊相連,高高的白雲繞山間……
今且不想山,亦不想雲,卻念家鄉的裊裊炊煙。
我的家鄉沂蒙山下,這是一片神聖的土地,也是一片紅色的沃土,準確的説來,溝壑縱橫交錯的西山溝便是我的家鄉,不知何時,雨季發山水時,楞是衝出一條山溝,泉水穿村而過,溝中的潺潺流水,養育着溝涯兩岸的人脈與生靈,眥鄰而相居,胞衣而相伴,上推幾十代數,都是一脈相承,老少爺們,沒有雜姓,輩份工整且正宗,誰家遇上疑難雜活,紅白喜亊,蓋房上樑,全村都會伸出援助之手,以解老少爺們的燃眉之急。
靠山吃山,靠泉喝水,做飯燒柴,雜草樹葉,莊稼桔杆,乾枯樹枝,都是做飯燒火、取暖的材料,放學後第一件差亊,就是拾柴火,穿楊葉,摟雜草,攢起草垛好過冬,好像沒有柴禾,就沒有了煙火氣一樣,從沒有燒過煤炭,所以家鄉的炊煙清香乾淨,家鄉的炊煙輕柔悶甜,似有一種特殊的香料燃起,又不嗆嗓子,也不䇱眼睛。
夜暮降臨,裊裊炊煙慢慢升起,風箱鼓打作響,灶火吡叭正旺,煙火與地瓜、白菜、蘿蔔的香氣混合在一起,生成一股温馨的氤氲之息,便隨着夜暮慢慢的騰起,似與月下嫦娥相知,此刻讓人心曠神怡,輕嘆一聲,心隨風動,思緒飄飛,隱約彷彿看到桂樹下的嫦娥,玉兔演繹着那美妙的神話,吳剛捧出了桂花酒……。
趁着暮色放學、收工的家人,聞到了炊煙的味道,也知飯時到了,便加緊了回家的腳步,一家人圍在大鍋小灶前,熱氣騰騰的飯菜撲鼻香,大鍋的是地瓜、蘿蔔糊豆,小灶的是清油白菜加鹹菜,花椒蒜泥沾窩頭,都吃得汗飽露水,胃飽腸滿。
夜晚燈盞初上,油燈如豆的影闊下,點燃一盆取暖的火灶,圍在祖母身邊,問星道月,談天説地,奶奶説“牛郎星肩擔兩個娃,住在天河那邊,織女星織布住在天河這邊,本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被王母娘娘拆散,拔出銀纘子,劃出了一道銀河阻攔,只有每年七月七日這天,由各種鳥雀搭橋,才能見上一面,所以叫雀橋會,不信葫蘆架下你聽聽,有流下的眼淚”,引得我們眨巴着小眼半信半疑。
夏日屋頂乘涼,更是數星星,看月亮,老話講了一大筐,溝北的大叔,溝涯頭的二大娘,大立柱,小狗剩,花牛的爹,槐樹家娘,誰與誰家是一宗,又與誰家是一族,誰家媳婦孝順,誰家婆婆忍讓,小西溝,張家長李家短,新娶的媳婦打了碗……
久裏沒回家鄉,親人老了,家樹老了,房屋也老了,連炊煙也淡了,就連那些陽光也不燦爛了,穿過裊裊炊煙和逐漸黃透的樹葉,影子到達牆根門檻時,都已經老掉了,像我們也老了一樣,但我依然懷念家鄉的裊裊炊煙。
壹點號 一路芬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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