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遊|亢楚昌:夢中的古鎮

文/亢楚昌

堯壩古鎮,已有幾年沒去過了,心裏始終對那個地方戀戀不捨。

曾經,我有幸看過小雨落在堯壩的青石板上,那時我正在老街上一間老茶館裏喝茶。茶館籬笆牆上的老標語提醒我,在堯壩,僅通過一碗茶氤氲的香氣,就可以留住時間匆忙的步伐。

堯壩是一個傳統與現代並存,文化與商業互融的地方。

我高中是在合江縣城唸的,同寢室室友就是堯壩人。閒談之餘,我才知道,堯壩古鎮歷史悠久,是合江最早的六大古寨和八大古鎮之一。古鎮在北宋皇祐年間便是川黔交通要道上的驛站,是古江陽到夜郎國的必經之道,有“川黔走廊”之稱。

2013年,我第一次來到堯壩。首先吸引我的,是用細繩連接古鎮兩邊的屋檐,繩上掛着一把把油紙傘。油紙傘諧音“有子”,舊時堯壩一帶的女子出嫁,都會配一把油紙傘做嫁妝,以喻平安吉祥。

一把把油紙傘,在風中如一隻只上下翻飛的蝴蝶,給堯壩老街添了諸多詩意。對於油紙傘,我是極喜歡的,每到堯壩,必買一把。堯壩的油紙傘技藝傳於一旁的分水嶺鎮,如今全中國唯一的純手工油紙傘,也就只有這兩個地方有了。一把油紙傘要經過73道製作工序才能完成,一把合格的油紙傘可經受3000次連續翻折而不壞,這是代代相傳至今的古老技藝。

同學向我介紹堯壩鄧黃粑,一種和宜賓王氏涼糕、成都龍抄手差不多出名的美食,不貴,一塊錢一個。揭開鍋蓋,一股米香夾着紅糖香氣撲面而來,拾一塊熱乎乎的黃粑,輕咬一口,香氣滿溢,軟糯不粘牙,香甜而不膩,吞下,甜香一步到“胃”,痛快至極。

和我走過的許多古鎮不一樣,到了堯壩,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氣勢恢宏的武狀元牌坊。相傳是清嘉慶十五年(1810年)皇帝特敕武科進士李躍龍修建的,為川南獨有。牌坊下是石階,沿着石階一步步走下,便進入堯壩老街。老街統一的青石板路,映襯着兩旁的民房,錯落有致,別具一格,顯得很有歷史厚重感。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歷史對靈魂的撞擊。

堯壩老街不長,除東嶽廟、大鴻米店等高大建築外,其他房屋都相對低矮。堯壩像是隱居在川南的一個女子,若不是親眼所見,不會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別緻的一地。

古鎮上有一株孃親古榕,看上去歷史應該很久遠了,3個人才能合抱。據説,以前一位母親日日夜夜在這裏盼望遠行的兒子,終日以淚洗面。在一個夜晚,這位母親化為一棵榕樹,終年為遠在他鄉的遊子祈禱平安。傳説是真是假無從考證,但孃親古榕是中國傳統文化裏孝文化的一種折射。

隨着年齡的增長,有一些相逢會越來越難能可貴。人生一世,越要明白想念的意義。我想念堯壩的油紙傘,想念在老茶館裏喝茶聽雨的日子,想念那裏的每一塊青石板。往日或許不會再現,從幾個人去,到我一個人去,時間讓我懂得了分別的意義。

堯壩,一個讓我魂牽夢縈的地方。希望下次再見時,我們仍能像初見時一樣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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