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陳曉丹
胡文傑像尊佛。圓頭,圓臉,圓眼睛,圓鼻頭,一團和氣。説話時,滿面春風,不説話時,眼裏眨巴着笑,像“大肚能容”的彌勒佛。
這是胡文傑給我的直覺,坦蕩、和善、包容,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讓人放下防備,願意真誠相對。
認識胡文傑,很偶然。未見其人,先聞其名。
一是作家葉夢,某日偶得行楷嵌名聯,“葉落高台觀世界,夢迴小驛話春秋”,她驚喜不已,“這個胡文傑!字寫得好!”
二是鑑賞家鏡宇,他説有位奇人,吟詩秉墨,自坐“冷板凳”,“這個胡文傑,詩寫得好!”
△王羲之遊目帖68*52cm
世上的人,有半桶水晃得叮噹響的,也有裝着水紋絲不動的。胡文傑顯然是後一種。作為書法家,他特立獨行,世界走世界的,他走他的,日日枯燈伴長卷,活在名利場外、自我法度中。
胡文傑書法工作室,在圭塘河畔。市井喧囂,把門一關,浮躁隨風而逝,只留滿庭紙墨香。他和他美麗的夫人,琴瑟和鳴,守着一牆翰墨書林,與古人對話。抄經抄到西窗月,臨帖臨到旭日升,靈感頓悟不期而至,如江上漁翁,“煙銷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豁然開朗,花開蝶翩躚。
△楊凝式韭花帖68*52cm
“人生短暫,短得只能做好一件事。”他手捻珠串,誠懇地説。
他7歲秉筆,8歲研墨,從湘潭到長沙,師從書法家史穆,及至不惑之年,師從畫家黃定初。這半生彷彿眨眼之間。他為書法痴醉、瘋魔,由篆而真,由真而行,由行而草,法之五體,精於藝臻於道,明究竟,得始終,卻要用一輩子來兑現。
在他工作室,時間彷彿靜止。牆頭掛着東晉王羲之《十七貼》局部臨寫,943字草書極品,不知被他臨寫多少遍,又廢掉多少紙。長案上,擺着顏真卿《祭侄文稿》行書臨寫,筆墨或濃或淡或枯或斷,藴藏無窮變化,又不知熬掉多少個夜。
△顏真卿祭侄文稿180*72cm
他曾在《秉墨論》中表明心跡:“或曰書畫同源,或曰書文並美,或曰書人合一;此若太極之兩儀也,唯其相得益彰,遂能古今共仰。故未有一筆不無根本,未有一字不無來由,未有一書不無傳承。”
這樣看來,他臨摩歐顏柳趙、蘇黃米蔡,都是以古為師,領悟書法根本、由來的方式,在筆墨起承轉合間,完成對書法本源的迴歸。更可貴者,他在與傳統碑帖對話的漫長歲月,錘鍊出自己的創作語言,在經典與自我、傳統與現代間,拓出嶄新的審美路徑。
他自撰自書,胸中有丘壑,下筆萬千言。草書《真水無香》秉墨言心:“淅雨纏綿久,青田遲未聞。春晴方一日,霞彩豔三分。柳岸蓉城綠,江沿碧影沉。佳人斯綽約,無醉意微醺。”
更多是典雅工麗的書法對聯,“傲雪寒枝休驚他一簾幽夢,琴台墨硯可了我半日浮生”“風吟佛號當梵唱,雨洗禪心悟性空”“半卷詩書半壺酒,滿堂翰墨滿庭芳”,書文並美,意境脱俗,無不透出濃濃書卷氣,更體現超然物外的精神自由。
莊子説,乘物以遊心,得逍遙於天地。
乘物遊心的胡文傑,在翰墨中得到最奔放的自由和解放,於是咫尺間山水寥廓,獨與天地往來,在漫天繽紛中,忘記滾滾紅塵,歲月黑白,忘記自己,唯感受大美無形和永恆。
[責編:劉瀚潞]
[來源:新湖南客户端]
【來源:新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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