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一刻:鳥的天國——難以置信的秘密

  童年時代,也就是20世紀70年代末與80年代初期,鳥的天國至少有五次向我傳遞過它的訊息。相較於許多大量接受其訊息的孩童來説,我收到的並不算太多。這五次都在山西太原大東關鐵路宿舍,我家最初的住所(爺爺奶奶家也在同一個單元)。

 

  大東關大院實景第一次,是在一個植物濃蔭掩映的夏季午後,奶奶家朝東的窗外。一對紫色大鳥,靜靜地停駐在槐樹枝子上,保持着完全靜止的姿態。你們從哪裏來?這絕不是本地的物種!你們神奇至此,神秘到令看見你們的孩子幾乎汗毛倒豎!我極度着迷的觀察了它們整整一個下午。

 

  第二次是在一個夜裏,桔黃色調温情洋溢的奶奶家,家人們濟濟一堂。刷着淡黃油漆的壁櫃,是收藏種種驚喜的地方:大甘蔗,黃香蕉,極其鮮美的軍用牛肉罐頭……都出自這裏。然而今夜,那不速而來的客人卻是一隻純粹由漂浮的光點組成的企鵝。我毫不質疑它的真實性,卻懷疑只有我一人看到了它。因為除了自己呆呆怔怔地瞧着它之外,家人們都在忙着各自日常的活動,沒人注意到我的失神。

  第三次是在我家,半夜募然醒來時。我眼睜睜望着它,一隻身披黑灰色頹然亂羽的少年小雞,直愣愣走過爸媽與我蓋着的大棉被。

  它仿若來自遠古,又好像是動盪戰亂不已,鳥獸們飽經摧折的年代。巨大創傷的衝擊使得它低垂腦袋,木然前行,絕不出聲。

  我的心,一下子便隨着它變得疑惑、低沉而百思不解了。

  第四次是在户外,夢中,經過多年的培育成長,連接大東關與小東門道路兩側的樹木,樹冠彼此連結,織成一條生機昂然的綠色隧道。各式濃郁飽滿的花草植物充盈其間,使這裏成為了無數鳥類的家。漫步其間,觀察着它們時隱時現的翩然身姿,感受它們神秘輕靈的生活形式,令人有一種近乎眩暈般的陶醉與欣喜!直到我遇見了她——她是唯一一隻被養在籠中,需要靠人工飼餵的鳥兒。她一身紅妝翠裹,修長婉轉的身姿,像是來自國產動畫片裏,綺麗浮華的鳥類公主。此刻,她正驕傲地昂首挺胸,面對眼前盛滿剛送來食物的餐盤,用尖俏的聲音,滿含嬌氣地説道:“我不吃那些東西——”我看她看到發呆,外加滿心的好笑無奈。

  第五次是在大東關院子裏,當一個麻雀窩被男孩子們興奮的搗毀,初生的小鳥蠕動着無毛的粉紅色肉體,在孩子們的指尖與腳尖下顫抖掙扎時,雀媽媽瘋狂地當空盤旋,淒厲嘶啞的叫聲久久盤旋,令人震撼。

  直到2014年6月14日,我才開始瞭解到這鳥類五次事件背後藴含的秘密,它們均與鳥的天國有關。記得那一天,我和朗朗在大悦城一家小小的韓式麪館吃飯,我興奮不已的向她描述着自己的新發現,而她只是淡淡的應和着,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着我的嘮叨,也不知真的聽進去沒有。也許在她心裏,熱衷於講述這樣故事的,還依然是個男孩子。可在我看來,這些發現卻是我的夢研所長期分析與研討的結果。

  童年夢雁型通道 40×50cm 紙本水彩 李洋作紫色大鳥來自於天山上鷹的秘所,由於被大工業開發的噪音驚動,遂飛入我們的城市,尋找可為它們代言的孩子。那天下午它倆一直在觀察我,差一點把我帶走。光點企鵝也是同理,當然它來自南極,用那樣的方式吸引、勾引小孩。小黑雞的到來,似乎是為了向我顯示巨量的隱秘消息,要我為它們代言。它們就跟在它的身後,挨挨擠擠一大團。它們是百十年來絕望與希冀,死寂與力爭幾乎已凝固的混合體。綠色隧道中的驕傲小鳥是從舊時代的一位嬪妃轉世而來的,經歷了男尊女卑的命運之後,仍想被豢養,被嬌寵。而悲鳴的麻雀母親,則是為了勾起我心中強烈的悲哀之情,直至改變大腦中的情感共振系統。它們統統有着“帶我走”的意願與試探之心,只因為媽媽爸爸甚深的慈愛緊緊綁縛着我,它們才沒得逞。可是我知道,一些小孩子由於一時的薄弱與虛浮,已經被它們帶走了。

  童年夢雁型通道-2 40×50cm 紙本水彩 李洋作鳥的天國簡稱鳥國,介於務虛體與實體之間,同時存在於地球的集體意識系統,與基本未被人類文明干擾到的高山、高原、高樹聯合體之中。它完全沒有按照人類的動物學分類系統進行層級組織。總體而言,它形似一隻大鳥,各個系統又由許多相對小型的鳥狀集合體組合而成。這是一個結構複雜的大型智慧系統,自古以來人們所謂的“百鳥朝鳳”正是對這一系統的隱喻。

  人們常常會夢到鳥類,這是潛意識與鳥國溝通的結果。

  1997年10月28日夢 獨自降落在北方雪地居民區的海鷗事實上,鳥國對人類的興趣,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人類對鳥類的興趣。在人間生活的鳥類們,死後上鳥國,或者直接飛上鳥國再死,抑或靈魂進入鳥國。人間社會偶有所見的所謂“鳥墳”是鳥國從空氣隧道降落下來震撼與感化人類的一個工具。人類社會是一個網絡,鳥國社會也是一個網絡,而小孩、傻子、藝術家、天真者往往是二者之間的中介者。

  夢中葬禮 75x150cm 布面丙烯 1998(局部)李洋鳥國居民並不希望自己的族類成為人類的大量食物來源,人們平日實用的雞肉、鳥肉、蛋類,對於鳥國而言,是它們的無數場惡夢。作為相應的制衡,人類一些被追逐、被殺害、被吃掉的惡夢,正是夢中的肉體被鳥國居民吃掉後導致的。

  即使是人類飼養的家禽,也在鳥國的照管與保護之下。儘管它們過着終生暗無天日,擁擠不堪的悲慘生活,卻用着自己秘密的守護神——雞神、鴨神等,這使得它們的生活不再那樣的悲慘。而且在它們被宰殺成為人類的食物之後,其守護神記憶繼續保存在其遺體之中,並直接導致食用其肉體的人類身體性狀的微妙改變,這在少年兒童身上影響尤甚,而飛行夢與似鳥夢的大量出現,便是其改變信號之一。

  儘管其子民大量被人類食用與捕捉,鳥國依然給人類社會留下了多種多樣包含祝福的禮物,白鳥勵志球便是其一。

  “樹枝折落,” 作者:Walton Ford鳥國經常性派遣大量鳥組來監視人類社會,同時試圖將它們的靈感儘可能傳遞給有緣人,並以它們的國策感染人類。在我國北方地區,麻雀、喜鵲、烏鴉是最常被使用的三種監視與感染鳥種,它們被人們賦予的象徵意義恰恰透露了其秘密身份。又譬如鵲橋,便是一個典型的鳥國派出任務,其目的是為了介入與干預東亞地區的神話傳説系統。

  鵲橋 1000×110cm布面丙烯2005 李洋作另一個重要的鳥國感染物便是一切具有鳥類形象的藝術品、裝飾品與標誌物。較為典型的是東方傳統的花鳥畫與西方傳統的仿真鳥類圖譜與塑像。以自身形象大量佔據與裝飾人類社會,也是鳥國的重要國策之一,與之地位相應的,便是在鳥國內部,亦存在大量人形裝飾物與藝術品。為我們許多人類深深喜愛的“花鳥畫”主題,放在它們那裏,便成了“草人畫”題材。

  南宋 林椿 果熟來禽圖鳥國居民們深深地知道,隨着人類探索自然技術與野心的不斷膨脹,早晚有一天,鳥國會被人類徹底發現。並且由於人們無限的探究之心與莫名的恐懼之心,而遭到外科手術式的研究解剖與徹底摧毀,以便於維護唯物主義的科學立場。到了那一天,恐怕地面上生活的鳥類們大崩潰與大滅絕的時代也將來臨。但儘管如此,鳥國居民們還是繼續過着充滿寧靜、祝福、進取與嚮往的日子,不斷的建設着它們的母國。

  宋 趙佶 瑞鶴圖如果你想要感受一下鳥國驚鴻一瞥的氣氛,請在某個安靜的黃昏時刻,到你所生活、工作的社區、機關、企業、學校大院裏悄悄尋覓。夠幸運的話,你會發現在某一棵樹木,或某一根電線杆,某一幢建築物上,會超出常情與平均值而特別多的聚集着一大羣的鳥雀,正嘁嘁喳喳的在一起交談,如開會一般。它們正是鳥國組織的最小的團體之聚會。如果你的直覺足夠強大,甚至能夠聽懂它們討論的隻言片語。

  圖片來自網絡2015年9月1日星期二李洋畫夢於夢研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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