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達財經出品 文|李萬民 編|深海
20年前，北大畢業的陸步軒操起屠刀賣豬肉，後來回到北大演講時，直言“我給母校抹黑了”，説完幾度哽咽。世事變幻，當時他或許沒想到，在他眼裏看來給母校“抹黑”的豬肉生意，竟然會受到一家又一家大廠的青睞。
3月初，萬科養豬已經進入角色的消息被多家媒體報道。這家老牌房企，在2019年12月首次收購山東知名農牧業集團環山集團部分股權後，再度擬於數月內完成全資收購。
萬科不是第一家試水養豬的大廠。在萬科之前，網易丁磊的豬肉宴早已藉着烏鎮互聯網大會聲名鵲起，此後，華為、阿里雲、京東等大廠亦紛紛入局。
養豬已經成為時代的風口了？
萬科招豬倌，本科學歷+2年以上經驗
“房地產企業已經到了必須做出改變的時候，房地產企業需要把自己看成製造業、服務業，要靠雙手勞動賺錢，不要再去想靠不動產價格上漲來賺錢。” 2018年3月，萬科董事會主席鬱亮在萬科2017年年度業績推介會上表示。
萬科曾是中國規模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一場“寶萬之爭”後，萬科被恆大、碧桂園先後反超。講完“必須做出改變”之言半年後，在萬科南方區域9月季度例會上，鬱亮做出判斷，全方位轉折已經到來，“我們所有行動都‘收斂、聚焦’到保證萬科活下去”。
高喊“活下去”的萬科，在2018年提出了“城鄉建設與生活服務商”的戰略。2019年12月，萬科成立了珠海琴山佳業農業發展有限公司(下稱珠海琴山），並通過珠海琴山首次入股山東環山集團，持股21.25%。
公開資料顯示，環山集團成立於2004年，是山東知名的農牧業集團。環山集團以食品端為起點，投資並運營食品事業、養豬事業、蛋禽事業和飼料事業為主線，農業、物流、培訓諮詢和集成管理為輔助的農牧食品產業鏈。多年發展中，環山集團形成了一套成熟的“公司+家庭農場”養殖管理模式，統一供苗、統一供料、統一供藥、統一技術服務、統一生產管理、統一回購。
2020年，萬科的“養豬野心”越發明顯。其於去年3月份成立食品事業部（BU），佈局生豬養殖、蔬菜種植、企業餐飲三大領域。根據萬科官網信息，該事業部首席合夥人由譚華傑擔任。出生於1973年的譚華傑是萬科的一位“老將”，其於2001年即加入萬科，2008年任萬科董事會辦公室主任，2009年3月至2016年3月任萬科董事會秘書。現任集團合夥人兼食品事業部(BU)首席合夥人。
去年5月份，萬科在招聘小程序“萬招君”上發佈招聘信息，招聘豬場拓展經理、聚落化豬場總經理、養豬場預結算專業經理、豬場開發報建專員、豬場獸醫等多個社招崗位。上述崗位學歷均要求本科以上學歷，最低2年及以上工作經驗。
萬科在招聘信息中表示，2018年萬科將集團戰略升級為“城鄉建設與生活服務商”。2019年豬肉價格的大幅上漲，2020年年初新冠疫情給萬科客户購置食品帶來不便。公司認識到，以服務萬科現有客户為起點，在“從農場到餐桌”的整個產業鏈條上，與各行業優秀夥伴共同努力，爭取“以普通家庭可支付的價格，為大眾提供安全健康的日常餐食”，是“美好生活場景師”的重要組成部分。
發佈招聘信息後，萬科再度發起併購。2020年7月30日，萬科全資收購“利津華育養豬有限公司”，並開始興建豬場及招募後期運營人員。據新京報報道，目前該公司旗下養豬場主體建築已完成大半，預計今年6-7月份廠區可全部建成並有首批母豬投欄。養豬場佔地2400畝，項目建成後，預計出欄生豬50萬頭。而在由萬科直接委派場長的青島華育養殖有限公司，其一期工程已有生豬出欄，年出欄生豬大約9600頭。不過，由於位置偏遠，萬科在青島的豬場將最高月薪開到超過7000元仍然遇到招聘困難。
公開資料顯示，萬科之外，萬達、恆大、碧桂園、越秀集團等地產公司都曾傳出過養豬的消息。這還只是冰山一角，去年11月，新希望集團董事長劉永好在中國畜牧行業高質量發展論壇上公開表示：“全國範圍內已經有超1000家房企轉行養豬”。
大廠競逐：網易自營，阿里、京東、華為輸出技術
除了地產公司，養豬生意也受到互聯網公司的青睞。
2014年11月21日晚上，烏鎮一家客棧略顯陳舊的飯桌旁，坐下了“中國互聯網的半壁江山”。入宴者中，網易丁磊、搜狐張朝陽、百度李彥宏、亞信田溯寧等悉數在列。自此，烏鎮飯局成為烏鎮互聯網大會上一道不可或缺的風景線，而同樣因此而名聲大噪的，還有擺在飯桌上的丁磊“豬肉宴”。此後的2015年至2017年，桌上成員幾經變換，網易的“味央豬”鐵打不動。
網易養豬的時間開始得很早，但規模不大。丁磊在2009年就在廣東兩會上宣稱跨界養豬，當時網民普遍以為“作秀”，丁磊一笑置之。
據《難產的丁家豬》一文介紹，網易農業事業部只有十來個人，地位卻與另外三大核心業務—郵箱、門户、遊戲事業部平級。
另據媒體報道，網易養的豬甚至住上了別墅，因此丁磊養豬被外界稱為“貴族養豬”，4年才養了400多頭，首批100多頭出欄後，命名為“味央豬”。
2015年烏鎮互聯網大會,網易"味央豬"借勢營銷，成為李彥宏、馬化騰、周鴻禕、楊元慶、雷軍等近20位互聯網企業一把手的盤中餐，一時聲名鵲起。
2016年11月，網易“味央豬”正式上市。藉着“黑色星期五”網易考拉大促，三頭“丁家豬”分別拍出11萬元、16萬元和27.7萬元的“天價”。
一炮而紅之後，網易味央宣佈完成由美團、創新工場、京東等戰略投資的1.6億元A輪融資，並在浙江、江西兩省建設生態豬場。根據此前報道，網易味央紹興項目一期計劃將於2021年底建成，投產後年出欄生豬10萬頭，三期全部投產後，項目總產能將達到年出欄50萬頭。
2018年，非洲豬瘟導致豬肉價格飛漲，阿里、京東兩家互聯網大廠亦聞風而動，不過，相比於網易的親自下場，後者更多是進行技術合作。2018年2月6日，阿里雲宣佈與四川特驅集團、德康集團達成合作，三方將對阿里雲ET大腦進行針對性訓練與研發，以全面實現AI養豬。據當時報道稱，阿里雲ET大腦將母豬的生產能力提升了3頭，並將死淘率降低了3%左右。
京東緊隨其後，在2018年11月20日舉行的“JDD-2018 京東數字科技全球探索者大會”上，京東農牧宣佈成立，併成立京東農業研究院，宣稱將利用人工智能技術推動養豬業升級。據當時披露，京東的智能化養豬能夠幫助大中型養殖企業降低人工成本30%以上，節省飼料8-10%，縮短出欄時間5-8天。據不完全統計，如果整個中國養殖業應用這一解決方案，每年至少可以降低行業成本500億元。
此外，“華為”也在近期宣佈進入到養豬行業。今年2月9日，華為機器視覺領域總裁段愛國在微頭條宣佈，華為機器視覺推出智慧養豬解決方案，迎有需求的夥伴、客户聯繫。據其介紹，華為機器視覺將通過“智能原生的端雲協同華為雲行業視頻雲服務”，助力養豬企業向智能化、數字化、無人化轉型。
圈地？作秀？盈利突破口？大廠養豬能否真正落地
“或者響應號召，或者作秀，或者變相圈地，或者其他目的。大多數進入養豬行業的跨界多元化，都屬於目的不單純。”對於大廠紛紛進入養豬領域，獨立財經評論員周正國表示。類似的質疑聲音，在近些年的新能源造車熱潮中也出現過。彼時寶能、恆大等房企，藉助造車之名大肆拿地。地皮到手多時，造車進展緩慢，以致外界出現借造車囤地的質疑。
“或許，從房企的角度出發，進軍養豬行業可能是一種圈地的考慮，但也有可能為了打開盈利突破口。”財經評論員、財經作家郭施亮提出，企業大規模建設養豬產業鏈，有利於大幅提升豬的產量，長期有利於豬肉價格的穩定性，但要形成規模，要做好生產鏈，打通供應鏈，逐漸提升豬企的抗週期以及抗風險能力，這也是未來豬企發展的護城河。
雷達財經注意到，養豬的確可以賺到錢。牧原股份2020年度業績預告顯示，年度歸母淨利潤預計270億元-290億元，同比增長341.58%-374.29%。2020年，牧原股份銷售生豬達1811.5萬頭，同比增長76.67%。以此計算，得益於疫情期間豬肉價格上漲，牧原股份去年平均一頭豬貢獻的歸母淨利潤最高預計可達1600元。
自2005年以來，國內已經歷經多輪豬週期。2018年非洲豬瘟之後，國內豬肉價格迎來一輪強制上漲，據行業人士預測，2021年的豬肉價格仍將高企，這對於想要加入“豬隊友”的企業來説，也意味着機遇。
“豬肉能夠帶來極高的現金流。中國作為全球第一大豬肉消費與出口國。豬肉的市場巨大。由於豬肉作為中國家庭飲食上的‘剛需’，更能夠帶來穩定的現金流。”對於華為也進入到養豬領域，北京看懂經濟研究院研究員郭宇軒認為，“中國的農業發展智能化，信息化發展空間巨大。當前整個市場仍以個體散户養殖為主，沒有形成統一的發展，生產效率較低，且不利於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利用數據智能為農業插上騰飛的翅膀，能大大提高效率，解放人力，向現代化農業強國邁進。”
郭宇軒進一步表示，生豬養殖可以稱為高科技技術研發的試驗田，為未來新技術在更廣泛領域的普及化提供數據支撐。諸如AI等人工智能技術就可以通過對生豬的進食，運動等全方位的數據分析不斷提高自身算力，完善算法的精度。對於華為來説，這些數據的積累對於物聯網（iot）技術的普及具有重大意義。
不過，也有行業人士表示，技術賦能能否真正落地，還有待時間的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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