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程咬金和牛皋為何只會三招?看正史才知道:會太多招數根本就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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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不高,運氣超好,這種武將一般會被稱為福將——不管碰到多麼強大的敵人,遇到多麼大的危險,他們總是能逢凶化吉,各種功勞就像從天而降的餡兒餅,總是能砸到他們頭上。在演義小説中最有名的福將,當數瓦崗軍中的程咬金和岳家軍中的牛皋。在演義小説中,唐朝名將程咬金和宋朝名將牛皋都只會三招,而且招式名字也比較搞笑:“劈腦門兒,挖眼仁兒,掏耳朵”,“砸你的頭,戳你的腰,抽你屁股”,當然還有“鬼剔牙,剔排骨,砍肉垂兒”等不同的説法。細翻隋唐英雄和岳家軍系列演義小説,使八卦宣花斧的程咬金好像最後還有半招兒“捎帶腳”。


咱們先來看看這二位的藝術形象:劫皇綱(槓)的時候,程咬金“紅銅盔,紅銅甲,護心鏡,綠戰袍,騎一匹大紅馬,手端車輪大斧”。“強盜出身”的牛皋形象與程咬金相映成趣,“面如黑漆,身軀長大。頭戴一頂鑌鐵盔,身上穿着一副鑌鐵鎖子連環甲,內襯一件皂羅袍,緊束着勒甲絛。騎着一匹烏騅馬,手提兩條四楞鑌鐵鐧。”這一紅一黑兩員福將,武藝不高,但倒在他們大斧和鐵鐧之下的一流高手不計其數,兩人的結局也是驚人的相似:都是笑死的。且把演義小説放在一邊,咱們還是言歸正傳,來用正史説話:正史中悍勇無敵的二位武將到了演義小説中怎麼只會三招? 演義小説中最有名的兩位福將結局結局如何?細看唐宋正史我們就會知道,一個武將只會三招是很正常的,會一百種套路,表演起來讓人眼花繚亂的“武術大師”,在僅僅會三五招的職業軍官面前,只有被秒殺的份。


古代兩軍作戰,即使是兵對兵將對將,勝負也是在一瞬間:二馬錯蹬跑過去之後,對手就換人了,能不能收人頭,就看誰槍急馬快或者力大刀猛。“耍槍花兒”,“挽刀花兒”,那是自殺。所以一人打服全部“少林武僧”的抗倭名將俞大猷可以作證:吹牛高手在民間,格殺高手在軍中。那麼正史中程咬金和牛皋的拿手兵器是什麼?最終結局又如何呢?咱們來看《舊唐書·列傳第十八》新唐書·列傳第十五》和《宋史·列傳第一百二十四》《列傳第一百二十七》關於程咬金和牛皋的記載。熟讀隋唐正史的讀者當然知道,程咬金沒當過混世魔王大德天子,倒是李淵那個沒上過戰場的三兒子李玄霸(老大建成老二世民老四元吉),字大德。程咬金當然也不會用斧頭,其悍勇程度也不在秦瓊秦叔寶之下:“少驍勇,善用馬槊”。程咬金不但沒有販過私鹽,反倒是維護一方平安的縣保安司令:“大業末,聚徒數百,共保鄉里,以備他盜。”“隋末,所在盜起,知節聚眾數百保鄉里。”之所以説程咬金的悍勇不在秦叔寶之下,正史中的記載也讓人有些毛骨悚然。李密的瓦崗軍與王世充的大鄭軍作戰,裴行儼(小説中裴元慶的原型,卻不是程咬金的小舅子)被敵軍射落馬下,“知節救之,殺數人,世充軍披靡,乃抱行儼重騎(兩人共乘一馬)而還。為世充騎所逐,刺槊洞過,知節回身捩折其槊,兼斬獲追者,於是與行儼俱免。”


從這段記載中,我們看出程咬金完成的任務,並不比秦瓊刺敵將於萬馬軍中容易。事實上程咬金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跟秦瓊都是平級將領:李密號稱八千可當百萬的瓦崗內馬軍,秦瓊程咬金裴行儼羅士信併為四大統領;李世民麾下精鋭玄甲軍,四大統領中還是有程咬金:“秦王世民選精鋭千餘騎,皆皂衣玄甲,分為左右隊,使秦叔寶、程知節、尉遲敬德、翟長孫分將之。(《資治通鑑》)”牛皋當然也沒當過強盜,他的出身跟程咬金差不多:“牛皋,字伯遠,汝州魯山人。初為射士,金人入侵,皋聚眾與戰,屢勝,西道總管翟興表補保義郎。”宋江的“呼保義”是大家往他臉上貼金,牛皋的保義郎可是跟金兵作戰,一刀一槍攢人頭換來的。牛皋的戰功好像並不比程咬金遜色:“金人再攻京西,皋十餘戰皆捷。加果州團練使;金人攻江西,皋潛軍於寶豐之宋村,擊敗之;與孛堇戰魯山鄧家橋,敗之;偽齊乞師於金入寇,皋設伏要地,俘其酋豪鄭務兒。”《宋史》對牛皋的五字評價言簡意賅:“遇敵戰輒勝。”牛皋是不是福將不知道,但他似乎可以被稱為“常勝將軍”,倒是有史書為證的。


正史中沒有魯智深禪杖一悶棍敲暈方臘,也沒有武松單臂擒方臘,但是卻有牛皋洞庭擒楊幺:“從平楊麼(幺),破之。麼(幺)技窮,舉鍾子儀投於水,繼乃自僕。皋投水擒麼(幺)。”同樣使演義小説中只會三招的福將,同樣是正史中所向披靡的悍將,程咬金和牛皋的結局卻截然不同:如果説程咬金的結局是大唐強盛濃縮成的一幕喜劇,那麼牛皋的結局就是宋朝乃至中原歷史上一出令人憤懣難平的悲劇。老程為大唐征戰一生,獲得無上榮光,獲封宿國公(後改封盧國公),當過左屯衞大將軍、鎮軍大將軍、左衞大將軍、葱山道行軍大總管,追贈驃騎大將軍、益州大都督,陪葬昭陵。本人生榮死哀,長子程處默襲爵盧國公,次子處亮娶了李世民的女兒清河長公主。


聲名顯赫的程家,即使有些小小的過失,那“處分”也是雷聲大雨點小:“(程咬金)討賀魯,師次怛篤城,有胡人數千家開門出降,知節屠城而去,賀魯遂即遠遁。軍還,坐免官。未幾,授岐州刺史。”原來所謂的“處理”,不過是換個地方當官,整個城池的金銀財寶哪裏去了,“世侄”唐高宗李治沒問,別人也不肯多事,老程肥肥美美地安度晚年。與程咬金兩袖金風逍遙快活不同,牛皋在岳飛遇害後,也被朝中奸臣和軍中懦夫害死:“紹興十七年上巳日,都統制田師中大會諸將,皋遇毒,亟歸,語所親曰:‘皋年六十一,官至侍從,幸不啻足。所恨南北通和,不以馬革裹屍,顧死牖下耳。’明日卒。或言秦檜使師中毒皋雲。”遺憾不能為大宋疆場殺敵馬革裹屍,遺憾自己死於奸人宵小之手,牛皋臨終前有太多的遺憾、不捨、憤懣、悲傷。


程咬金善終,是大唐之幸;牛皋屈死,是弱宋悲哀。這兩位演義小説中最有名的“三招福將”的結局,其實也正映襯着唐宋兩朝的大不相同:王朝也是有性格的,唐朝開放、包容、雄偉、大氣,其中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不太講理的霸氣;至於宋朝,只見理學氾濫,大師頻出,遺民淚盡胡塵裏,南望王師又一年,但是皇帝后妃朝中大佬文人墨客,卻依然可以暖風燻得遊人醉,這個王朝的性格是怎樣的,就只能由讀者諸君來概括總結了——請問説宋朝是“送朝”、“慫朝”,是否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