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小紅牛雙雄的自我救贖賽季

　　因生產陶瓷聞名於世的意大利法恩莎小鎮坐落着小紅牛車隊的工廠。2019賽季，這支衞星車隊正式將隊名從Toro Rosso改為了Alpha Tauri，多了一份意大利人骨子裏的浪漫。儘管多年來一直都是作為大紅牛廠隊的人才試驗田，小紅牛也確確實實穩紮穩打，並在上個賽季獲得了隊史最多的積分，年終排名也是和之前的高峯期相當。

　　由於某些眾所周知的因素，小紅牛車隊近年來的車手變動是全圍場最多的。作為一支人才源頭為紅牛青訓營的車隊，小紅牛的車手陣容變動無非就是車手到一隊的晉升/二隊的下放，以及因為一些贊助協議被自由交換。

　　幸運地重回紅牛陣營的俄羅斯人丹尼爾-科維亞特（Daniil Kvyat）算得上是當前小紅牛正式車手的主心骨，而他現任隊友皮爾-加斯利（Pierre Gasly）的遭遇在過去一年當中則是糟心很多。二者的年齡只相差一歲，在F1職業生涯當中都有過晉升、下放的經歷，如今能夠走到一起也算是難兄難弟。不過，在紅牛青訓體系近乎殘酷的優勝劣汰的機制之下，我們誰也説不清楚他們究竟還可以在小紅牛風光幾年。

　　有人把小紅牛車隊稱之為是年輕車手康復訓練營，事實果真如此嗎？

　　起源

　　紅牛於2005年斥資買下了時運不濟的米納爾迪車隊。規則使然，再開發一支二隊的優厚條件可以説是相當有誘惑力。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功能飲料製造商當時尚未立足腳跟，直接擁有兩支車隊可以讓他們在F1當中的地位更上一層樓。要知道，當時圍場內的政治共識比起現在那可是要少很多的。另外，再加上紅牛科技公司（Red Bull Technology）的大力贊助，在賽車設計方面也可以受益良多，並且可以跳出有關於客户賽車的規則規定。不過紅牛的小算盤終究還是要放到自己的青訓營項目上，藉助二隊作為跳板來為一隊輸送人才的理念就此生根發芽。

　　當前F1陣營當中，有超過三分之一的車手都是以這樣的方式進入到F1大家庭的。當年，紅牛的競爭對手們稱其為昂貴的揮霍，但這只不過是吃不到葡萄説葡萄酸而已，更多的人還是投來羨慕的眼神，不禁對其眼紅。

　　在隊內政策的大力支持之下，塞巴斯蒂安-瓦特爾（Sebastian Vettel）成為了四屆世界冠軍，丹尼爾-裏卡多（Daniel Ricciardo）成為了德國人的最佳接班人，而馬克思-維斯塔潘（Max Verstappen）現在則被認為是年輕車手當中距離世界冠軍最近的一個。另外，亞歷山大-阿爾本（Alexander Albon）也頗有希望在未來加入世界冠軍的競爭行列。在紅牛車隊十六年的歷史當中，那些為數不多的沒有在加入一隊之前有二隊效力經歷的車手，所有都是在紅牛二隊誕生之前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F1首秀。紅牛青訓營項目之可怕，由此可見一斑。

　　逆流

　　就如文章開頭所提到的那樣，加斯利和科維亞特這對難兄難弟可以説是紅牛青訓體系當中的“另類存在”。在紅牛青訓營漫漫歷史長河當中，他們是唯二的從二隊被提拔至一隊，然後又在賽季中期被降級至二隊的車手，其命運多舛溢於言表。另外，科維亞特甚至可以説是有過三進宮小紅牛的經歷了，這在紅牛青訓營歷史當中也是絕無僅有的例子。單純從比賽經驗而言，現在的小紅牛車手陣容絕對是史上最強，不過這也拋出了一個問題，究竟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兩位車手都不是到小紅牛來磨練實力的，他們的實力早已在主隊得到了體現。

　　實際上，無論是在2016賽季決定用維斯塔潘替換科維亞特，還是在去年決定用阿爾本替換加斯利，紅牛車隊都是依照實時表現進行的綜合考量。由於所有車手的合同都握在車隊手中，因此紅牛將他們在兩支車隊之間進行自由轉換也算合乎常理，不過最重要的肯定還是保證主隊有最快的車手陣容。至於被調整至二隊的車手，肯定還是希望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再去鍛鍊和提升自己，只不過這也基本意味着，將來想要再回主隊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雖然科維亞特和加斯利被下放的決定性因素都是成績不佳，但他們兩個人也有充足的理由因為此事感到委屈。科維亞特在2015賽季完成自己的大紅牛首秀，當賽季就擊敗了在主隊度過第二個賽季的裏卡多，但是2016賽季開始之後不過四場比賽，他就被下放到了二隊。在被下放之前，紅牛車隊唯一的一個領獎台就是他拿到的。相比較之下，加斯利的遭遇更加淒涼。2019賽季獲得主隊席位的他在冬季測試遭遇嚴重撞車，開賽之後心態仍未做好調整，不在狀態的自己，資源偏向維斯塔潘的車隊，種種因素導致他在賽季初期甚至要和雷諾、邁凱倫等地球組車隊拼搶位置。在隊友發光發熱的情況之下，加斯利的表現只能夠用炮灰來形容。可以説，紅牛這次至少還算給了他比較大的容忍度，畢竟是在夏休期結束之後才正式讓他和阿爾本交換了位置。

　　顯然，現在科維亞特和加斯利也確實是小紅牛的最佳選擇。除了他們之外，還能有誰呢？一直以來，紅牛出色的青訓營體系的人才培養都是供大於求的一個狀態。就拿優秀畢業生小卡洛斯-塞恩斯（Carlos Sainz Jr.）來説，小紅牛生涯初期被維斯塔潘的光芒所掩蓋，隨後到雷諾、邁凱倫均是被“交易”，而今終於是加盟法拉利，也算是職業生涯開啓新的篇章。還有之前的GP3總冠軍艾利克斯-林恩（Alex Lynn），如今只能在FE賽場苦苦掙扎。更不用提丹尼爾-提克圖姆（Daniel Ticktum）之輩，現在已經要開始爭奪威廉姆斯的車手席位。還有許許多多成長路上被殘酷競爭制度磨平了稜角的車手，而今都基本上在頂級賽場銷聲匿跡。

　　反例

　　一度被紅牛拋棄又被重新徵召的阿爾本算是一個經典反例，還有就是在小紅牛度過了一個不錯完整賽季的新西蘭人布蘭登-哈特利（Brendon Hartley），不過後者在離開紅牛的那段歲月當中，早已在勒芒賽場大放異彩，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另外，紅牛還曾給跟自己的青訓營體系八竿子打不着的傑克-丹尼斯（Jake Dennis）一次測試的機會。丹尼斯一直都是紅牛的模擬器車手，而那一次也不過是因為測試當中強制要求要有一位菜鳥車手上陣罷了。

　　綜上所述，紅牛一直以來其實在注重“經驗車手”的價值之外，也很樂意於去冒一些風險。就拿阿爾本來説，他在去年加盟大紅牛之後其實一直不被外界所看好。可是最後的事實是什麼呢？他在下半賽季的九場比賽當中拿到的積分比加斯利在上半賽季的十二場比賽拿分還要多，這樣的表現也足以讓他和車隊順利續約。而且，這一切還是建立在阿爾本在隊內的地位甚至還不及同期的加斯利的情況之下。不過可惜的是，反倒是最後加斯利在巴西站登上了領獎台，而阿爾本卻因為一些機緣巧合錯過了登台的機會。造化弄人。

　　可能更加重要的是，阿爾本的速度給梅賽德斯、法拉利這樣的對手車隊製造了更多的麻煩。在火星組的對手不得不制定策略來盯防原先幾乎無需盯防的二號車手的情況之下，維斯塔潘的實力也得到了綻放的大好機會。由此，二位紅牛車手的強強聯手確實是在不少場合給別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有可靠消息稱，維斯塔潘隊友的席位其實到了賽季末期還是阿爾本-科維亞特-加斯利三雄爭奪的一個場面。紅牛最終選擇續約阿爾本，其實也是對泰國人實力的最佳肯定。

　　在賽季末的一次採訪當中，紅牛領隊克里斯蒂安-霍納（Christian Horner）如是評論2020賽季的車手陣容：“所有三個車手都還處於合約期，而他們也都是我們的考慮對象。我們還需要花時間來考慮並評估亞歷克斯近來的表現所體現出的價值，並將其和皮爾、丹尼爾兩個人進行對比。”

　　考慮到阿爾本已經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試用期，霍納的這一三人對比的法則現在是否還適用我們無從知曉。不過，如果自家車手陣容的確無人可選的話，霍納也曾表示説自己也會考量青訓體系之外的青年才俊，只不過這自然不會是車隊的首要考慮因素。作為青訓營項目的主心骨，赫爾穆特-馬爾科博士（Dr. Helmut Marko）此前就一直反對從自家車手體系之外挑人。馬爾科博士一直以來掌握着自己手下所有車手的生殺大權，他深知所謂“血緣”對於完善車手體系的重要性所在。

　　新篇

　　對於科維亞特和加斯利來説，他們的職業生涯如若想進一步發展，重回米爾頓-凱恩斯在未來也並非完全不可能，雖然現在身為“半局外人”的情況之下他們需要攀爬更為陡峭的山坡。但是，考慮到二者職業生涯早期積累的經驗，他們攀爬陡坡的歷程應該要比其他零經驗的車手來得輕鬆很多。

　　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小紅牛車手的任務無論是和主隊還是其他車隊車手相比都沒有什麼大的不同。他們首先要試圖去擊敗自己的隊友，拿出比預期更好的表現，並且通過有效的反饋為賽車的研發升級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還要在完成枯燥任務的過程當中表現出必要的積極性和工作熱情。從2016賽季重回小紅牛的時候開始，科維亞特就一直在任勞任怨地完成着這些任務，期待着有一天可以重回主隊，儘管這其中還度過了一段間歇期。不過我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在法拉利車隊擔任模擬器車手的一個賽季也的確令他成長了很多。

　　“我希望自己可以得到進化。每一年我都會發現自己其實還有很多新的領域可以專注於並提升。去年一整個賽季對於我自己本身的發掘來説都是有益的，我知曉了自己最適合地工作方式，並且我也對我的表現感到滿意，尤其是我在場上挖掘賽車極限的方式。但是，作為一名賽車手，你總是需要以最佳狀態比賽，並且也要時刻注意你還可以在哪些方面得到提升。”科維亞特在近期的採訪當中説道。

　　在2019賽季，小紅牛車隊獲得了年終第六名的好成績，在中游陣營大放異彩。本田引擎的性能不斷提升，兩位車手的合作也是漸入佳境。在有着相同背景的情況之下，科維亞特和加斯利的救贖之戰儼然要在2020賽季正式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