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被降職，為什麼是政委趙剛代理團長，而不是副團長代理

李三萬

摘要：在電視劇《亮劍》中，李雲龍為了給魏和尚報仇，擅自調動部隊剿滅黑雲寨，還殺了已經被俘的二當家山貓子，因此受到了降職處分。李雲龍被降職後，為什麼是政委趙剛代理團長，而不是副團長代理團長？

在獨立團李雲龍是軍事首長，趙剛是政工主官，李雲龍被降職，應該是二號軍事首長邢志國副團長代理團長，為什麼上級會讓和軍事指揮另一條線的政工主官趙剛來代理軍事主官？

我軍實行雙首長制，趙剛是政委，原本就是在緊急時刻可以和軍事主官互相代理，在替代序列中是二號人物。這麼説吧，獨立團李雲龍和趙剛都是正團級，副團長只是副團級，懂了嗎？

要代理團長，政委是平級，而副團長來代理就等於是升了半級，一般升了之後再降下來是很少見的，讓副團長代理，基本都是過渡，説明很快就會將副團長扶正的。而上級這次對李雲龍的降職，明顯是小懲大戒，過一段時間還是要讓李雲龍官復原職的，所以讓副團長來代理就有些不合適了。

一旦李雲龍因故不在團長崗位，團裏只能而且必須是趙剛當家，哪怕他軍事指揮水平確實不行，那麼就讓軍事專長的副團長來輔佐他，即便副團長提出各種建議，但最終拍板決策，也只能而且一定是趙剛。同時趙剛也需要利用這個機會考察副團長的軍事指揮能力。

現在是李雲龍受到了降職處分，當然更需要趙剛當家，這時要是讓副團長當家，那李雲龍降職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説明李雲龍將被調離獨立團，這個團將要交給經過這段考察後轉正的副團長來當家了。

一般情況下，政委考察完副團長，向組織上提出報告，對副團長的能力進行評估。如果上級也認可副團長已經具備當團長的資格，那麼在副團長轉正後不久，趙剛也會被調離，或平調或升職，再會給獨立團調一個新政委過來與新團長搭檔，這是要注意部隊雙首長制中最重要的平衡問題，新團長原來也算是趙剛手下，轉正後雖然與趙剛平級，但資歷與對老首長的尊重，會形成趙剛無形中在部隊的權重，這並不是説誰對誰錯，誰要爭權的事，而是一種會自然形成的所謂“辦公室規則”格局，這種時候就是上級首長進行人事調動，重新進行平衡的時候。

李雲龍在獨立團，李雲龍是團長，趙剛是政委，而獨立團黨委裏，多半李雲龍又兼着副書記，這樣在獨立團裏，就他倆並列為老大，副團長這個職務，聽起來只差李雲龍那麼一點，實際上就是跟張大彪他們幾個營長一個水平，主要就是協助團長工作。如果資歷老，還會有點話語權，在團裏説話也有點作用，那麼在作戰指揮替代序列裏，還可以靠前，否則弄的不好，甚至會排到張大彪後頭去都説不定。

副團長這個“副”字，是很有説法的，部隊主官升職，副職只是個過渡，比如一營長升副團長代理團長，考察期一過，把那個代字去掉，就是正兒八經的團長了。

而實打實擔任副團長，那是資歷，再加積累了苦勞的結果，是時候必須給人升職了，這才給個副團。以後就算升正團級也不會是接班當團長，多半給調到上一級機關裏，或者其他部隊當團長。

也有些人的資歷，一路從副職上來的，從來沒任過正職主官，彷彿有另外一條升職線路。如果這個副職，在團裏也參與指揮還好説，負責的是後勤工作，那我保證作戰替代序列裏他一定排在張大彪後頭。所以，獨立團只要沒把李雲龍調走，上級還是讓趙剛當家，李雲龍哪怕降到馬伕伙伕，都只是上級磨礪懲戒他，並沒有真正要放棄他的肆意。要是趙剛繼續只負責政委工作，副團長代理團長工作，或者一營長升副團長並代理團長工作……那麼老李可就真的涼涼嘍。

這也是上級人事管理的套路，無論是政委趙剛還是副團長邢志國，他們倆當中任何一個代理團長，都繞不開一個尷尬的問題，老團長李雲龍還在獨立團沒有調走，那麼以李雲龍在獨立團的權威和聲望，這個主力團必然會出現指揮混亂的局面，還怎麼打仗？公開的命令是李雲龍降為一營長，可是一看李雲龍的架式，就知道獨立團仍然是他説了算。

趙剛是延安抗大畢業的“三八式”政工幹部，邢志國是四方面軍出身的軍事幹部，如果上級果真想給獨立團更換軍事主官，臨時代理的最合適對象顯然是邢副團長，並且也會將李雲龍調離獨立團，否則誰也沒法幹好團長這個職位。一如之前很快調走前任團長孔捷一樣，哪怕是李雲龍的帶兵能力超過孔捷也不行，這是基本的人情世故，上級自然心裏有數。

殺俘虜這種事戰爭時代沒少發生，尤其是殘酷戰鬥結束後，情緒激動的指戰員一個控制不住就會向俘虜摟火，而且戰場上情況複雜，有些事情也説不太清楚。“不虐待俘虜”不是三大紀律而是“八項注意”裏面的規定，李雲龍犯的是部隊紀律而不是“犯罪”，並且確實事出有因，山貓子殺人償命是必須的，就算黑雲寨接受新二團的改編，魏大勇也不能白白犧牲吧？只不過需要程序，而李雲龍不過太直接了點，擅自調動部隊，等於是公器私用而已。所以，李雲龍的事一方面事出有因，另一方面也是性質太惡劣的，但是違反了紀律，又不能不處理，所以就降職為營長，但還留在獨立團，讓趙剛代理團長——明眼人都看得懂，這個處分就是暫時的，過一段李雲龍肯定還會官復原職，繼續是獨立團的一號首長。

所以組織上對李雲龍的處理，其實很像國軍部隊裏的“撤職留任”，撤職是表示進行了處罰，留任是表示情有可原繼續留在原職位，幹得好將功贖罪可以轉正回來，幹不好再調職或者降職，有點以觀後效的味道，當然這種時候當事人肯定會很拾趣，夾着尾巴做人，過一段時間再復職。説到底，這就是個形式，走走過場而已。

國民黨軍裏，孟良崮戰役後整編25師師長黃百韜就是受到了“撤職留任”處理，最後不了了之，整編25師還是他的天下，也沒有影響他後來還升任第七兵團司令。

李雲龍雖然暫時降職為一營長，但獨立團的作戰行動趙剛還是會去“請示”他，這是全團上下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有個別不清楚內幕的新兵，比如被段鵬打腦袋，還被趙剛一頓教訓的那個戰士，才會傻傻的真喊李雲龍“營長”——看看，結果是不是捱揍了吧。像趙剛這樣的幹部是非常遵守組織原則的，而他不但沒有批判段鵬，反而教訓了那個戰士，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完全領會了上級的意圖：李雲龍的降職就是走個形式的處分。

如果是邢志國來代理團長，那性質就變了，一方面是對邢志國來説，是被提拔了；另外一方面也一定會調離李雲龍，否則邢志國根本開展不了工作，沒有這麼做的原因就是上級心目中，獨立團的團長還是李雲龍。

邢志國是個脾氣很好的同志，資歷也很老，是紅軍出身，可是李雲龍和他一開這方面的玩笑，他馬上變臉了：“團長，你成心給我添堵是不是，再開這樣的玩笑，咱就不是老戰友了！”這説明，李雲龍的身份在獨立團已經是個原則問題，誰也不想觸這個黴頭。

刀砍山貓子雖然犯紀律，但是得到了全團幹部戰士的擁戴，生死兄弟犧牲了不報仇，你還帶什麼隊伍？這麼做反而使李雲龍的威望進一步提升，這時候對李雲龍不敬，那不是犯眾怒嘛，邢志國腦袋瓜子顯然是夠用的。從另一個層面看，邢志國直到淮海戰役仍然是李雲龍的副手，華野二師的副師長，第一是劇情需要，第二恐怕也是他實在不是當一號軍事主官的料，否則早換個地方當師長了。

《亮劍》劇中對李雲龍官復原職交代的好像並不清楚，張大彪恭敬給他倒酒拿地圖時，還是營長，楚雲飛擺鴻門宴的時候還是營長，然而到鬼子投降軍民慶祝那一段，下面報告晉綏軍正在挑釁，李雲龍大聲命令邢副團長調動部隊準備應戰，這顯然已經恢復獨立團軍事主官的職務了，哪裏還有什麼“一營長”的影子？

如果讓副職代理正職，通常有幾個前提條件：

第一是雙主官都空缺，所謂的雙主官，對獨立團來説，就是團長和政委；

第二是主官之一已經調走、升遷或犧牲，這個人已經沒有可能再回到這個崗位；

第三是能夠代理正職的副職確實非常優秀，已經列入下一步擬培養或提拔對象，通過一段時間的代職，可能會直接提拔任命為現職。

顯然，《亮劍》中李雲龍被降職後，獨立團團長崗位出現空缺，但並不具備上述以副代正的條件。

先看看第一個條件，李雲龍去當營長了，但政委趙剛還在，也就是説沒有出現雙主官同時空缺的情況，而且趙剛是延安抗大畢業，不但具有很好的政治理論水平，軍事才能也非常優秀。

關鍵的是，上級並沒有將李雲龍調離，而是繼續留在獨立團工作，其實意圖十分明顯，所謂降職，不過是一種殺一儆百的姿態而已，正值抗戰關鍵時刻，上級怎會讓獨立團這樣一支主力部隊失去軍事指揮方面的主心骨，還把李雲龍留在獨立團，就是為了給全團吃個定心丸，給趙剛當個堅強後盾。

再來看第二個條件，李雲龍為了給和尚報仇，殺了黑雲寨的二當家，這種視戰友如兄弟的情義和做派，雖然觸犯了紀律，卻贏得了全團官兵的支持和擁戴，上級一些領導其實暗地裏也是讚賞有加，只不過礙於紀律面前人人平等，不得不對李雲龍做出處理，但並沒有將他調離。

如果真的惱怒他的所作所為，就像第一次犯錯誤時把他調去當被服廠廠長也不是不可能的。仍然留在獨立團，這就意味着，只要鬥爭需要，李雲龍隨時會有可能重新回到團長崗位，這一點，上級領導心裏清楚，李雲龍自己清楚，獨立團官兵其實心裏也清楚。

最後看第三個條件，副團長邢志國也是紅軍出身，政治、軍事素質雙過硬，跟李雲龍既是戰友，也是兄弟，但缺乏李雲龍渾身是膽、敢作敢為的那股勁頭，行事方式比較小心謹慎，做一個副手綽綽有餘，而要當一個統攬全局的一把手似乎還欠着火候。

劇中有一個片段，李雲龍為了救秀芹要攻打平安縣城，邢副團長比較謹慎，權衡各方利弊再三相勸，要李雲龍三思，結果被李雲龍狠狠地懟回來。後來的事實證明，正是李雲龍這一大膽舉動，將晉西北的日軍攪了個天翻地覆，如果此時由邢志國擔任團長，斷不會有這樣一次轟轟烈烈軍事行動的。

而從劇情上看，也沒展現出上級要提拔邢副團長的任何橋段或暗示，其實，就算是讓邢副團長代理團長，有李雲龍在，他的工作也會畏手畏腳，根本施展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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