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山西的官員,圖裏琛有過這樣一句“自我評價”:
“我一個御前帶刀侍衞,斗大的字認不全一籮筐,如果放我一個外任官,連知縣都做不好啊!這一點,在座的諸位都比我強!要説我這個人有點長處的話,那就是對皇上的一片忠心,以前我伺候先帝爺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伺候當今皇上也是這樣,就憑這個,皇上派了我欽差,讓我來調節諾大人和田大人之間的一點誤會!當然了,要是有誤會的話,總得慢慢的搞清楚嘛!”
圖裏琛,一個曾在沙場上拼殺的武將出身,一個表面上看來五大三粗的魯莽武夫,為何能得康熙、雍正兩代帝王的信任和倚重?
僅從上面的這段話,我們就能找到具體原因——圖裏琛,是最會做人、最會説話的人精!
對圖裏琛的這段話進行通俗翻譯,我們能夠得出這樣幾層意思:
1、做官,我可能比不過你們,但若論對皇上的忠心,你們可比不過我。所以,皇上只會相信我,而不會相信你們;所以,你們要小心接下來的一言一行,不要得罪我,更不要妄想和我對抗!
2、我是來調節諾敏和田文鏡之間誤會的,你們的藩庫虧空我不關心,所以,別把矛頭指向我!
3、既然是調解誤會,我就要深入調查,瞭解實情。所以,如果我接下來想要追查藩庫實情,你們也要心裏有數,別和我站在對立面。
一段話,讓圖裏琛將“威脅”和“安撫”委婉表達;一段話,讓山西官員們認清了圖裏琛的巨大威力和中立態度;一段話,讓圖裏琛為穩住山西官員們奠定了絕對基礎!
就此來看,圖裏琛能夠穩立兩朝而不倒,能夠深得康雍兩代帝王的信任和倚重,絕非偶然!
那麼,這樣一位擁有大智慧的“御前帶刀侍衞”,能不能被田文鏡用“一袋煙的時辰”説服,讓其堅定站在田文鏡一邊,支持田文鏡呢?
要想弄明白這個問題,我們先來看下圖裏琛前往山西的真正目的!
前往山西之前,隆科多找到圖裏琛予以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隱晦交代,第二天,雍正皇帝也找到了圖裏琛:
“隆科多都和你説了些什麼呀?”
圖裏琛回道:
“回皇上,隆中堂提醒奴才,一定要顧全皇上的聖名和朝廷的臉面!”
很明顯,這是圖裏琛在維護隆科多!
那麼,問題來了:從未和隆科多有過親近的圖裏琛,為何要在雍正皇帝面前維護隆科多呢?
其實,這並非圖裏琛對隆科多的維護,而是圖裏琛的自保之術!
如果,圖裏琛將隆科多試圖保全諾敏的想法盡數表達,説明隆科多可以在圖裏琛面前毫無顧忌的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乃至具體罪行,説明隆科多並未將圖裏琛當成“外人”。如此一來,雍正皇帝會怎麼想?咋滴,你成
了隆科多的“自己人”了?
可如果圖裏琛將隆科多吹上天,捧成花,將隆科多説成是“實事求是、大公無私,一切以大局為重”的正面形象,雍正皇帝又絕對不會相信!
也就是説,圖裏琛的回答既要保讓雍正皇帝相信,還不能讓雍正皇帝懷疑自己已經站在了隆科多一邊!
圖裏琛的回答就能很好的實現這個目的:隆科多隻是“提醒”我,並沒有明説,他也不敢直截了當的給我交代什麼,畢竟我可是皇上的“自己人”;隆科多提醒我“顧全皇上聖名、朝廷體面”,意思就是想讓我對山西虧空案抱以曖昧態度,這才符合隆科多的真實形象。
對於圖裏琛的回答,雍正皇帝很是滿意,於是不再理會隆科多的交代,而是直接問起了圖裏琛:
“你自己怎麼想啊?”
隆科多讓你對山西虧空案抱以曖昧態度,你是聽還是不聽?
這句問話,圖裏琛又該如何回答?
回答“聽”,就等於表明了自己站位隆科多的態度,這是明顯的“作死”;回答“不聽”,就等於説圖裏琛壓根就不想“顧全皇上的聖名、朝廷的體面”,以後還混不混了?
來看圖裏琛的回應:
來看圖裏琛的回應:
“一切都聽皇上的教誨!”
既回答了雍正皇帝的問話——我聽您的,您怎麼説,我就怎麼想;又成功的避開了問題的陷阱——別人怎麼説,我不管也不在乎,我只聽皇上的!
聽到這裏,雍正皇帝對圖裏琛徹底放下心來,直截了當的交代道:
“朕沒有其他教誨,只有三個字——説實話!你去了以後不要表態,只要把實情弄清楚,即刻向朕稟報,明白?”
也就是説,圖裏琛前往山西的目的只有一個——保持中立態度,弄清楚實情!
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再來看下田文鏡對圖裏琛用“一袋煙時辰”的勸説效果。
避開諾敏以後,田文鏡這樣説道:
“圖大人,我同你説句話,你相信不相信,諾敏和山西二百九十七名官員是在上下其手,欺瞞皇上!”
先把問題的嚴重性説給你,讓你自己先有個整體判斷,我再予以具體勸説!
然後,田文鏡給出了封建皇權社會官場上慣用的拉攏辦法:
“這個案子由我去查實,查對了功勞是你我的,查錯了我一個人頂罪!”
有功,咱們平分;有過,我一個人擔。這樣的好事,去哪裏找?躺着就能掙功勞,你圖裏琛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你要我做什麼?”
我雖然讀書少,但你也不要騙我,別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天下沒有白吃的窩窩頭。你能給我這樣的好處,肯定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還是先把你的底牌亮出來吧!
更重要的是,追查山西虧空案,最後會落得何種下場,究竟是有功還是有過,你也説了不算,這是皇上才能決定的事。查清了案子,打了皇上的臉,你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呢!可如果是你誣陷了山西的官員們,你更是死期將至。
別忘了雍正皇帝交給圖裏琛的任務——不要表態,只要把實情弄清楚,即刻向朕稟報!
圖裏琛,一個帶兵出身的御前侍衞,對於藩庫、查案等具體事務壓根就一竅不通,他想要完成“把實情弄清楚”的任務就必須依仗田文鏡,別忘了田文鏡可是在“追比國庫欠款”的時候有過突出表現。
就田文鏡的態度來看,圖裏琛要想弄清楚實情就不能有所表態,所以,他才會試探田文鏡的底牌,以便明確自己的表態到底要到什麼程度,會不會達到違抗雍正聖旨的程度!
看到圖裏琛有合作意向,田文鏡開始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我有兩步棋,第一步,我先封了他的藩庫;第二步,是貼出告示,我估計明天那些商家就會趕來取回他們借給官府的銀子。這樣一來,這個案子不就真相大白了?但如果諾敏一道命令,山西的官府一齊出動,就會堵住前來取銀的那些商家,我看,只要圖大人能封住大門兩天,不讓他們出去,我便大功告成了!”
也就是説,圖裏琛需要給出明確表態,甚至要明確的站在田文鏡一邊,和以諾敏為代表的山西官場對立。很明顯,這種表態違背了雍正皇帝的意思,所以,圖裏琛才有這樣一句反問:
“這恐怕不太好吧!”
要説田文鏡也絕非等閒之輩,見到圖裏琛始終未有明確態度,只有變換方向,用“威脅”的手段予以壓力:
“圖大人,您想想,這個事情遲早會水落石出的,這一次你我兩個欽差都未能查實上奏,日後愈演愈烈,陷皇上於不可收拾的境地,皇上要是追查起來,我們都難逃失職之罪啊!”
從圖裏琛的態度上,田文鏡已經能夠判斷出雍正皇帝派他來山西的真正目的,他並不是來雍正皇帝派來給自己助威、站位的,而是來擔任“裁判”,探視山西虧空實情的!
可田文鏡還不得不將圖裏琛拉上:
1、沒有圖裏琛的幫助,田文鏡完不成對虧空實情的追查。
2、山西虧空的實情到底如何;查清虧空實情以後,雍正皇帝會給予何種態度;田文鏡心裏沒有底,所以,他必須拉上圖裏琛,儘可能的減少自己的風險。
3、最後一點源於田文鏡的一點執拗心理,讓我一個人出力,一個得罪山西官場,你圖裏琛當好人、撿功勞可不行。
既然“功勞平分、有過我一人承擔”的態度,你都不同意,那我就得讓你知道,我完不成任務,你也別想獨善其身!
只是,這句威脅以後,圖裏琛並沒有回應,這既説明田文鏡的“威脅”起了作用,又能説明圖裏琛的沉着冷靜、無所畏懼。
既然“威脅”起了作用,但卻並未起到讓圖裏琛立馬錶態的效果,那麼田文鏡必然會將威脅進行到底:
“圖大人,聽説您和李紱是莫逆之交,實不相瞞,我和李紱是同科舉人,換帖兄弟,去年他從奉天進京述職曾言及大人,雖然年輕卻是無雙國士、膽識過人,此事幹系朝廷啊!”
表面上看,這是田文鏡在拐着彎的和圖裏琛套近乎,拉關係,甚至對圖裏琛拍起了馬屁;但如果細細想來,這卻是田文鏡對圖裏琛最為致命的威脅。
圖裏琛,一個負責皇帝安保問題的“御前帶刀侍衞”,和朝廷官員私下交往,本就是違背朝廷規定的大罪;還同朝廷官員成為了“莫逆之交”,你這是明顯的“找死”啊!更重要的是,李紱還是誠親王胤祉的門人,咋滴,你在康熙朝就曾站位於皇三子胤祉?直到進入雍正朝,你圖裏琛還同李紱交往,還試圖站位於胤祉?
圖裏琛和李紱之間的關係,説好聽了叫“莫逆之交”,但如果硬給他安上“結黨營私”的罪名,圖裏琛也是百口莫辯。
“好了,別説了,我最多給你一天時間,一天之內取不到證據,我就上摺子參你”
很明顯,圖裏琛害怕了,妥協了,雖然還有着明顯的倔強,但已經被田文鏡打敗了!精明如圖裏琛,竟也被會剛直錚臣田文鏡挫敗,就此來看,田文鏡能成為“雍正帝寵臣”,也並非偶然!
參考資料:中央電視台綜合頻道——《雍正王朝》
(本文僅基於《雍正王朝》具體演繹情節和人設解析,並不以歷史史實為依據,個人觀點,歡迎提出批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