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歲的白居易遭貶謫，偶遇未成婚的初戀，痛哭着寫下兩首深情小詩

白居易和元稹，是唐朝一對十分有名的知己。他們二人的交際往來，是詩壇千古流傳的佳話，也是後世羨慕的友誼。

元白二人，有着相同的詩歌理念，他們也是中唐詩壇的執牛耳者。元稹的詩作，最為人熟知的便是那幾首悼亡韋從的詩。

只有無比的痴情，才能寫出如此動人的詩句。

相比之下，白居易的詩中，似乎少了一些情思。他最擅長寫諷喻詩，褒貶時政，將詩文當作補察時政的手段，希望能夠歌詠民間疾苦，讓朝廷的執政者，能夠了解民生。比如我們熟知的《賣炭翁》就是此類。

史籍記載，白居易的一生，妻妾成羣，其詩“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説的就是他兩個妾室。

其實，白居易本是一個十分痴情的人，年少時避戰亂，其父白季庚將他送到了宿州符離。白居易在符離長大，學習了不少知識，還認識了一位可愛漂亮的女孩，叫做湘靈。

二人青梅竹馬，談起了戀愛，他們約好，今後結為夫婦，白頭偕老。後來，白居易考中進士，向母親提出娶湘靈的事。然而白的母親因為門第之見，覺得湘靈是一普通農户之女，斷然拒絕。

白居易是比較有主見的，母親不同意，他也不放棄。可是古代封建社會，婚事上違抗父母之命，會被看作是不孝，白居易在母親的逼迫下，與一位朝廷同僚楊如士的妹妹成了婚。

不過，他始終忘不了初戀，並寫過許多詩抒發自己的思念之情。或許，湘靈已經嫁作他人婦了吧。白居易把思念深埋在心底，傾訴在詩中，光陰漸漸流逝。

公元815年，44歲的白居易被貶謫江州司馬，途中，他竟然遇上了湘靈。天下這麼大，兩個曾經相愛過的人，竟然不期而遇。此時湘靈已經40歲了，可是依舊沒有結婚，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悲哀、無奈、愧疚……一時湧上心頭，白居易百感交集，他無法向妻子言説，也無法向湘靈吐露自己辜負的緣由，一切都已經發生，都已經過去，説什麼也玩了。他只有痛哭一場，然後將這些情緒，付諸於筆端，於是他寫了《逢舊二首》：

一

當初分離時，白居易意氣風發，讓湘靈等着自己，一個郎俊瀟灑，一個美麗動人。如今再見，白居易不由得感嘆，青春已經遠去，白髮隨着歲月爬滿頭，本以為就此終老，可是看到未婚的湘靈，他知道後半生將會有更多的遺憾和愧疚了。

他深情地看着湘靈，湘靈早已不復當年的容姿，但是眼中依舊純淨，同樣深情地看着自己。只是，那眼神中，還夾帶着怨怪、不解、悲哀……。白居易不忍再看，別過頭去，已是淚流滿面。

想必旁人都會奇怪，為何白居易為何對着這位村婦淚流滿面，村婦又看着白居易久久無言。可是，誰又二人從年輕時離別到如今老來相逢的故事呢？當初，二人相戀了八年，分開後，又相思近二十年，其中的辛酸苦楚，又有誰知？

唯有相對淚留。

儘管再次相逢，但無法再續前緣，畢竟白居易已經娶妻，有了兒女。平復了心情之後，他邀請湘靈父女兩人一起吃了頓飯。席間，他寫下了逢舊第二首：

二

久別偶相逢，俱疑是夢中。

即今歡樂事，放盞又成空。

曾經無數個不眠之夜，白居易都會想起湘靈的身影，即便沒有人提及，他也緘口不言，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忘記了湘靈。然而，偶然一次夢境，白居易又重回少年時，夢見他在書堂讀書寫字，湘靈在一旁研磨，紅袖添香，嬉笑打鬧。

本以為今生再無交集，誰知白居易遭貶謫遠赴江州之時，不期而遇，兩人久別重逢，一時都懷疑是不是又進入了夢境。當反應過來是現實之後，他們的心境，有了第一首詩中描繪的那般變化。

苦澀、悲傷、愧疚之後，白居易和湘靈還是歡喜，畢竟能夠再次相見，故人重逢，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只是放下酒杯，又面臨分別，各自西東，一切又將成空。

從這兩首詩中，我們不難看出白居易對湘靈這位初戀的愛，可有時候，就是造化弄人。

相逢之後，又過了八年，白居易從杭州回長安，途中，他想着去符離看看湘靈，然而，這位令白居易念念不忘的初戀，已不知去向。

當年江州途中的那一別，竟成了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