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被譽為戰神皇帝,為何一個小小的隴山,打了四年才攻破

隴山是漢中與西涼的分界,西涼的天水郡、隴西郡有一個地方豪強割據勢力隗囂,劉秀的東漢大軍,分別在建武六年、八年和十年,三徵隗囂。這三次戰爭打得很慘烈,也不乏拍案叫絕的經典。
攻伐隴山,是劉秀一生中為時最長的攻堅戰,之所以這麼難打,一是隴山的特殊地理位置決定,易守難攻;二是隗囂多年經營隴西,實力雄厚;三是東漢大軍對山地攻堅戰不熟悉,出現過反覆。
劉秀被譽為戰神皇帝,為何一個小小的隴山,打了四年才攻破
隴山就是今天的六盤山,它與秦嶺相連,將關中地區與隴西、漢中阻隔開,諸葛亮的第一次北伐,設定的路線就是從隴山東出關中。攻伐隴西,就必須打通隴山,除非有空軍。從地理和地勢上看,隴山難攻有以下三點原因:
1.隴山氣候寒冷,適合作戰的時間短
隴山自古就有“春去秋來無盛夏”的説法,平均氣温不到5℃,中高海拔地區終年積雪。寒冷的季候,決定了作戰時間的侷限性,一般情況下,六月份到九月份是短暫的作戰黃金期。
建武八年春天,來歙奇襲略陽,遭到隗囂反攻,劉秀陷於氣候條件限制,拖了幾個月才派出援軍,成就了來歙以數千人頂住幾十萬大軍半年之久的奇蹟。
劉秀被譽為戰神皇帝,為何一個小小的隴山,打了四年才攻破
2.隴山山勢險峻,不利於仰攻
中國的地形是西高東低,關中地區在東邊,攻伐隴山處於仰攻狀態,無論是行軍作戰,還是糧草補給都處於不利狀態。加上隴山山勢險峻,大部隊越過隴山幾乎不可能,只能從隴道經過。
相反,隴西的隗囂大軍東進就非常有利,大軍出隴山,順着山勢一路呼嘯直下。漢軍第一次西征失敗時,就因為這個地理條件上的被動,被隗囂打了個漂亮的反守反擊,差點丟了關中。
3.適合於大軍通過的隴道數量少,好防守
要想通過隴道,可選擇的餘地非常少,從南邊的渭水向北,綿延百十公里,只有四條道路可選擇,分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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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條路是水路,從寶雞經渭河直達天水;第二條路從千陽山口向北,由番須口(即華亭)穿越隴山;第三條路從平涼入雞頭道(在今天的涇源縣)穿越隴山;第四條路從彭陽古城,經瓦亭道(今涇源縣大灣鄉)穿越隴山。
理論上説,只要隗囂掐死這四條隴道,漢軍縱有千軍萬馬,也越不過隴山。
除了地緣優勢外,隗囂的自身實力也是劉秀攻伐隴山的障礙。
1.隗氏家族在隴西經營多年
隗氏家族是天水豪族,在當地擁有絕對的權勢。早在新朝末年,隗囂的叔叔和哥哥,就率先組織當地各大豪族,舉兵斬殺新朝官員,割地自守,佔據了整個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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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囂本人是儒生,因為名氣大有才華,被世家大族推選為涼州首領。玄漢政權成立後,隗囂入長安,擁戴更始帝劉玄,一度官至御史大夫。
更始政權敗亡後,隗囂逃離長安回到天水,再次組織起當地豪族勢力,割據天水和隴西。對隗囂唯一不利的是,當他二次回到隴西時,竇融在北邊建立了敦煌、酒泉、張掖、武威、金城西河自保聯盟,雖然承認隗囂的領導,但實際處於分裂狀態,讓他的實力相對於第一次割據大打折扣。
2.隴西的戰略物資儲備充足
隴西地區就是今天的甘肅、寧夏,氣候條件不佳,經濟條件落後。但在當時,那是塊大綠洲,是農業生產基地,也是著名的大糧倉。因而,新朝末年戰亂期間,別的地方人吃人,這地方從來沒遭受過饑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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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隴西地區的地理優勢,讓它遠離中原戰事,農業生產沒有遭到破壞。隴山之東的關中,那時候慘到什麼程度?鄧禹和馮異的西征大軍,只能靠野果子充飢。漢軍在二徵隴山時,就是因為缺糧,被迫中斷。
3.隴西的人才優勢條件
隴西的獨特地理條件,竟然還成了隗囂聚攏人才的優勢條件。更始政權敗亡後,大批關中士族逃往到鄰近的隴西避難,原因自然是那地方隴山阻隔,沒有戰爭,離關中也近。
由此,隗囂批量“收購”更始政權的流亡官員。以隗囂的人才儲備條件,他如果做龍椅,立刻就能任命三公九卿,不像劉秀,還得四處求賢,甚至武將兼任文官。像杜林、鄭興這樣的儒學巨擘,劉秀只有眼饞的份。
劉秀被譽為戰神皇帝,為何一個小小的隴山,打了四年才攻破
4.隗囂獨天優厚的政治優勢
隗囂佔據隴西,採取了“明智”的做法,不稱帝,承認劉秀的東漢政權。這個做法,讓劉秀更願意以和平的方式解決隗囂問題,而不是武力。同時,南邊的公孫述,也因此不得不想方設法拉攏隗囂。
劉秀和公孫述的態度,讓隗囂有足夠的左右逢源資本,前期,他聯合劉秀打公孫述,後期他又投靠公孫述對付劉秀,這也加大了劉秀攻伐隴山的難度。
下面我們就講講劉秀三徵隴山的大致經歷。
1.一徵隴山,失敗告終
①一徵隴山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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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六年,劉秀平定山東,騰出了精力,決定對西蜀公孫述發動進攻。鑑於隗囂的左右搖擺,劉秀決定考驗一下隗囂,要求隗囂出兵,配合軍事行動。
隗囂一如既往地搪塞,一邊讓兒子到洛陽給劉秀做人質,一面又找藉口不配合軍事行動。於是劉秀派兵進入隴道,並讓來歙為使臣,做最後説服努力,如果隗囂配合,就合兵南下伐蜀,如果不配合,就舉兵攻伐隗囂。
結果,隗囂在主戰派的慫恿下,堅持不配合出兵。硬漢來歙一怒之下,差點在隗囂的大殿幹掉隗囂。來歙的舉動激怒了隗囂,漢軍對隗囂的第一次軍事行動爆發。
②一徵隴山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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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戰鬥漢軍輸得很慘。隗囂在漢軍到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他們大量伐木,堵死了隴道。漢軍對隴山環境不熟悉,只能硬攻。前面講過,仰攻隴山是事倍功半的事,況且隗囂準備得很充分。
以常勝將軍耿弇為首的七路漢軍,無一倖免,全部敗北,一路向東潰敗。隗囂的主將王元,率軍乘勢攻出隴山,從西路和北路直撲關中。
幸好祭尊和馮異兩路軍有所準備,在安定郡分別擊退了王元的追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第一次伐隴失敗,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原因:
其一準備不充分。漢軍並沒有制定攻伐隴山的方案,對隗囂依然心存幻想,更有沒針對性的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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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漢軍對隴山環境不熟悉。當漢軍在隴道受阻後,顯然有點不知所措,不清楚周邊環境,沒有做好多路配合的準備,企圖硬攻。其三漢軍不適應山地作戰方式。對劉秀的將軍們來説,山地作戰方式是頭一回,很不適應。
③戰後處置
戰後,隗囂立刻向劉秀認錯請罪,企圖繼續左右騎牆。劉秀很乾脆地回信:你要麼降,要麼戰,少拿話來忽悠我!隗囂見忽悠失效了,只好投降了公孫述。
與隗囂徹底撕破臉皮厚,劉秀對隗囂陣營,展開凌厲的分化行動。利用來歙在隴西多年工作積累的人脈關係,以及關中士族對隗囂不歸心的優勢條件,先後有大批士族被策反東歸。
2.二徵隴山,功虧一簣
①二徵隴山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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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徵隴山,最閃耀的一顆明星就是硬漢來歙。來歙在刺殺隗囂不成的情況下,離開隴西,憑藉他多年往返隴山,對地理環境熟悉的優勢,他竟然策劃了一次名垂青史的軍事行動。
建武八年春,一個不適合軍事行動的季節,來歙帶領數千精兵,翻山越嶺,悄悄越過隴山,突然出現在戰略要地略陽。隗囂的守軍根本想不到在這個季節,會有部隊翻越隴山奔襲略陽。所以,略陽被來歙偷襲得手。
略陽,在三國時期名叫“街亭”,就是馬謖丟掉的地方,是扼守雞頭道和番須口兩條隴道的戰略要地。
略陽丟失,隗囂大驚失色,調動了二十多萬大軍,連續進攻數月,來歙就像小強,與略陽城一起屹立不倒。
②二徵隴山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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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一直等到數月後的盛夏,才發動大軍進入隴道。原因有二,一是春季不適合大軍作戰,去了也白去。二是劉秀認為,略陽易守難攻,頂幾個月沒問題。
戰爭一開始,隗囂在隴山西側圍着來歙打,劉秀則在隴山東側強攻隴道。結果兩邊都打成了僵持戰,隗囂攻不破略陽,劉秀攻不破隴道。漸漸地把漢軍的信心都打沒了,差點沒扔下來歙不管。
這時候一個關鍵人物出現,他改變了戰局——馬援。馬援原本是隗囂帳下將軍,因為勸隗囂降漢不成,自己跑到長安,投了劉秀。
馬援很豪氣地推平了一張案子,呼啦倒滿一桌子大米,三下五除二,把隴山的地形,用大米展現在眾人面前。馬援指着瓦亭道對劉秀説,死勁往這兒打,這兒是隗囂命門!
又有好消息傳來,西河聯盟首領竇融,派來大軍,協助漢軍從北路夾擊隗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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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隴山防線破了!隗囂大軍一瀉千里,手下十三員大將、十六個縣,十餘萬人馬集體投降漢軍。隗囂則帶着家眷逃進上邽(天水)。
眼看大局已定,劉秀讓大司馬吳漢,率軍做收尾工作,自己則回長安去了。臨行前,劉秀叮囑吳漢,裁掉一部分降軍,這些人作戰能力不行,留着白白消耗糧食,容易生變。
結果吳漢不聽話,捨不得裁軍。在上邽,隗囂的最後一座城池下,困獸猶鬥的隗囂大軍,在公孫述的援救下,爆發出了驚人戰鬥力,與吳漢打成了僵持狀態。這時候,吳漢出現了糧食危機,手下的降將出現大量叛逃,應驗了劉秀的預言。
無奈之下,吳漢只得宣佈撤軍,讓二伐隴山功虧一簣。
③二徵隴山戰後狀況
吳漢撤軍後,原先被漢軍佔領的城池,再度投降隗囂,幾乎抹平了二次征戰的所有努力。可就在這時候,老天出來干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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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西遇上了罕見的饑荒!加上遭遇漢軍連續打擊,隗囂的儲備竟然耗空了!隗囂慘到什麼程度?連他自己吃飯都成了問題,不得不出城尋食。雪上加霜的是,隗囂在身心疲憊之下病了,病得很重,不久在悲憤交加中死了!
隗囂死後,王元、周宗等人擁立隗囂的兒子隗純為王,那一年是建武九年。
3.三徵隴山,摧枯拉朽
建武十年,漢軍捲土重來。
此時的隗氏割據勢力,已經是一片殘破,隗囂的死讓這個集團失去了精神領袖,隗純不足以統領隴西。在來歙、耿弇等人的打擊下,很快攻破上邽,隗純在周宗等部將的帶領下,投降了漢軍。
至此,歷時四年的隴山攻伐戰畫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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