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即將崩潰之時,各加盟國由於自身情況不同,對獨立建國的態度也互不相同。其中,位於蘇聯西北部的波羅的海三國,對自立有着強烈的意願。80年代末,受戈爾巴喬夫“新思維”改革的影響,波羅的海地區出現了離心主義傾向。1989年8月23日,波羅的海三國民眾聯合進行大規模示威活動,200多萬人手牽手,橫跨三國領土,連成長度超過600公里的“波羅的海之路”,以此表現出脱離蘇聯的決心。
隨着蘇東集團崩潰趨勢的加大,波羅的海三國脱離蘇聯的傾向,更加明顯。1990年3月11日,立陶宛率先宣佈脱離蘇聯。而戈爾巴喬夫疲於應付國內此起彼伏的事端,也難以對此進行有效干預。立陶宛付諸行動後,拉脱維亞和愛沙尼亞兩國也急於表明立場。《新聯盟條約》的出台,意味着蘇聯將逐步變成“鬆散的邦聯”。八一九事件後,蘇聯解體的進程則驟然加快。藉助蘇聯體系瓦解的有利時機,愛沙尼亞於1991年8月20日獨立。拉脱維亞於1991年8月22日獨立。
波羅的海三國面積狹小,人口稀少,但脱離蘇聯的意願,卻是諸加盟國中最強烈的。而在蘇聯解體後,波羅的海三國一方面大規模拆除境內的蘇聯遺蹟,抹去蘇聯的痕跡;另一方面則拒絕加入獨聯體,甘當北約陣營的“馬前卒”,表示“時刻與西方陣營保持一致”。同蘇聯的敵意發展到如此程度,可見雙方矛盾之尖鋭。那麼,波羅的海為何急於脱離蘇聯,積極站在原蘇聯老大哥的對立面呢?其實,這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
第一,歷史上積怨已久。自中古時代起,波羅的地區為各方強權所覬覦,其中就包括沙皇俄國。早在16世紀中葉,沙俄就將擴張的矛頭指向了波羅的海。雷帝伊凡曾説:“波羅的海的海水,值得用金子衡量”。為了爭奪這一戰略要地,沙俄層先後進行過利沃尼亞戰爭、俄波戰爭、大北方戰爭等慘烈戰爭,將國境線向西拓展,同時也蠶食了立陶宛的大片國土。18世紀以後,波羅的海地區逐漸為沙俄吞併。俄羅斯信奉東正教,而波羅的海三國則流行天主教與新教。宗教與民族間的差異,鋭化了兩者之間的矛盾。
第二,意識形態衝突。1917年十月革命後,蘇聯取代了沙俄和臨時政府。與此同時,以立陶宛為代表的波羅的海三國,也藉機實現獨立。不過,獨立後的波羅的海三國,都是資產階級地主政權。它們積極鎮壓國內的蘇維埃組織,同蘇聯產生了意識形態上的矛盾。蘇聯構建“東方戰線”後,波羅的海三國雖然國土被蘇聯控制,但其整體的意識形態卻仍同蘇維埃敵對。即便斯大林對當地右翼團體進行清算,卻也未能壓制當地的分離傾向。直到戈爾巴喬夫推行“新思維”改革後,當地的分離勢力披上“公開性、民主化”的外衣,重新抬頭。
第三,加入蘇聯時間較晚,對蘇聯的認同感較低。30年代末期,隨着德國實力的膨脹,蘇聯越來越將自己西北邊境安全,同波羅的海三國聯繫到一起。1939年,蘇聯和德國簽訂《互不侵犯條約》,達成暫時妥協。1940年,蘇聯着手實施“東方戰線”的構建計劃,分步驟控制了波羅的海三國。總體來説,與其他加盟國相比,波羅的海三國加入蘇聯的時間較晚,同時也很難説是當地多數人的主觀意願。故而在此後的歷史中,波羅的海三國的分離傾向長期存在。即便蘇聯最鼎盛繁榮時,這種傾向也沒被消除,只是被暫時掩蓋了。
第四,自身經濟基礎較好,對蘇聯的依賴程度低。從某種意義上講,經濟基礎的穩固程度,決定上層建築的決策施政。蘇聯解體時,最不願意離開蘇聯的當屬中亞五國。因為中亞五國經濟相對落後,比較需要蘇聯中央的財政補貼。而波羅的海三國卻沒有這一顧慮。得益於區位優勢,波羅的海三國雖然地窄人少,經濟卻比較發達。而在蘇聯時期,蘇聯中央也經常從波羅的海三國抽取預算,來補貼那些相對落後的加盟國和自治共和國。由於對蘇聯的經濟依賴程度相對較低,波羅的海三國自然也不太在乎,是否身處蘇聯體制內。
總體來説,世界舞台上,沒有永恆的朋友,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從某種意義上講,蘇聯就是多個加盟國匯聚成的利益共同體。而作為蘇聯組成部分的波羅的海三國,本就和聯盟中央存在舊矛盾,自然的依賴性又相對較弱。因此,當蘇聯趨於解體、利益共同體趨於消失時,這三國自然急於謀求自立。
參考資料:《蘇聯軍隊的瓦解》、《蘇聯興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