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鍾一
陳賡大將多次對人説過:“在長征的途中,我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因為這個錯誤,導致一個本可以走出草地的紅軍戰士,最終犧牲了。”
陳賡對這一錯誤念念不忘,每當想起時,總是感到悔恨。那麼,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錯誤,讓陳賡大將如此自責呢?
【陳賡】
1935年8月的一天,擔任紅軍幹部團團長的陳賡因為腿傷,過草地的時候落在了大部隊的後面。草地極其危險,周圍一點生機都沒有,只有綠油油的野草覆蓋在黑黝黝的沼澤之上。
戰士們走在草地之上,就如走在一座腐朽不堪的浮橋,稍微不注意,就會陷入無法自拔的沼澤之中,被一點點地吞噬乾淨。戰士越往前走,遇到的困難越多,特別是糧食短缺的問題越來越嚴重,一個連隊的所有糧食拿出來,都不足一斤青稞。
陳賡為了追上大部隊,在兩名戰士的攙扶之下,拄着枴杖一步步艱難行進。這一天的中午時分,陳賡一行人遇到了一位掉隊的戰士,這名戰士年齡較小,臉上還有幾分青澀。他揹着一個包,一身的軍裝都沾滿了泥污。
小戰士見陳賡走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陳賡來到小戰士面前,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掉隊了,是不是餓了?”小戰士摸了摸頭,笑着説沒有。
陳賡圍着小戰士左看右看,隨後説道:“不對,你肯定是餓了,走不動才掉隊的。”陳賡立即將自己忍着飢餓都不捨得吃的一點青稞炒麪,取出一些遞給小戰士。小戰士見陳賡遞給自己食物,立馬閃身往後一躲。隨後,這名小戰士拿着自己的揹包在陳賡眼前晃了晃,調皮地對陳賡説道:“別看你是首長,我的炒麪比你更多呢!”
小戰士聽陳賡這麼一講,急了,辯解道:“你們比我年齡大,自然腿比我長,所以你們走路快,我當然趕不上,不過……”小戰士嘴角往上一挑,笑着説:“和首長你相比,我算走得快的了。”
陳賡被小戰士深深地感染了,在如此險境,他沒有想到一個年輕的戰士居然還能如此樂觀。陳賡隨後做了一個起跑的姿勢,對小戰士説道:“不如我們比賽一下,看誰跑得快,看誰先走出草地。”
小戰士笑了一下,道:“行!可是首長你的腿不好,我讓你一程,你先跑。免得以後別人説我好手好腳,居然佔了便宜。”陳賡同意了小戰士的建議,説道:“那好吧,我就先跑了。”
陳賡一口氣拄着枴杖走了幾里路,覺得有點不對勁,為什麼那名小戰士沒有追上來呢?陳賡邊走邊回頭看,可是一直也沒有看見那名小戰士的身影。陳賡左思右想,拍了一下腦門,恍然大悟地對身邊兩位戰士説道:“快,我們回去找他,我們上當了!”
陳賡身邊的兩位戰士聽陳賡這麼説,不解地問道:“首長,我們上什麼當了?”
陳賡着急地説:“那小戰士包裏的炒麪肯定有問題,他的包裏多半已經沒有食物了。他為了不分我們的糧食,故意拿出自己的揹包,説裏面有食物,這是多麼可愛的一位戰士啊!”
陳賡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原地,那名小戰士此時靜靜地躺在草地上。陳賡雙手顫抖着抱起小戰士,他拼命地呼喊小戰士,但小戰士已經沒有了氣息。陳賡將小戰士的揹包翻開,原來小戰士説的炒麪,不過是一塊碩大、焦黑的犛牛骨,上面還留有小戰士不深不淺的牙印。
【陳賡大將】
陳賡抱着小戰士餘温尚存的身體,痛哭不已,久久不願離開。他是多麼地後悔,如果自己識破了小戰士的“騙局”,他就可能活下來。可是一切都不能重來,陳賡的心裏只剩下懊悔與遺憾。
多年之後,陳賡仍然忘不了小戰士的音容笑貌。他常常用這件事教育幹部:“沒有兵哪有官?我們帶兵打仗,一點都不能粗心大意,更不能犯一些不該犯的錯誤。以那名小戰士為例,我當初如果多一個心眼,給他一些炒麪,他也許就能活着走出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