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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峻藝
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之後,日軍經常集中兵力對我抗日根據地進行“掃蕩”。1939年1月,日軍集中第5師團、第27師團、第114師團各一部,共2萬多兵力,對以鹽山、慶雲、樂陵一帶的抗日根據地進行“掃蕩”。
當時在這一帶活動的八路軍部隊,是蕭華指揮的冀魯邊挺進縱隊。面對來勢洶洶的日軍,蕭華決定一部分兵力留在根據地,與日軍進行遊擊戰,自己帶主力南下,開闢魯北根據地。
守衞根據地的任務,交給了第六支隊政委周貫五。周貫五是老紅軍,江西吉安人,一路出生入死,戰鬥經驗豐富,後來成為開國中將。
面對日軍的瘋狂行動,周貫五不與日軍正面對抗。他帶領六支隊,與日軍在根據地裏捉迷藏。由於八路軍是內線作戰,每次都能在日軍主力趕到之前脱離接觸。但長時間的避敵機動,對於部隊軍心士氣產生很大的打擊和影響。有的戰士想不通,圍着周貫五説:“咱們怎麼老是避着日本人啊?首長,讓我們跟日軍幹一場吧!”
面對戰士的請戰,周貫五隻能耐心地做工作。作為指揮員,他知道不能憑意氣用事,要找到合適的戰機才能行動。周貫五沒想到,此後沒幾天,機會就來了。
當時,八路軍安插在鹽山縣的內線,給周貫五提供了一個重要情報:駐紮鹽山的日軍西村中隊200多人,強徵了60多輛大車,準備第二天前往舊縣的據點。
説來也巧,當時周貫五的部隊正好駐紮在舊縣附近的一個村裏。周貫五得到情報,立刻召集幹部開會討論敵情。周貫五當時不是軍事主官,而是政工幹部,所以在開會時並未先定調打還是不打,而是先進行討論。作為老紅軍,周貫五很清楚軍事民主的作用,在遇到重大敵情的時候為了避免決策失誤,先進行討論是極有必要的。
經過討論,大家一致認為要堅決打這一仗。做出決定後,接下就是討論怎麼打。周貫五認為,應該採取伏擊戰的方法來打這一戰,具體的設伏地點定在韓家集。
選擇韓家集這個地點,是因為該地是鹽山到舊縣的必經之路。這是一個很大的集鎮,村裏院深牆高,還有土圍子,很方便阻擊敵軍。最關鍵的是附近樹木很多,易於隱蔽,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
在確定完打不打、怎麼打的問題之後,周貫五覺得有必要對部隊進行一次戰前動員。晚飯後,周貫五集合部隊動員,説:“同志們!前段時間,有人對我們打仗有問號,我們這一次,一定要打出威風來,全殲這200多個敵人!祝同志們旗開得勝,首戰告捷!”
周貫五很自覺,將戰鬥的指揮權下放給副支隊長仇鴻印,讓其全權指揮伏擊戰,自己則負責後勤調度。仇鴻印來到韓家集之後,立刻帶着連以上指揮員看地形,決定將公路南頭攔腰挖斷,在公路東西兩側和南頭都修築工事,讓日軍一進入伏擊圈就跑不出去。
韓家集的優勢這時顯現了。由於韓家集有很多寨牆壕溝,部隊可以很方便地進行改造,所以工事構建得很快。仇鴻印看到部隊構工進度很快,就將10連連長左慶甲找來,指着眼前的公路,對他説:“這一帶很重要,公路邊要多挖一些深坑。”
左慶甲連長當時不理解,為啥要挖一人多深、三米見方的深坑?第二天清晨,八路軍完成了戰鬥準備,吃完早飯後,在伏擊陣地上等日軍到來。
接近中午時,日軍總算進入伏擊圈,八路軍集中火力,對日軍一頓猛打。戰鬥打響後,被迫幫日軍趕大車的鄉親知道是八路軍來了,立刻將大車的牲口解開,讓牲口在戰場上亂竄,打亂了日軍的部署,自己則趁亂向八路軍陣地跑去。八路軍看到這一情況,也派人接應。
日軍經過這一輪混戰,損失大半,反應過來後,立刻組織火力對八路軍陣地進行壓制。這時,周貫五意識到這股日軍不好對付,趕緊到一線協助指揮。
周貫五還沒到前線,就看到一夥民兵和鄉親湧了過來,民兵們扛着土槍土炮,婦女拿着擔架乾糧。周貫五立刻組織這些支前羣眾,安排他們在陣地後方,由婦女照顧傷員,青年壯丁也組織起來作為預備隊。
這時,日軍瘋狂地向八路軍陣地反撲,但都被打了下去。日軍這時發現,道路旁邊有深坑,一個個慌不擇路跳了進去,結果一跳進去,就陷在了裏面。八路軍這時拿起馬尾炸彈,着深坑一陣猛投。3米見方的深坑,對八路軍來説投擲起來很方便,而日軍一時難以爬出,被炸得血肉橫飛。這時八路軍又展開心理攻勢,用日語進行喊話。
在雙管齊下的攻勢面前,一些日軍開始動搖。周貫五覺得總攻的時機差不多了,命令全線出擊。
衝鋒號一響,指戰員上刺刀發起衝擊,一旁的支前民兵也跟着部隊衝殺過去。剩餘的日軍已經接近崩潰,在八路軍和民兵的衝鋒下,很快被沖垮。戰場上只聽得到刀槍碰撞的聲音和日軍倒下的哀嚎。
日軍很快被消滅得差不多,只剩下一個軍官和3個日軍在負隅頑抗,試圖向西突圍。支隊警衞連連長柳潤亭帶人追擊,將4個日軍圍住,擊斃3個日軍士兵,最後只剩拿指揮刀的日軍軍官。
日軍軍官凶神惡煞想衝上前拼命,一個民兵在旁邊砸來糞勺,正中腦袋,緊接着,另一個民兵拿着鐵鍁將其攔腰劈倒,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個糞叉插在他的脖頸,將其了結。事後查明,這個死在民兵糞叉下的日軍軍官,就是中隊長西村。
西村斃命後,伏擊戰結束。這一仗,光槍支就繳獲了200多,其他輜重物資一批,緩解了八路軍的供應保障困難。此戰更是大大地振奮了根據地的軍心士氣,吸引了一大批根據地青年入伍。趁着這股參軍熱,六支隊新建了第八團,擴充了抗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