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眾對教科書式執法的盛情讚譽，體現了對執法專業化的高度期待。
食派士官網截圖
文|舒聖祥
“神級的法律文書”、“這是一篇論文啊”……上海市場監管局日前公佈的行政處罰決定書，在網上引發了熱議。
據媒體報道，4月12日，位於上海的英文外賣平台食派士因實施“二選一”壟斷行為，被上海市場監管局予以行政處罰，罰款金額116.86萬元，為食派士2018年銷售額的3%。上海市場監管局公佈了該案長達1.5萬字的行政處罰決定書，箇中內容得到了網民的一片讚許。
與常見的一頁紙的行政處罰決定書不同，上海市場監管部門的這份反壟斷行政處罰決定書，説得很“細”——從界定相關市場，論證提供英文服務的在線餐飲外送平台服務和中文平台服務不具有替代關係，到判斷是否構成相關市場的市場支配地位，以及是否構成濫用市場支配地位，該行政處罰決定書的分析論證都專業而嚴謹，其中既使用了複雜的數學公式“假定壟斷者測試”，也運用了臨界損失分析法等專業分析方法。
上海市市場監督管理局行政處罰決定書。圖片來源：上海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官方微信公眾號截圖
這樣的行政處罰決定書，的確不啻為一篇反壟斷領域的專業論文。對被處罰的市場主體而言，拿到這樣的處罰決定書，至少可以確信一點：相關部門不是為了處罰而處罰，更不是想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而是在充分的調查和專業的分析基礎之上，依法作出的嚴謹負責的專業執法行為。
執法者是專業的，執法行為是專業的，執法效果當然更好，也更容易讓人接受。這家公司表示對處罰決定“誠懇接受”，應該是其真實的想法。
值得注意的是，在強化反壟斷和防止資本無序擴張的語境下，“依法反壟斷”不斷被中央層面提及。而“專業”是“依法”的應有之義。反壟斷作為一種政府幹預行為，會對市場產生直接的影響，會傳遞給市場主體明確的信息，也關涉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良好的法治和營商環境，因此將相關執法導入“專業化”節奏，無疑很有必要。
就此看，上海市場監管局的教科書式反壟斷執法，為地方反壟斷執法提供了一個樣板，也樹立了一個標杆。
不只是反壟斷執法，所有的行政執法行為，都應該以專業化促進規範化。行政處罰決定書不能只是簡單告知處罰結果，必須詳細闡明處罰的事實依據和法律依據，就像司法裁判文書要加強釋法説理一樣。
唯有通過提高執法人員隊伍自身素質，讓執法專業化體現到每一份行政文書和每一件行政行為之中，才能讓行政相對人心服口服，從而減少相關的行政複議或訴訟案件，減輕當事人訟累，節約司法資源，促進公平正義。
某種程度上，執法專業化是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應有之義。堅持嚴格規範公正文明執法，過去被更多強調的，往往是加強執法管理、規範行為標準、力推過程公開等。事實上，其中最基礎也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執法隊伍的專業化建設。
嚴格規範公正文明執法，應當建立在執法專業化的基礎之上。倘若執法機關都能像教科書式反壟斷執法那樣，有理有據地專業執法，那也是對法治政府建設的推進。
因此，公眾對教科書式執法的盛情讚譽，體現了對執法專業化的高度期待。執法專業化，未必體現在文書寫得像論文上，但起碼應體現在依據充分、程序嚴謹、人才專業等各個方面。接下來，也期待教科書式專業執法能成為行政執法的常態。
□舒聖祥（媒體人）
編輯：陸玖 實習生：唐傑婧 校對：盧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