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長城保護員:巡查一圈最快4小時 一天要走2萬步
山巒起伏,羣峯籠翠,灰色蒼龍蜿蜒其中。
春夏之交,有長城做背景板,鎮虜關前的懷柔區九渡河鎮撞道口村美成了一幅油畫。
早上8點不到,鎮虜關上,62歲的村民張文友揹着雙肩包上來了。
張文友的裝扮有些特別。紅上衣、紅帽子,後背還繡着“長城保護”四個字。這身衣服在灰綠色調的長城上十分醒目。打開揹包,安全繩、應急藥品、手電筒、充電器等一應俱全,手裏還握着一把長柄手鎬。這些都是一名長城保護員的標配。
鎮虜關是黃花城水長城上的一個關口,往東到“尖樓”,往西到“十個樓”,都歸撞道口村管護。這是一段殘長城,有的地方十分陡峭,有的地方坍塌得只剩邊牆。還有一處連接敵樓和城牆的台階塌了,上下時腳底懸空,像攀巖一樣危險卻沒有任何保護。
越是未開放、禁止攀爬的野長城對驢友越是有吸引力,每年偷爬的人不計其數。
2019年,為加強長城保護,全市組建“長城保護員”隊伍,對長城重點點段全天巡查、一般點段定期巡查、出險點段快速處置、科學管控長城野遊,以此形成全覆蓋、無盲區的長城遺產保護網絡。懷柔區率先完成131名長城保護員招錄、培訓,並於“五一”前正式上崗。
撞道口村有5個名額。按説,張文友超齡了,但他十幾年前就開始負責巡護長城,以前還開過拖拉機、當過刑警、管過刀具廠,經驗豐富,身體還好,於是被破格錄用,任小隊長。
圓圓的臉龐曬得黝黑,眼睛彎彎帶着笑意,身材中等偏胖,爬起山來卻很靈活。
“五一”當天,烈日當空,氣温攀升到35℃。城牆上無遮無擋,部分區域坍塌成碎石堆,上面長滿帶刺的灌木。跟在張文友後面穿行其中,記者只覺得胸悶氣短,張文友卻不疾不徐、如履平地。
“我們早上8點上班晚上5點下班,一些驢友摸着規律了,跟我們打游擊。所以一上班或臨下班,都必須從頭到尾巡一遍,萬一有人出險了得及時發現,摔了誰我這心裏也過意不去,幹這個就得勤溜達!”張文友説。巡查一圈最快4個小時,一天最少要走2萬步。
長城保護員沒有執法權,遊客如果就是不聽勸阻硬闖,還不能與其發生肢體衝突,只能跟上去盯着。
“有一次下雨,兩個女遊客怎麼勸都不聽,非要上去。結果,往東剛爬到第一個敵樓,就又哭又喊讓我上去救她們。原來她們恐高,本來台階就陡,下雨又滑,下不來了。我上去一個一個攙下來。不能扔下不管不是?”張文友無奈地説。
還有一次,一對年輕的父母帶着個四五歲的孩子上到了城牆上,父母光顧着拍照,孩子一個人從上往下衝,到城牆邊剎不住了,眼看一腿都騰空了,説時遲那時快,張文友一個箭步衝上前,薅住了孩子的腳腕。孩子的父母后怕不已,連連道謝,張文友則不客氣地把他們痛批了一頓。
“前年有一天,我早上上來,就聽見最危險的那個敵樓那兒有人喊叫,咱也聽不懂。走近了一看,是兩個外國女士,一個人踩空掉下去了,另一個人趴在城牆上往下看,都嚇傻了。我趕緊打電話,消防隊來了,用專業設備把人從城牆下救上來,結果摔斷了好幾根肋骨,要不是發現及時,可就慘了。”張文友説。
張文友立的功不只這些。2018年夏天,大雨,鎮虜關往西第一個敵樓坍塌,是張文友第一時間拍了照片逐級上報,當年將其列入搶險計劃,第二年就進行了修繕。
從小在長城下長大,張文友對長城的熱愛可謂天生的。“有人説長城現在用不上了,但這麼了不起的工程,應該保護好讓子孫後代都看看。”(記者 於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