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蔚小理"到"理小蔚"，蔚來危機再現

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礪石商業評論（ID：libusiness），作者：李平，創業邦經授權轉載，圖源：圖蟲。

一起因自動駕駛而引發的嚴重傷亡事故，再次將蔚來汽車推向了風口浪尖。

8月14日，美一好品牌管理公司發佈訃告稱，2021年8月12日下午2時，美一好品牌管理公司創始人林文欽駕駛蔚來ES8汽車啓用自動駕駛功能後，在瀋海高速涵江段發生交通事故，不幸逝世，終年31歲。

值得關注的是，這則訃告特意強調了事故發生之時車主本人啓用了“自動駕駛功能”，也就是蔚來汽車的NOP（Navigate on Pilot）領航輔助功能。

一時間，有關蔚來汽車安全性問題再次引發全社會關注。自2018年6月首款新車交付以來，有媒體報道過且影響比較大的交通事故，蔚來汽車已經發生至少13起了。僅在2021年就有4起，而最近的兩次事故均造成了人員傷亡。

然而，蔚來汽車的麻煩還不止於此。

剛剛過去的7月份，新勢力新車銷售排名再起變化，一直領跑新勢力的蔚來汽車交付量“意外”不及理想和小鵬，“蔚小理”中由老大變為老三。

另根據8月12日蔚來發布的2021年第二季度財報，蔚來第二季度淨虧損為5.87億元，環比擴大30.2%，與此同時，蔚來新車銷售毛利率為20.3%，環比下降約1個百分點。

銷量掉隊、虧損加劇、死亡事故……一系列負面事件衝擊之下，市場對蔚來汽車的質疑不斷增加。蔚來遇到了2019年以來最大的信任危機，其未來發展之路再次充滿變數。

電池技術的進步、成本的下降及車企的力推，不斷提升新能源汽車的滲透率，汽車產業電動化趨勢已不可逆轉。今年上半年，儘管遭遇芯片短缺、原材料價格上漲等等不利因素，國內新能源汽車銷量依然強勁，累計銷量達到120萬輛，同比增幅超過200%。

隨着國內消費者對新能源汽車接受度的不斷提升，今年上半年，國內新能源汽車的市場滲透率已由年初的5.4%提高至9.4%，其中6月單月的市場滲透率高達12%。

新勢力陣營中，蔚來、小鵬和理想在今年上半年均進入國內新能源汽車交付量排行榜前十。其中，蔚來汽車以41956輛的交付量排名第6位，小鵬、理想分別以30738輛、30154輛的交付量排名第9位、第10位。由此，“蔚小理”成為針對造車新勢力的一個流行説法。

不過，從最新出爐的7月銷量來看，“蔚小理”中交付量一直處於第一位的蔚來明顯有些掉隊了。通過下圖可以看出，理想、小鵬7月份交付量雙雙突破8000輛大關，同比增幅均超過200%。蔚來汽車則以7931輛的交付量，在新勢力中排名首次降至第3位。

從同比增速上看，蔚來汽車7月124%的同比增幅也大幅落後前兩者。此外，蔚來7月份交付量環比下滑2%（蔚來6月新車交付量8083輛），這也是目前公佈銷量的新勢力中唯一一家銷量出現環比下滑的新勢力汽車。

由此可見，無論是交付量，還是同比、環比數據，蔚來汽車銷量掉隊跡象都顯露無疑。

作為新勢力中成立最早、量產車輛最先落地、市值最高的“帶頭大哥”，在行業快速發展之際，蔚來何以顯露疲態？

除汽車芯片緊張等眾所周知的原因外，爆款車型的缺位應該是蔚來汽車目前的一個短板。

在蔚來目前三款量產車型中，只有ES6月交付量在3000台以上，其中6月份交付量為3755輛，這也是蔚來單一車型月交付量的最高記錄。EC6 月交付量在2000輛上下，ES8 月交付量則處於2000輛以下。

對比來看，7月小鵬P7的交付量已經達到6054輛，連續3個月打破該車型月度交付紀錄。理想ONE 8月交付量更是突破8000台。

爆款車型的重要性對於一家車企來説不言而喻，特別是對新勢力車企來説尤甚。從某種意義上説，特斯拉之所以能夠絕地反擊，爆款車型Model 3的推出和放量起到了決定性作用。用理想汽車創始人李想的話來説就是，“單一車型月銷量過萬才是智能電動車的及格線”。

2021年上半年新能源汽車排行榜前十中，理想ONE以30514輛排名第六位，小鵬P7以19336輛排名第十，蔚來旗下三款車型均未進入前十榜單。顯然，爆款車型的缺位已經成為蔚來汽車的一大短板。

值得一提的是，蔚來認為交付量環比下降的原因主要在於供應鏈產能未能滿足需求：“蔚來的全供應鏈產能就是在7500+，盡力會去衝8000輛。近兩個月我們的交付數都是在8000輛上下浮動。”

此前李斌在蔚來汽車2020年Q4財報電話會議上也曾表示，目前工廠產能已經達10000輛，但受制於電池供應等問題，實際全供應鏈產能為7500輛每月，預計在7月左右實現提升。

但從實際銷售數據上看，李斌此前預測的7月份產能提升顯然並未實現，而蔚來將新車交付量的滑坡歸咎於供應鏈產能這一共性因素也並不客觀。退一步講，能否打造高效供應鏈本就是車企競爭力的集中表現，產能瓶頸本身也説明了蔚來在這方面的不足。

此外，一款車型的供應鏈整合壓力顯然要比三款車型要低，而爆款車型對供應鏈上下游企業的議價能力要更強。從這一角度分析，蔚來出現供應鏈產能壓力的深層次原因仍是爆款車型打造能力的不足。

除了爆款車型打造不力之外，特斯拉降價也應該是蔚來汽車掉隊的另一個原因。

7月8日，特斯拉宣佈國產Model Y標準續航版車型正式上市，補貼後售價僅為27.6萬元，較長續航版Model Y下降了7.19萬元。

目前，蔚來旗下三款量產車型均為SUV，兩款主銷車型ES6、EC6起售價分別為35.8萬元、36.8萬元，正處於Model Y降價的正面衝擊之下。對比看，理想ONE屬於增程式電動SUV，並在空間上對Model Y保持競爭優勢。小鵬主銷車型P7則屬於轎跑車型，價格也保持對Model Y的競爭優勢。

很明顯，特斯拉Model Y降價給蔚來所帶來的衝擊要遠超過理想和小鵬兩家車企。而據媒體報道，截至7月末，Model Y標準續航版訂單已排至9月底。從這一角度出發，7月份蔚來銷量的掉隊恐怕還只是開始。

值得一提的是，面對此前多次降價的Model 3，蔚來汽車創始人李斌則多次表示蔚來汽車不會降價，以免對老用户的情感造成傷害，“對已經選擇我們的用户要有感恩的心，要善待他們。這是一個企業的底線，每個企業的底線不太一樣。”

從這裏不難看出，蔚來拒不降價的一個重要原因在於避免對老用户“割韭菜”。

長期以來，蔚來汽車一直強調自己的高端定位，希望利用服務優勢來進行差異競爭。相關數據顯示，蔚來的訂單約7成來自老客户介紹。因此，一旦新車降價引起老用户的不滿，無疑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然而，與有着百年曆史的燃油車不同的是，目前新能源汽車仍處於爭取消費者、提升滲透率的關鍵時期，而價格競爭無疑是最有效的一種方式。無論是特斯拉的全球熱銷，還是五菱宏光MINI EV的銷量神話，都説明購車成本仍是消費者考量的重要因素。

此外，從消費者年齡層次來看，追求科技與新潮的“Z世代”已經是新能源汽車的主力消費人羣。從他們的購買力來看，中端大眾車型顯然是比豪車更具吸引力。從這一角度看，持續降價不斷衝擊大眾市場的特斯拉顯然要比固守高端的蔚來要聰明得多。

除了老用户接受度這一因素外，蔚來汽車之所以拒不降價恐怕還另有“難言之隱”，也就是其持續高企的運營成本和營銷費用。無論是免費換電政策還是免費洗車、免費代駕等產品附贈服務，以及種種令人咂舌的“寵粉”營銷模式，都讓蔚來的推廣、營銷費用遠高於其它新勢力。

最新公佈的財報數據顯示，蔚來第二季度實現營業收入84.48億元，環比增長5.8%；淨虧損為5.87億元，環比擴大30.2%。此外，蔚來綜合毛利率為18.6%，整車毛利率為20.3%，較一季度均有不同程度下滑。

顯然，由於成本的高企，拒不降價的蔚來既沒有實現利潤的改觀，也沒有實現毛利率的提升。

對於造車新勢力來説，交付量提升仍是攤平研發投入及製造成本的關鍵，無法迎來車型放量拐點，也就永遠無法實現真正盈利。蔚來汽車對老用户的顧慮，以及其營銷、運營成本的高企讓其無法針對大眾市場快速進行營銷變革與價格調整，這是比銷量掉隊本身更為嚴重的事情。這也讓其真正實現盈利的時間點又將被大大推遲。

在二季度財報中，蔚來預計三季度的車輛交付量在2.3萬輛到2.5萬輛之間。由此計算，未來8月和9月，蔚來汽車交付量仍在8000輛左右。

然而，此次交通事故的發酵，媒體的廣泛報道，以及由此引發的社會關注，無疑讓業已掉隊的蔚來面臨到更加嚴峻的局面。尤其是考慮到小鵬、理想均已經完成美股上市之後的赴港雙重主要上市，事故本身除對蔚來新車銷售造成衝擊之外，恐怕對其港股IPO進程也將產生負面影響。

截至8月19日，蔚來汽車美股市值仍高達636.24億美元，仍高於小鵬汽車、理想汽車市值之和，穩居造車新勢力市值第一的寶座。但這一位置，蔚來還能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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