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影院商場帶黃的“KTV”:一度“全軍覆沒”,收入驟降80%

被影院商場帶黃的“KTV”:一度“全軍覆沒”,收入驟降80%

文丨鉛筆道,作者 | 希言

在共享經濟退潮之後,迷你KTV已經快要被遺忘在角落。2020年,這個行業再次遭受重擊。

在疫情最嚴重時期,一位區域加盟商表示,項目完全停業,收入歸零。又因為自己的產品基本全部投放在商場與影院,這裏受人流量影響也最大,因此,2020年第一季度的營收只有去年同期的2到3成。“即便貼再多‘已消毒’的標識,消費者也不敢進去。”

迷你KTV行業經歷了2017、2018的融資高光期,2019幾乎陷於沉寂。事實上,即便沒有2020年疫情的衝擊,迷你KTV各玩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有人成為經銷商3年,至今沒有賺到錢,當初品牌方宣稱行業利潤率40%-50%,回收週期平均5-6個月,最終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賺錢的可能有,但絕對不多,至少我身邊沒見過。”這位從業者表示。

一地雞毛後,有人離場被淘汰,有人還在破局找方向。有行業人士表示,線上線下結合,把迷你KTV作為娛樂場景的一部分存在,也許會是最合理的打法。在用户的視線和聲音被互聯網分散後,線下迷你 KTV 和線上的手機軟件的結合,將誕生全新的娛樂平台。

疫情不背鍋

由於形象較好,莫莫經常被經理安排到店門口迎賓,即便疫情嚴重期間客流驟降時,她的這項工作也沒有停止。

很多時候,莫莫的視線裏只有無人搭載的扶梯與隔壁空置的迷你KTV倉,整個商場的2樓基本沒有客流。

這些迷你KTV倉剛進駐商場的時候,莫莫還與同事進去體驗過幾次,可在之後使用的次數就越來越少。2020年疫情爆發後,她更是連迷你KTV的玻璃門都沒有碰過。

“這就是疫情嚴重時迷你KTV的現狀,即便貼再多已消毒的標識,消費者也不敢進去。”某品牌迷你KTV鄭州區域代理商傅葉表示。

疫情蔓延期間,民眾對密閉環境避恐不及,像迷你KTV這種線下項目也遭受重創。

傅葉介紹到,疫情爆發初期,自家的迷你KTV應要求暫停運營,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任何進賬,幾乎“全軍覆沒”。雖然鄭州區域迷你KTV已在三月中下旬陸續開放,但大多數消費者還是沒有完全走出對新冠病毒的恐慌。“3、4月,使用率只有去年同期的50%-60%。”

迷你KTV的投放邏輯與共享按摩椅、娃娃機類似,客流量即為核心,步行街、商場、電影院以及車站都是它們投放的重點區域。疫情到來後,這些業態就與這些線下商圈一起成為難兄難弟。

傅葉稱,他代理的設備基本全部投放在商場與電影院,3月之後,商場的客流雖然在逐步復甦,但影院卻歇業半年之久。與去年相比,2020年一季度的營收只有去年同期的二到三成。

可即便情況惡劣至此,傅葉也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只是個小代理商,除了等待形勢好轉,什麼也做不了。”

事實上,即便沒有2020年疫情的衝擊,迷你KTV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些年來,雖然傳統KTV的總體市場趨於萎縮,客户分流、停業關門等現象頻頻出現,包房空置率也一直在提高,但由於迷你KTV和傳統KTV的消費場景不同,消費人羣不同,導致迷你KTV註定幾乎無法搶佔傳統KTV市場。如同共享單車一樣,迷你KTV的商業模式一直處於質疑聲中。

迷你KTV也曾有高光時刻。

2017年,迷你KTV順勢搭上了共享經濟的班車,又抓住了互聯網時代碎片化娛樂的消費心理,被當做是K歌這種傳統娛樂項目的一次創新。

據中商產業研究院幾年前發佈的《2017年中國迷你KTV市場前景研究報告》數據顯示,預計2017年,中國迷你KTV市場投放量將超過3萬台,市場規模將達到38億元;預計2022年線下迷你KTV市場投放量將達到20萬台左右,市場規模將達到310億元左右,未來市場規模潛力巨大。

一時間,融資事件扎堆,幾家頭部企業均獲得投資。2017年2月,咪噠miniK獲唱吧融資;5月,友唱M-Bar被友寶在線收購;7月,星糖miniKTV獲多家機構青睞……在這些融資事件之中,不乏經緯、險峯、金沙江、IDG、晨興以及DCM等知名機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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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隨着共享經濟的退潮,迷你KTV同樣遇冷,很多項目的融資歷史都停留在A輪、B輪,到了資本寒冬的2019年,更是再也無法得到資本的青睞。

“春天”還是沒有到

進入2020年下半年,國內疫情趨於結束,傅葉苦苦等待的“春天”終於來了。現在,這些迷你KTV企業的復甦情況如何?

7月中旬,鉛筆道實地探訪北京中關村商圈的兩個客流量較大的商場——“新中關”與“歐美匯”,觀察迷你KTV在後疫情時代的狀況。

19-20點,正是KTV行業的上客時段,但是現實情況並不如人意,而商場本身的客流已經基本復甦到疫情前的正常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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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新中關的13台迷你KTV全部正常運營,但只有一台機器有人消費,還有一台機器裏面雖然有人,卻是在休息納涼。

與此同時,歐美匯的19台機器共有3台在正常運營,然而有10台斷電暫未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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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記錄上的字跡越來越潦草

一位用户剛進去就選擇放棄使用,原因是“太貴了”:單曲一首10元,包時又與傳統KTV相比沒有競爭力。

對於從業者而言,這個賽道還賺錢麼?

迷你KTV經營模式分為品牌方自營、招商的經營者一次性買斷、品牌方和經營者聯合運營,各自承擔一部分硬件成本,然後分享用户的消費收入,以及獲得廣告收入等。

在加盟之前,品牌方銷售跟傅葉宣稱,這個行業利潤率在40%-50%,回收週期平均在5-6個月。

要想賺錢,先算算成本。迷你KTV一般是由高達2米以上的玻璃和各種配件組合而成,機器生產和製造成本是固定的。

可是經營者在購買了機器之後,還有各種的成本在等着他。運費、安裝費、人工費、租金甚至還有給商場與物業負責人的紅包,就像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壓在從業者的身上。還沒開始營業,每台機器已經花了好幾萬。營業之後,經營者還要承擔維修費、電費、版權費等等。

被影院商場帶黃的“KTV”:一度“全軍覆沒”,收入驟降80%

圖片來源於創界網

按照科技媒體創界網的估算,迷你KTV單台機器一年的投入成本為6-7萬,收入按照一線城市平均機器收入,也只有3.6萬元。

作為代理商,傅葉自認為是這個食物鏈最底層的人,產業鏈的任何環節都需要他去打點,乾的最多、賺的最少、虧得最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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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商業模式就是基於用户基數,用户不起來,一切都是空談。賺錢的可能有,但絕對不多,至少我身邊沒見過。”傅葉表示。

現在傅葉已經決定逃離這個賽道,準備低價轉讓機器。據他所知,有的人甚至連機器都不要了,就為抽身而出。

調整與破局

其實,迷你KTV在虛火過後,這個賽道的問題早已暴露出來。

行業人士程觀對鉛筆道表示,與共享單車一樣,迷你KTV的技術門檻不高,若品牌無法形成自身特色,很容易出現嚴重同質化現象。

而且,價格始終是消費者繞不開的點。一般情況下,傳統的KTV人均消費趨於50-80元之間,再加上線上團購,消費者的實際花費可能更低,而迷你KTV按照15分鐘計價一次,每小時的花費就在60元之上。在大眾點評網上,對迷你KTV最常見的評價就是“貴”。

想要發展,就需要搶佔客流量大的投放點,宣傳手段都是次要的。“這個行業賺的是等待經濟或者零碎時間的錢,是逛商場、看電影之外順便來K歌,很少有專門為了唱歌過來消費的人。”

場地為王,又會造成新的問題。由於好的商場是有限的,這就加劇了行業的競爭。據瞭解,在一些一線城市,剛開始一台機器租金的成本在1000-3000之間,但是隨着入局者越來越多,尤其是資本的進入,為了爭搶好地段的點位,整個行業進入到價格惡性競爭階段,商場也不斷哄抬價格,最高的一線城市黃金地段的商場租金可以漲到每月20000元左右。一切彷彿陷入了惡性循環。

一地雞毛後,有人離場被淘汰,有人還在破局找方向。

比如調整運營戰略。

程觀認為,其實迷你KTV在北京地區的市場戰鬥已經結束,事實上,不僅是北京,包括上海、廣州等一線城市的迷你KTV行業都已經逼近飽和。為了避開與其他品牌出現正面衝突,不少迷你KTV品牌正在小心謹慎地繞道而行。“將戰場逐漸轉移到三四線城市,幾乎成為一種必然。 ”

比如像友唱M-Bar做的跨界營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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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友唱機器的首頁會以“1元購50元友唱禮包”的優惠,推薦用户開通分期樂的樂花卡,用户想要享受優惠,就需要綁定個人微信、支付寶、手機號、身份證與銀行卡等。

除了這些老玩家,快手也在做線下KTV。在程觀看來,這個邏輯與唱吧投資迷你KTV十分相似。這也可能是現階段最正確的打法:線上線下結合,迷你KTV作為娛樂場景的一部分存在。

疫情下,K歌線下情況慘淡,線上卻是一片火熱。據小米電視K歌頻道和唱吧聯合發佈的《2020春節長假小米電視大屏K歌報告》顯示,整個春節長假期間,在線K歌用户量較之前有了大幅度增加,共有232萬“歌神”在線K歌,每天點唱率較節前提升50.27%。

程觀認為,也許在人們的視線和聲音被互聯網分散後,線下迷你 KTV 和線上的手機軟件的結合,將誕生一個全新的娛樂平台。

“這個平台,必定是線上線下聯動的,既滿足互聯網需求,也能夠創造新社交,具備更多可能性。”程觀總結。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人名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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