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記者 胡睿 王逸】時隔兩年，震驚俄羅斯的三姐妹殺父案近日正式開庭審理。由於三姐妹常年受到父親的虐待，案件一曝光便受到民眾的極大關注，近30萬人聯名請求釋放受害者。迫於壓力，俄羅斯檢方去年表示會“考慮從輕發落”。但在7月31日的庭審當日，三姐妹依然被以謀殺罪起訴。這再次將正當防衞還是謀殺的爭論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三姐妹的姑姑：根本沒有家暴和性暴力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1日報道，經過漫長而複雜的審前調查，俄羅斯三姐妹殺父案件於當地時間7月31日在莫斯科開庭，她們都被控謀殺。三姐妹中的老大克里斯蒂娜和老二安吉麗娜一起出庭受審。她們的律師利普特瑟表示，老三瑪麗亞在案發時還未成年，而且有精神問題，因此將接受單獨審訊。
2018年7月的一天，在醫院接受精神疾病治療的父親米哈伊爾回到家裏，又責罵了三姐妹。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家裏太髒了。米哈伊爾讓三姐妹並排站好，並向她們噴灑了胡椒噴霧。由於當時年僅19歲的大女兒克里斯蒂娜本來就患有呼吸疾病，她很快昏厥過去。小女兒瑪麗亞（案發時17歲）和安吉麗娜（案發時18歲）事後對警方表示，看到大姐昏厥的那一刻，她們決定殺掉父親。據警方透露，兩個妹妹手持獵刀和錘子攻擊了熟睡中的父親。而克里斯蒂娜甦醒後也加入這場殺戮中。最終，米哈伊爾身中數刀，不治身亡。
這個案件的原告是三姐妹的姑姑奈拉和表哥阿爾森。據英國《每日郵報》1日報道，奈拉在接受電視節目訪問時稱，“她們知道，如果除掉父親就可以按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她們想把他從自己的生活中刪除。”三姐妹的表哥阿爾森説，“什麼性暴力、家暴，都是沒有的事兒，這幾個女孩決心弒父，她們密謀有一陣兒了。”奈拉還聲稱，官方調查授權的醫學測試發現三姐妹中除了一人有男朋友外，其他兩人還是處女，這與她們遭到性虐待的説法相悖。阿爾森還表示，三姐妹聲稱身上被父親毆打的傷痕，其實是她們自己故意弄的。
律師堅稱這就是正當防衞
三姐妹的律師帕辛1日在接受CNN採訪時證實了以上説法。帕辛説，三姐妹是在自殘之後才報的警，目的是想讓外界以為“是她們的父親先用刀發起攻擊的”。根據之前警方提供的口供，三人當時供稱，事發當天，父親持刀恐嚇她們，她們其中一人奪刀捅向父親，其他二人上前幫忙。
但家庭暴力專家和三姐妹的律師團隊堅稱，“女孩們已別無選擇。父親已經把她們逼到絕望，她們的一生就像是在地獄……”經診斷三個女孩都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如虐待綜合徵和創傷後應激障礙等。
案件發生後，警方在調查中發現，米哈伊爾確實有暴力史、毒癮，三年來不斷虐打三姐妹及性侵她們，還將她們軟禁起來。探視過三姐妹的俄羅斯人權組織表示，米哈伊爾從來不允許三姐妹上學。在這個黑幫父親眼裏，自己的三個女兒如同奴隸，他經常用槍支、刀具威脅她們。三姐妹的律師利普特瑟還公開了克里斯蒂娜在案發前幾個月和朋友的聊天記錄。聊天記錄顯示，父親經常威脅她，説要侵犯她。她們的鄰居及朋友均表示，米哈伊爾為人專橫，妻子不甘受虐離他而去，三姐妹與母親也失去聯絡。
案件審理一波三折
雖然三姐妹的父親確實存在虐待行為，但俄羅斯檢方在去年6月仍試圖以謀殺罪對三人進行起訴。此舉引發民眾極大不滿，有些地方甚至出現暴力抗議活動。自去年夏天以來，俄羅斯活動人士舉行了“我不想死”運動，呼籲政府重新審查該案件。俄羅斯檢方當時也表示，會“從輕發落”。檢方還表示，已經命令調查委員會將此案從有預謀的謀殺重新歸類為“必要的自衞”。
正當大家以為案件峯迴路轉之時，7月31日，俄羅斯檢方依舊以謀殺罪對三姐妹提起訴訟，令輿論譁然。人權活動人士和許多俄羅斯民眾希望能在此案的審理中改變俄羅斯的法律，為家暴受害人提供更多的幫助和支持。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同情三姐妹，在一些比較保守的地區，一些俄羅斯男性組成“男性之國”協會，宣傳“把謀殺犯繩之以法”，並呼籲不要釋放這三姐妹。俄獨立民調機構列瓦達中心當時的調查顯示，47%的俄羅斯女性和33%的男性認為三姐妹的行為是正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