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起火卻把提醒人當精神病,回顧印度航空829航班孟買自焚事件
客機漏油起火渾然不知也就算了,人家拼命提醒還當人家是精神病也是醉了
印度航空公司標誌
2009年9月4日上午10時10分左右,印度孟買賈特拉帕蒂·希瓦吉·馬哈拉傑國際機場,一架隸屬於印度航空公司的波音747-400(註冊編號VT-ESM,製造序列號27078,生產型編號987,1993年交付給印度航空公司,至事發時機齡16年,累計飛行時長59225小時,屬於一架老機)正在做起飛前的準備工作,該機將要執飛的是從孟買賈特拉帕蒂·希瓦吉·馬哈拉傑國際機場前往沙特阿拉伯利雅得哈立德國王國際機場的AI829航班。5個月前的5月1日,該機在法蘭克福國際機場的一次地面例行檢查中發現左側一號引擎有輕微漏油現象,但經過檢查後維修工程師宣佈一號引擎沒有任何問題,5月4日該機飛回孟買做徹底的檢查,依然沒有發現任何漏油現象。機上一共有2名機組成員,14名乘務組成員和213名乘客。
孟買賈特拉帕蒂·希瓦吉·馬哈拉傑國際機場
執飛AI829航班的機長時年58歲,先後執飛過空客A310、波音747-200/300/400,總累計飛行時長12838小時,其中在波音747上的執飛時間為4821小時;副駕駛時年63歲,先後執飛過空客A310、波音747-200/300/400,總飛行時長12593小時,其中在波音747上的執飛時長為4520小時。
電腦模擬:正在執行登機程序的AI829航班,製作:TheFlightChannel
事實上原本並不是VT-ESM號機執飛AI829航班,原本起飛時間應該是當天凌晨2點,但因為原本指定執飛AI829航班的飛機在滑行過程中突發故障被迫中斷滑行返回停機位,乘客被迫全部下機;排除故障後於早6時整再次滑出不久再次突發故障、再次被迫返回停機位,乘客被迫再次全部下機,一直拖延到10時以後才重新登上印度航空公司臨時安排頂替的VT-ESM號機。至此,AI829航班已經延誤了超過8小時,所有人都怨聲載道。但VT-ESM號機也有問題:其APU因為故障無法使用。但當時估計印度航空公司已經調派不出其它的飛機,也只能把VT-ESM號機趕鴨子上架了。
本廠長繪製的印度航空塗裝的VT-ESM號波音747-400客機二視圖
10時45分,所有乘客登機完畢,機組執行完起飛前檢查單程序後向孟買機場塔台申請滑行。由機長操縱飛機,副駕駛負責和地面聯絡。
副駕駛:“孟買塔台,印航829申請滑行,能提供一下機場氣象信息嗎?”
孟買塔台:“印航829,可以滑行,請滑行至27號跑道準備,現在機場有霧、有小雨、風向290,風速3節,場壓1005,能見度1700米,氣温27℃,無明顯變化趨勢。”
副駕駛:“印航829明白,非常感謝。”
10時47分,AI829啓動了四號引擎(由於VT-ESM號機的APU不能用,只能在推出前就啓動引擎,否則機內電源不會工作,無法為系統供電),並在牽引車的幫助下緩緩離開了停機位,但中途還因為塔台的臨時叫停讓行另一架航班而中斷推出2分鐘,直到10時49分才繼續推出,然而禍不單行的是,僅僅移動了不到3米的距離牽引杆就發生故障被迫中止牽引,在更換了牽引杆後(又耽誤了4分鐘)繼續推出。
印度航空公司塗裝的波音747-400客機,暱圖網天天拍
印度航空公司塗裝的波音747-400客機,暱圖網天天拍
推出就位後,牽引車和飛機前輪分離後駛開,AI829航班機組依次以三號、二號和一號的順序啓動了剩下的三台引擎,飛機開始依靠自身動力沿着G滑行道朝27號跑道滑行,此時已經是10時54分了。
正當AI829航班沿着G滑行道滑行經過95號停機位時,停在95號停機位上的另一架印度航空公司空客A320客機的機組發現AI829航班機翼外側的一號引擎開始噴射出燃油,大吃一驚的他們立刻通過印度航空公司的頻道向調度室值班員報告他們看到的情況。
A320機組:“是調度室嗎?我們發現一架公司的747一號引擎噴出燃油!”
調度室:“收到,我們會核實情況的。你們能聯絡他們嗎?”
A320機組:“我們試試。”
印度航空公司的A320客機
……
A320機組:“無法聯絡,他們應該已經切換到塔台頻率了,我們無法用地面頻率聯絡到他們。”
調度室:“好的知道了,我們來聯絡他們。”
隨後印度航空公司調度室試圖用公司頻率聯絡AI829航班機組,但由於該頻道在飛機滑行/起飛過程中會遭遇大量的雜音干擾,一般會被機組關閉(此舉違反印度航空公司規定,但當時機組們為了耳根清淨往往默認了這種行為,印度航空公司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此任憑印度航空公司調度室值班員喊破嗓子,AI829航班機組也聽不到半個字,因此AI829航班依然帶着噴射燃油的一號引擎在G滑行道上滑行,身後留下了一條長長的黑色燃油帶。
這時一名其他航空公司的維修工程師發現了AI829航班的情況,他立刻跑到G滑行道右側邊上脱下身上的黃色反光背心拼命的向AI829航班揮舞,試圖用這種方式引起AI829航班機組的注意力。
乘務長隔着舷窗注意到了這名維修工程師的反常舉動,但卻把他當成是精神病發作的瘋子而未加理會。
典型的機場引導車
過了一會兒,一輛經過G滑行道的引導車的駕駛員也發現了AI829航班的一號引擎在噴油,並迅速的通過塔台頻率通知了空管,此時飛機已經滑行到了G滑行道盡頭開始右轉準備進入A3滑行道。
得報後的孟買塔台立刻呼叫AI829航班:“印航829,你的一號引擎燃油泄漏,立即終止滑行。”
然而不知道什麼原因,AI829機組並沒有聽到孟買塔台空管的呼叫,依然自顧自的駕機滑入了A3滑行道。
孟買塔台:“印航829,貴機註冊號是否為VT-ESM?聽到請回話!”
副駕駛:“印航829聽到,我機註冊號確為VT-ESM,有事請講。”
孟買塔台:“印航829,根據引導車報告,貴機左側一號引擎有嚴重的燃油泄漏,請立即關閉所有引擎!”
副駕駛:“印航829明白,關閉所有引擎!”
機長:“怎麼回事?”
副駕駛:“他們(指塔台)説一號引擎燃油泄漏。”
機長:“馬上關閉引擎,執行應急檢查單程序。”
電腦模擬:一號引擎起火的AI829航班,製作:TheFlightChannel
在機組的制動下,AI829航班VT-ESM號波音747-400型客機停在了A3滑行道上,此時一號引擎已經起火,火勢已經開始向二號引擎蔓延。
此時客艙內大部分乘客對正在發生的事情還一無所知,那個曾經把揮舞着黃馬甲向飛機示警的維修工程師當精神病的乘務長所處的位置正好隔着舷窗看到了正在燃燒的一號引擎冒出的濃煙,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智商瞬間上線,不等機長的命令就下令全體乘務組打開所有右側艙門,組織乘客立即離開飛機。
從客艙廣播中聽到疏散指令的乘客頓時發出一陣牢騷聲,這都第三次了,還能不能讓老子(老孃)愉快的離開孟買了?但抱怨歸抱怨、牢騷歸牢騷,所有人還是遵從了乘務組的指令在90秒內撤離了飛機(此時已經有很多座位在左舷的乘客看到了一號引擎火光沖天)。此時乘務長體現出他盡職盡責的一面,在確認全部乘客離機後他命令其餘乘務組成員離機,再巡視了一遍客艙後最後一個離機(此時機長和副駕駛倆老頭早就無視機長必須在確認所有乘客安全離機後才能撤離的民航行業準則從二層客艙兩側的艙門沿着充氣滑梯自行撤離)。全部213名乘客和16名機組/乘務組成員全部安然無恙。
在孟買機場消防隊將火撲滅後,印度航空公司人員對VT-ESM號機進行了檢查,發現其左翼一號引擎、一號引擎“派龍”吊架、左翼前緣縫翼區域、左翼後緣襟翼區域都被嚴重燒傷,一號引擎幾乎被完全焚燬,在場的1名印度航空高級官員承認:如果AI829航班在滑行中沒人發現漏油起火而是在起飛後起火,必將引發一場慘重的空難。
VT-ESM號機最終被判定損毀程度過大、失去修復價值而宣佈報廢。
最終的調查報告指出:由於印度航空公司的維修技師在維修保養一號引擎時未按照正確的規程將一號引擎的撐杆供油管路接頭螺絲擰緊,導致供油管路從失效的接頭處脱落造成燃油大量泄漏,當機組關閉引擎後引擎由於已經運轉多時,內温已經十分灼熱,飛機減速並停止的過程中燃油不再往後噴灑而是滴落在灼熱的引擎內部直接引燃了一號引擎。用行家的話説:“飛機沒有按照製造商的維護指南進行維護就被放行了。”
另外調查報告中還對AI829航班機組在進行繞機檢查時的漫不經心以及在發生燃油泄漏後的後知後覺、缺乏對事態的感知能力提出了激烈批評。最終,AI829航班的2名當班機組被勒令退休。
最後,調查報告勒令印度航空公司今後必須嚴格審查其維護計劃時間表和維護操作規範,對飛機的燃油泄漏狀況進行更嚴格有效和頻繁的檢查和辨別。
本廠長繪製的印度航空塗裝的VT-ESM號波音747-400客機細節1
本廠長繪製的印度航空塗裝的VT-ESM號波音747-400客機細節2
本廠長繪製的印度航空塗裝的VT-ESM號波音747-400客機細節3
本廠長繪製的印度航空塗裝的VT-ESM號波音747-400客機細節4
VT-ESM號機性能數據
機型:波音747-400
設計商:波音飛機公司
乘員:機組2人+載員416人(典型)
長度:70.67米
翼展:64.44米
高度:19.41米
空重:178756千克
最大起飛重量:418651千克
發動機:四台普拉特·惠特尼公司PW4056渦輪風扇發動機,單台推力252.4千牛
經濟巡航飛行速度:907千米每小時
最大載重航程:13491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