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衞春運的守歲人：列車開往“家”的方向
陳素萍檢查列車上的消防安全。 蘇禮昊 攝
中新網杭州2月12日電(蘇禮昊)浙江杭州火車東站的站台前，G20次列車緩緩駛來，陳素萍拖着警務裝備在站台上已等候多時。她是杭州鐵路公安處乘警支隊的一名乘警，自從警以來，今年已是陳素萍值守的第八個春運。
受疫情影響，今年春運的客流量並未如往年一般猛增，但儘管如此，一趟趟列車仍承載着遊子們歸鄉的團圓之情。G20次列車剛一停下，陳素萍便嫺熟地拿起行李走進車廂，與列車長一道進行旅客上車前的安全檢查。這一次，為了守衞萬千旅客的歸家平安，陳素萍依舊沒能回家過年。
陳素萍在列車外迎接旅客。 蘇禮昊 攝
車廂裏的“年味”
G20是一趟從杭州東發往北京南的列車，由於單車時間較短加之是進京的列車，平日裏客流量較大，給乘警也增添了額外的壓力。“但今年春運客流量明顯減少了，平時這趟列車有16節車廂，春運期間已經減為8節了。”陳素萍説。
據預測，今年春運期間鐵路、民航進出京客運量將較2020年下降43%，較2019年下降69%，原本人潮湧動的返鄉大遷徙因“就地過年”變得稍顯冷清。
陳素萍幫助旅客。 蘇禮昊 攝
“我也想‘就地過年’，但工作性質讓我不得不來回奔波。”陳素萍打趣説，即便客流減少了，但春運是鐵路運行最重要的時期之一，安保工作容不得半點馬虎。
從旅客進站開始，陳素萍就站在車門外提醒旅客注意安全，列車啓動後，她又從車廂第一節走到最後一節，進行消防設施的巡查及旅客財物安全的提醒。跟着陳素萍的腳步，記者發現車廂內洋溢着濃濃的“年味”：一聲聲新年快樂的祝福、一件件在行李架上的年貨、一串串紅色的掛件，都透出春節的氛圍。
陳素萍與列車長核對安全信息。 蘇禮昊 攝
“只要是帶着紅色外包裝行李的旅客，他們就是回家過年的。”陳素萍告訴記者，每到這時，旅客們都會帶着大包小包的年貨回家，而紅色往往是年貨的標配。當然，陳素萍也不忘將行李架上的年貨擺放整齊，並提醒旅客注意看護。
在車廂的車門與連接處，紅色的“福”字與一系列窗花裝飾品，就像再一次告訴列車上的所有人：新年，真的來了。
遊子們的團圓
每到春運，一趟趟列車滿載遊子，即便是常年以車為家的乘警，心裏也難免有所波動。陳素萍的老家在山東臨沂，這些年她都沒有回家過年，即便是平常回家，也只能匆匆待上一晚，第二天就要返回工作崗位。
“我們是上兩天班，休息三天，一年到頭都是如此，沒有什麼放假的概念。”陳素萍説，她的丈夫是一名軍人，夫妻倆長時間不着家的工作性質讓她心裏有些許愧疚，“過年一年就這麼一次，總是有些遺憾的。”
陳素萍在連接處望向窗外。 蘇禮昊 攝
與返鄉的旅客一樣，乘警們也是一個個遊子，但與旅客不同的是，他們只能以對旅客盡職盡責的守護，寄託自己對家鄉的思念。
2014年是陳素萍參加工作的第一年，那一年的除夕她也在列車上，“那晚列車上的人已經很少了，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從廈門出發前往成都，我本能地上前詢問，才知道她只是為了回家陪父母過年。”陳素萍説，那一次的經歷對她觸動很深，“那一刻我很想念我的父母。”
G20列車長周思茹是陝西人，她告訴記者，除夕當天列車上非常冷清，“回家的人已經到家了，除夕還在車上的就只有少數幾名旅客，與列車上的客務人員和乘警了。”
不論來自何方，每到除夕這一天，列車上的人就是一家人，為了彌補無法在家過年的遺憾，遊子們也會“抱團取暖”，多年來的合作讓乘警、列車長、乘務員之間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平日裏大家分工負責，除夕夜每個人也會各自準備一道家鄉美食帶到列車上，“湊”成一頓豐盛的團圓飯。
“這已經成為我們心照不宣的默契，或許也是常年在除夕上班養成的習慣吧。”周思茹説，一趟列車上的人都是一家人，身處異鄉也要團圓。而在陳素萍看來，“能享受到全國各地的美食，也挺好的。”
隱秘角落處的思念
在高鐵時代來臨前，機油火車是曾是一代人的記憶。“那時候的春運是現象級的，人多到無法想象。”陳素萍説，很多人因為買不到票只能買無座票，在機油火車上，車廂的連接處就成了他們的駐足地，“人多意味着風險的增加，這在春運期間對我們的考驗更大了。”
如今，以G20為代表的復興號列車成為中國列車的主流，無座票逐漸退出市場，這不僅是為了列車的運行安全，也減輕了乘警的執勤壓力。但在車廂連接處，這個隱秘的角落，仍是陳素萍難以忽視的地方。
“連接處存放着旅客的行李，而且春運期間上下車的旅客會比以往更多，排隊期間難免發生一些事故。”陳素萍回憶起幾年前的一次案件：有一次一名旅客報警稱一件行李不見了，並堅稱是在排隊上車時被偷走的。但以陳素萍的經驗來看，從上車到放行李之間的間隔太短，很難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行盜竊並逃之夭夭。
在該旅客堅持報警的情況下，陳素萍予以受理，她在進行相關案件記錄後還調取監控，但並未發現相關線索，好在最後車站工作人員打來電話，告知旅客他的行李遺落在了車站。
“春運期間大家都歸心似箭，難免丟三落四，我們的工作就是守衞旅客和列車的平安，能讓他們安心回家，我就覺得值。”陳素萍説。
但陳素萍沒有提及的，是她自己的“歸心”，列車呼嘯間，窗外的風景不停變換，在連接處，她總能領略祖國的大好河山。對乘警而言，除了要關注這個角落的安危，這個角落也承載和寄託着他們對於家鄉的思念。
G20的下一站就是濟南站，對這位山東籍的乘警來説，“近鄉情怯”或許有着更難以言説的意義。列車緩緩駛入站台，陳素萍走到車廂外迎接新上車的旅客，在家鄉的火車站停留片刻後，她又將前往下一站目的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