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鄉深處駛來幸福“慢火車”
◎通訊員 侯繼堯 本報記者 李麗雲
新春走基層
2月6日，農曆臘月二十五，時針指向清晨6時33分，開往牡丹江的6288次列車緩緩駛離長汀鎮站站台。此時，車廂外滴水成冰，車廂內暖意融融。
“這趟我帶了20斤幹榛蘑，10斤猴頭菇。”“我整了50斤黏豆包，節前再倒騰一趟年貨錢就掙回來了。”……老鄉們坐在車裏紛紛聊着各自攜帶的山貨和土特產，大家咧開嘴角，發出歡快的笑聲。
長汀鎮位於黑龍江省牡丹江市西南部，境內雙峯林場雪量豐富，被譽為“中國雪鄉”，當地盛產猴頭蘑、榛蘑、黏玉米、黏豆包等豐富的山產品和土特產品。近幾年，沿線百姓坐着這趟“慢火車”將家家户户的土特產拿到城裏出售，過上了小康生活。
“我們大山裏就是土特產多，以往都是自己吃，現在卻成了城裏人喜愛的搶手貨。”旅客孟慶林説，他原是當地林業局的伐木工，前些年政府要求封山育林，他徹底與手中油鋸告別，隨着山裏樹木越長越密，瀕臨絕跡的猴頭菇、榛蘑、松子等山貨也漸漸多起來。每年各類山貨成熟時，他就和林場同事一起進山採回來晾乾出售，山貨成了他發家致富的一項重要收入。
“我這20斤幹榛蘑，按最低價一斤60元計算，至少能賣1200元。”孟慶林説，冬季，遇到大雪封山，這趟車就成了他們進城賣貨的唯一交通工具。“車票價全程才4元，最低票價1元，一個來回才8元，這就是給咱老百姓開的車啊！”
6288次列車沿着海浪河一路向東北，途經火龍溝、山咀子、九公里等11個站和乘降所，單程74公里路程，是哈爾濱局集團有限公司為數不多仍在服役的綠皮車。在沿線百姓眼裏，它就是脱貧致富充滿希望的列車。
在山咀子乘降所上車的於利君有一手做黏豆包的好手藝，每年入冬，56歲的於大哥隔三差五就會背上一袋黏豆包去牡丹江農貿市場上銷售，一趟下來能純掙200多元。他高興地説：“這趟火車，讓山裏百姓多了條‘賺錢路’。”
夏天賣自家種的黏玉米、秋天賣採摘的山貨、冬天賣自家做的黏豆包，於大哥揹着大袋子往返售賣，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列車沿途所經村莊距鐵路線不過百米，有的甚至能看到農民家院落裏的擺設。密江乘降所、九公里乘降所……列車長潘海濤説，沿途所經村莊多，位置偏僻，為方便旅客出行需求，專門設立了不辦理客運業務、也沒有站台的“站點”，也就是乘降所。“聽到火車鳴笛後，老鄉再出家門上車都趕趟。”
列車以時速不到40公里的速度前行，每隔七八分鐘就要停靠一站，很多乘客上車後或跺腳，或搓手以驅散身上寒氣，偶爾還會嘀咕：“外面真冷”。車外天寒地凍，車內温暖如夏，每節車廂裏温度計顯示都在20℃。
“快過年了，老鄉們有出來賣土特產的，有置辦年貨的，雖然疫情有點影響，但這幾天客流還是比往常多，我們也對車廂加大了消毒頻次，還給旅客預備了一些備用口罩。”沿途上車旅客越來越多，潘海濤挨個車廂招呼着大家戴好口罩，提醒老鄉儘量分開坐。
8點46分列車到達終點牡丹江，孟慶林拎着滿滿一兜子山貨、於利君揹着兩袋黏豆包和約好的幾個同鄉向農貿市場趕去。
17點25分，返回長汀鎮的6286次列車又變得熱鬧起來。和往常不同的是孟慶林和於利君並沒有空手而歸，滿手拎的都是雞、魚、肉、海鮮等年貨。只見車廂行李架和座椅下，被老鄉們購買的各類年貨擠得滿滿當當，“慢火車”上溢滿了濃濃年味。
19時12分，列車到達火龍溝乘降點，車外漆黑一片，車梯距地面接近一米高，旅客們在列車長潘海濤幫扶下慢慢下了車，地下積雪沒及腳祼。遠處亮起幾支明晃晃的光亮，那是家人拿着手電筒趕來接車了。
夜色如墨，綠皮車上的一格格車窗連成一條光帶，在“雪鄉”山谷裏緩慢而堅定地行進。今天，它載着人們回到寧靜的小村，明天，又將載着更多的人奔向幸福和希望。
(科技日報哈爾濱2月7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