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總理呼之欲出 或面臨艱難開局
朔爾茨掌舵德國 會是男版“默克爾”？
玖田
不出意外，德國人將在聖誕節前迎來新總理——來自社民黨的奧拉夫·朔爾茨。看守總理默克爾也終於可以好好地給自己放個假了。
雖説有些波折，但與過去相比，新一屆德國政府的組閣談判還是順利得有些出乎人們意料。
揮別執掌德國政權16年的默克爾，在同樣喜歡做“默克爾菱形”這個手勢的朔爾茨領導下，德國未來將走上一條怎樣的道路？
今年10月底，默克爾帶着副總理兼財政部長、63歲的朔爾茨一道出現在二十國集團(G20)峯會現場。與其他國家的財政部長依照慣例跟隨在本國元首或政府首腦身後不同，朔爾茨同東道主意大利總理德拉吉聊天，與加拿大總理特魯多閒逛，還陪着默克爾一道見了美國總統拜登。
當時，各大媒體就將朔爾茨稱為“最有可能的默克爾接班人”。不過，當時的美國人似乎對他了解不足。在會晤前公佈的備忘錄中，白宮甚至將“朔爾茨”(Scholz)錯誤地拼寫成了“舒爾茨”(Schulz)。德國媒體自己都説，走出布魯塞爾的圈子，朔爾茨的確鮮為人知。
冷靜是頭號原則
儘管不太為外界所熟知，但朔爾茨在德國政界算得上是熟面孔。默克爾執政的第三年，他開始在聯合政府中擔任勞工和社會事務部部長；2011年起擔任漢堡第一市長長達8年之久；2018年起出任默克爾的大聯合政府副總理兼財政部長。
在德國人眼中，朔爾茨是怎樣一個人？
在漢堡長大的朔爾茨，祖父是一名鐵路工人，父母從事紡織業，而他本人是家族裏第一輩上大學的人。這樣的出身讓朔爾茨對為勞動工人爭取權益充滿激情，做了10年的勞工律師。在施羅德總理執政期間，他作為社民黨秘書長，投身推動德國勞動力市場的改革。不過，因為技術官僚式的演講套路，德國《時代週報》在2003年給朔爾茨起了一個“朔爾茨機器人”的綽號。
作為社民黨內部較保守的一派，朔爾茨在競選黨內職務時，往往收穫寥寥。按照德國媒體的説法，他是一個“社民黨並不想要的總理候選人”。因此，當2020年社民黨的“雙黨魁”薩斯基婭·艾斯肯和諾貝特·瓦爾特-博爾揚斯共同提名朔爾茨為社民黨的總理候選人時，輿論大呼意外。對此，朔爾茨回應稱，這是因為自己與領導層關係密切、合作和諧，“他們也很早就覺得應該提名我了”。
從某些方面看，朔爾茨的確像個“機器人”。據同他關係較近的人説，朔爾茨2011年就開始有了當總理的想法。而為了這次大選，他戒了酒，減掉了12公斤體重。
面對危機，他也總是能冷靜得像個“機器人”。“沒有人需要害怕。”在新冠疫情和增長的新債務面前，朔爾茨對德國人説，德國有管控危機的經驗，“我們只是在不到10年的時間裏再次需要管控它”。
冷靜，是朔爾茨的頭號原則，不只對自己，也對身邊人。據説，他十分鄙視那些容易動怒的人。“即便是在極度歡樂的時刻，他也表現出英國管家式的剋制。”德國媒體如此評價。
真是默克爾翻版？
從這個角度看，常年做默克爾副手的朔爾茨，同“德國媽媽”默克爾的氣場有些相似。
而在今年的大選中，朔爾茨也試圖讓自己更像默克爾一些。除了擺出默克爾標誌性的菱形手勢，據《明鏡》週刊報道，朔爾茨還引用了默克爾在2013年一場競選活動中的名言：“你瞭解我。”
“這是一種獨特的競選方式：德國從未有過候選人試圖讓自己變成前任的克隆人。”《明鏡》週刊寫道。
“他就像一個足球運動員，研究了另一個球員的視頻，並依此改變了自己的比賽方式。”觀察默克爾和朔爾茨多年的羅賓·亞歷山大認為，從氣質、政治風格到面部表情，朔爾茨都會讓人聯想起默克爾。甚至，在超越黨派政治這一默克爾做得最有成效的方面，也是朔爾茨追求的目標。
朔爾茨深知，儘管一些德國人對默克爾在執政後期的一些做法也有不同意見，甚至有些“審美疲勞”，但德國人內心還是離不開這位照顧了他們16年的“德國媽媽”。
現在，朔爾茨距離德國總理的職務僅一步之遙。而外界對他的疑問越來越多，比如朔爾茨是否真的會是默克爾的翻版？他能否像默克爾一樣給予德國人乃至歐洲人以安全感？又或者是他會否跳出默克爾的範式？
“務實，但面向未來”
就在不到兩週前，德國社民黨外交政策發言人尼爾斯·施密德説：“不要期待有太多的變化。”而朔爾茨自己的回答則是：“務實，但面向未來。”
如何務實，但面向未來？西方媒體都在議論，擺在朔爾茨面前的，可能是一場艱難的開局。
首先是疫情應對問題。朔爾茨此前曾表示，希望組建疫情危機應對小組，在未來的日子裏協同推動疫苗接種。雖然朔爾茨尚未就任總理，但11月29日有消息傳出，一個由軍方領導的疫情危機應對小組即將成立，由此可見朔爾茨的行動力。
在接種疫苗問題上，朔爾茨沒有排除強制接種的可能性。即便是在德國疫情形勢不斷惡化、“奧密克戎”變異毒株突襲各國的當下，數據顯示六成德國人完成了疫苗接種，而拒絕接種的人當中有65%明確表示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裏“絕對不會接種”。德國媒體認為，疫苗接種率在現階段不太可能提高，而推行強制接種很有可能給事實上只獲得不到四分之一選票的朔爾茨招來更多反對聲音。
其次是外交。明年1月，德國將接任七國集團輪值主席，朔爾茨將如何帶領新的“紅綠燈”內閣應對包括波白邊境的難民危機、處理同俄羅斯的關係，協調同明年1月接任歐盟輪值主席國的法國的關係，以及在對華政策上的立場，備受關注。
“社民黨已經發出信號，朔爾茨不會在一夜之間轉變為鷹派，同美國保持一致。”《紐約時報》指出，事實上在柏林的政治圈裏，也很少有人願意過分依賴美國。
“我們不知道拜登政府有多可靠，也不知道他將執政多久。”歐洲外交關係委員會的亞娜·普列林説。朔爾茨的一名顧問點明瞭德國人的顧慮：“拜登依舊是美國優先，只不過更有禮貌些。”
對華政策值得關注
對於朔爾茨的對華政策，同朔爾茨關係密切的社民黨秘書長拉爾斯·克林貝爾上個月曾表示，“會和默克爾更相似”。在整個競選期間，朔爾茨本人以及社民黨的競選綱領都很少談論中國，甚至連外交政策都很少提及。
無論朔爾茨是出於避免被反對派挑撥的考慮，還是別的原因，在未來的日子裏，面對屢屢妄議中國內部事務的執政夥伴，尤其是將要負責外交事務的綠黨，社民黨和朔爾茨的態度值得關注。
但正如英國廣播公司所説，這將是德國第一次迎來三黨聯合執政，而“它們不是天生的政治夥伴”。曾長時間任上海的“姊妹城市”漢堡第一市長的朔爾茨，以及長期參與制定默克爾政府對華政策的社民黨，理應對中德合作有着更加清醒和務實的認識。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11月25日表示，中方重視中德全方位戰略伙伴關係，認為發展好雙邊關係符合兩國和兩國人民共同利益，也有利於推動中歐交往合作。明年是中德建交50週年，希望德國新政府延續務實的對華政策，與中方相向而行，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礎上，發展雙邊關係，把精力用在推動中德各領域務實合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