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為什麼非要和譚德塞過不去?世衞組織背後的權力鬥爭

世衞組織這個“江湖”遠比想象的複雜。

2020年5月18日至19日,第73屆世界衞生大會召開。

對這次大會最失望的,莫過於特朗普了。

因為會議的決議草案,確認世衞組織的關鍵領導作用,以及加強多邊合作應對新冠肺炎大流行。

另外,在新冠疫苗研製上,及其源頭調查上,都與特朗普的想法相違背。

特朗普一心想搞掉譚德賽的想法落空了。

其實,這二人背後的故事,遠遠不像表面那樣簡單。

非洲的孩子,西方的教育

説起譚德塞,總有人把他與中國聯繫在一起。

但看他的履歷,是典型的在西方文化薰陶下成長的非洲學者和官員。

1965年,譚德塞生於埃塞俄比亞的厄立特里亞省(今厄立特里亞國)阿斯馬拉市。

少年時代的他,家庭條件還算可以,因為他的父親是一名軍人,畢竟當時埃塞俄比亞處於軍政府統治時期。

即便如此,他7歲時,就親眼目睹了3歲弟弟的夭折,但就連死於什麼病,都不確定(疑似麻疹)。

弟弟的死亡讓他終生悲傷,也為非洲落後的醫療條件而感到痛心。

“我不能接受,不管是在當時還是現在,僅僅因為他出生在錯誤的地方,就死於可預防的疾病,這是不公平的。”

於是他勵志學醫。

1986年,他畢業於阿斯馬拉大學的生物系,進入政府工作。

1990年初,他先留學丹麥,又去英國學習,獲得了倫敦大學傳染病免疫學碩士學位和諾丁漢大學社區衞生哲學博士學位。

▲ 譚德塞(前排中)被倫敦衞生與熱帶醫學院授予榮譽院士

就教育經歷來看,他接受的全是西方模式。

回國以後,他成了埃塞俄比亞有名的傳染學專家。

在實際工作中,他目睹了非洲衞生水平之落後,醫療條件之差,人民生活之苦難。

“我看到的不是數字,我看到的是人,是他們的臉,我看到的是某人的爸爸或媽媽,是某人的兒子或女兒。”

他認識到,生存權才是人類最基本的權利,連健康都保證不了,何來人權?

於是,他致力於“條條大路通往全民健保”。

所以,他的工作作風一直務實嚴謹。

2005年,譚德塞擔任埃塞俄比亞衞生部長。

在任7年間,他全面改革了埃國的衞生系統。

在他的領導下,埃塞俄比亞的醫學院畢業生人數增加了9倍,培養了3.8萬名社區衞生人員。

埃塞俄比亞的孕產婦死亡率和幼兒夭折率大幅降低。

國家大部分地區的瘧疾、艾滋病、結核病的病例,也大大減少。

他的工作成績斐然,但你以為譚德塞是因為這些成績才當上世衞組織總幹事的麼?

那你就想錯了,世衞組織這個“江湖”遠比想象的複雜。

世衞組織的水很深

世衞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簡稱WHO,成立於1948年4月7日。

它是為了治理全球衞生,世界各國政府組成的行為體。

▲ 世衞組織logo

WHO成立之初,就被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社會控制。

以往的世衞組織總幹事,不是選舉,而是直接任命。

總幹事都是來自於親美的發達國家。

▲ 1948年—2006年,世衞組織歷任總幹事。圖片來源:新華社

第二任總幹事是巴西的坎道博士,雖然是巴西人,但是他在上個世紀50年代當選時,身份是泛美衞生局助理主任,直接代表着整個美洲的利益。

而且這一干就是20年,是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世衞組織總幹事。

上一屆的總幹事陳馮富珍女士雖然是華人,但她是加拿大籍。

▲ 陳馮富珍與譚德塞

“世界衞生組織”的地位也一直比較尷尬。

其實,從一戰後到現在,雖然各種國際組織越來越多,但世界始終沒有安寧過。

二戰的爆發,冷戰的開始,地區動盪衝突......,各種國際組織也起不了什麼大作用。

醫療衞生領域相對軍事、經濟、貿易顯得更不重要,所以世衞組織更是被邊緣化。

世衞組織總幹事的英語全稱是Who Director General。

“Director”意為理事,沒有什麼實際權力,在國際組織中最多算是執行人。

也就是説,世界衞生治理方針、政策主要是由少數大國決定的,總幹事只是負責監督和實施的。

因為總幹事沒有行政權,無法對各個國家產生制約和影響。

所以,總幹事充其量只能建議一下,即便是小國,也可以不理不聽。

説白了,總幹事最後還要看大國領導的臉色辦事。

▲ 瑞士日內瓦世界衞生組織總部外景

譚德賽能當上WHO的總幹事,當然也離不開美國的支持。

公正的掌門人

譚德塞當上WHO總幹事的機遇源之於2012年,他成為了埃塞俄比亞外交部長。

這使他走上了國際舞台,開始鋪設自己的人脈。

▲ 擔任埃塞俄比亞外交部長的譚德賽

他的“伯樂”就是美國前總統、民主黨的克林頓。

他與比爾·蓋茨等美國民主黨自由派精英也相交不錯。

2017年7月,WHO首次進行了公開投票選行政首長。

有克林頓等的支持,再加上譚德塞來自非洲,得到很多第三世界國家的支持,他獲得全部185票中的133票,以壓倒性優勢當選WHO的總幹事。

無論是教育背景,還是行政背景,他都是西方培養出來的人。

所以,有西方媒體稱,譚德賽的背景是中國,真是荒誕不羈。

不過這個WHO的新掌門人,可是一個説真話、辦實事的人。

譚德塞競選的核心政見就是他從小的願望:

“讓世衞組織協助全球每一個國家,不分貧富,在2030年實行最基本的全民健保”。

一上任,譚德塞就面對兩次巨大挑戰!

一是,2018年剛果(金)爆發埃博拉病毒,超過2000人死亡。譚德賽呼籲各國加倍關注,反應迅速,做得很好。

二是,今年新冠疫情的爆發。

從非洲走出來的譚德賽,深知傳染病對於貧窮國家底層人民的傷害,敢説實話、真話。

他看到中國抗疫取得的成績,給中國抗疫工作進行了正確的評價。

這就讓特朗普甩鍋中國,在國際輿論上十分被動。

之前不被重視的WHO,在這次世界性的疫情中,地位開始變得舉足輕重。

傳染病的防控工作直接影響全球的安全,將成為世界各國的關注重點。

國際政治秩序會因為疫情而改變,世衞組織的影響力將越來越大。

特朗普倒有戰略眼光:誰控制WHO,誰就佔據世界防疫輿論的制高點。

所以,特朗普對譚德賽一系列的舉動,其目的就是想通過控制世衞,達到控制世界防疫的話語權。

世衞組織後面權力之爭

縱觀特朗普這幾月的表現,可以分析特朗普對WHO的策略,分三部走:

一栽贓,二逼宮,三改組。

首先,挑WHO的各種毛病,甩“鍋”給世衞組織和中國。

於是譚塞德及WHO就變成了“中國的傀儡”。

於是乎,就有不少人跳了出來,配合特朗普。

尤其是我國某島某些人士,表現更加猖狂,對其進行譚塞德進行人身攻擊,甚至生命威脅。

第二步,特朗普逼宮,來一招“釜底抽薪”。

4月15日,特朗普宣佈對WHO停止資助。

其實“斷供”世衞組織只是藉口,目的就是逼譚德塞下台。

不出所料,才過兩天,共和黨首席議員麥考爾聯合16位議員。

他們提出了恢復資助WHO也可以,條件就是要譚德塞“引咎辭職”。

特朗普唱白臉,麥考爾唱紅臉,就想把譚德塞趕走,控制WHO。

但是,讓特朗普沒有想到的是,他遇到國內和國際上的層層阻力。

首先,比爾·蓋茨在推特公開發文:“在世界衞生危機期間停止資助,就如聽起來那樣危險。他們的工作是減緩新冠疫情的蔓延,沒有其他組織可以替代。世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世衞組織。”

▲ 比爾·蓋茨4月15日推特

隨後,他立刻給世衞組織捐款2.5億美元,毫無疑問,這是力挺譚德塞,與特朗普針鋒相對。

比爾·蓋茨作為民主黨的精英與代表,當然一定要抓住特朗普在防疫中的失誤,在年末美國總統大選,把共和黨和特朗普搞下去。

在國際上,歐盟七國集團領導人開會,明確表示支持世界衞生組織。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博雷利,對美國此行為表示深深的遺憾。

▲ 特朗普推特

也許,在給中國和世衞“甩鍋”上,西方國家可以配合美國,逞些口舌之快。

但是,一旦上升到世界衞生安全管理的權力爭奪,各國則各懷心事,各有打算。

特朗普,立刻四面楚歌,孤立無援,慘遭失敗。

逼宮不成,特朗普仍不死心。

世衞大會召開之後,5月18日,特朗普在推特上分享了給世衞組織譚德塞的一封信。

▲ 特朗普5月18日推特

他以“退羣"為威脅,要求改組WHO:

如果世衞組織不能在30天內做出實質改變,他將永久“斷供”該組織,並且要慎重考慮美國的成員身份。

他的目的是否能夠達到,其實答案誰都清楚。

疫情以後,國家間博弈的重點,將會進一步向公共衞生安全領域傾斜:

無論歐洲國家,還是美國內部,當不會同意讓WHO一家獨大。

“誰抓住了WHO,誰就能掌握未來國際政治的話語權和議題設置權力。”

譚德賽及WHO,還會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

這對於世衞組織來説也許是好事,在多方勢力的角逐下,反而可以讓WHO充分發揮作用。

從而避免它淪為某一勢力的政治工具。

“別再這裏玩政治,病毒是我們共同的敵人......請不要浪費時間了。”

譚德賽,是一個真正做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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