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系支付機構交出2023年半年考“答卷”。9月17日，據北京商報記者統計，隨着上市公司2023年上半年財報的發佈，當前已有拉卡拉、移卡、合利寶、嘉聯支付、國通星驛、聯動優勢、海科融通、隨行付等8家支付機構上半年經營情況一併出爐。其中拉卡拉、移卡分別為A股、港股上市支付機構，剩餘幾家機構則屬於上市旗下業務板塊。
從業績表現來看，拉卡拉、嘉聯支付、隨行付3家公司在上半年營收小幅下滑，但拉卡拉、嘉聯支付淨利潤同比增長，隨行付則是營收、淨利雙降。其他支付機構營收則呈現了不同程度的增長，其中國通星驛淨利潤漲幅超過700%。
另一方面，上述支付機構均持有銀行卡收單牌照，除了隨行付外，剩餘支付機構在2023年上半年均捲入到“跳碼”事件中。圍繞主營業務，各家支付機構也在跨境、數字化賦能、本地生活等方面進行了新探索。
有下滑也有大爆發
支付市場整體向好
據北京商報記者不完全統計，2023年上半年，拉卡拉、移卡、合利寶、嘉聯支付、國通星驛、聯動優勢、海科融通、隨行付8家第三方支付平台中，5家營收同比不同程度增長，拉卡拉、嘉聯支付、隨行付3家公司在上半年營收小幅下滑。不過，拉卡拉、嘉聯支付淨利潤同比增長，出現了“增利不增收”的情形，隨行付則是營收、淨利雙降。
從8家上市系支付機構排位來看，營收前三位分別為拉卡拉、移卡和國通星驛；淨利前三位分別為拉卡拉、國通星驛和移卡。
拉卡拉仍維持着業內第一的龍頭地位。2023年上半年，拉卡拉實現營業收入29.69億元，同比下降1.37%；歸屬母公司股東淨利潤5.11億元，同比增長54.69%；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後淨利潤達2.62億元，同比增長10%。拉卡拉在財報中提到，主要源於數字支付業務毛利率回升帶動了公司整體毛利率提升。
在營收方面，聯動優勢的數據較為亮眼。其母公司海聯金匯披露，報告期公司第三方支付服務業務大幅增長，實現營業收入10.17億元，較上年同期增長 261.54%。不過，海聯金匯未在財報中披露聯動優勢的淨利潤數據。
國通星驛及移卡上半年淨利大爆發，其母公司新大陸財報顯示，2023年上半年，國通星驛實現營收15.21億元，同比增長30%，淨利潤3.65億元，較去年的4413萬元大漲了727.1%。另外，移卡2023上半年營收為20.62億元，同比增長25.6%；淨利潤為2.91億元，也實現了317.44%的大幅增長。
海科融通與隨行付淨利降幅均接近60%。財報數據顯示，海科融通報告期內淨利潤由2022年同期的1.26億元下滑至5077.18萬元。通過隨行付開展第三方支付業務的高陽科技，在支付及數字化服務板塊淨利潤為1.75億港元，下跌55.13%。
“上半年支付公司業績總體來説符合預期”，易觀分析金融行業高級諮詢顧問蘇筱芮表示，儘管出現了部分機構增速層面的下滑，但整體盈利的基本態勢不變，並且也有增速表現亮眼的機構。這反映出第三方支付行業整體向好，也具有更多商業發展的潛力空間。
談及上半年支付行業迅速恢復的原因，博通諮詢首席分析師王蓬博提到，主要還是今年商業活動基本恢復到了之前的水平，帶動了支付交易規模的增長。同時，收單的費率特別是特殊場景的銀行卡收單費率增加也帶動了收單廠商利潤的增加。此外，一些POS機生產商跨境收入在增加，甚至佔據了其主要的收入份額，也是支付行業利潤上漲的一個原因。
交易規模有所縮減
監管趨嚴推動行業洗牌
在部分支付公司半年報中，也透露了2023年上半年支付交易規模的變化。
與2022年同期相比，兩家支付機構的交易金額有所減少。其中，拉卡拉披露，今年上半年，公司實現支付交易金額2.27萬億元，同比下降2.72%，基本恢復至去年同期較高的交易量水平。嘉聯支付累計處理交易流水約1.08萬億元，而2022年同期為1.34萬億元。
蘇筱芮分析，交易量有所縮減可能跟多方因素關聯。例如根據交易的真實性區分，如果是真實交易規模下降，那麼有可能是商户數量跟質量的下降導致，如果是非真實交易規模下降，那麼有可能與監管趨嚴、“跳碼”整頓等因素有關。
浙江大學國際聯合商學院數字經濟與金融創新研究中心聯席主任、研究員盤和林則認為，主要原因在於支付領域出現斷層，頭部支付機構擁有絕對的市場優勢，逐漸擠佔長尾支付供應商的市場份額。
據人民銀行發佈的《2023 年支付體系一季度運行總體情況》，截至2023年3 月末，銀行卡消費總金額33.04萬億元，同比增長1.28%；非銀行支付機構處理網絡支付金額84.66萬億元，同比增長0.29%。
正如上述分析人士所言，2023 年上半年，第三方支付市場恢復增長，但行業繼續保持嚴監管態勢，競爭加劇、數字化轉型進度加快，行業整體朝着規範化、專業化、細分化的方向深入發展。為適應常態化從嚴監管趨勢，同時為了追求長效發展，各市場主體由以往注重交易規模正逐步轉向更加註重合規和風險防控。
在今年7 月公佈的非銀行支付機構《支付業務許可證》續展公示信息（2023年7月第六批）中，18 家支付機構所持《支付業務許可證》到期，2家續展申請中止審查。截至7月5日，人民銀行已累計註銷83張支付牌照。隨着支付產業規範發展進一步夯實，市場環境進一步淨化，支付行業正在面臨着加速洗牌。
拉卡拉在報告中表示，隨着嚴監管的持續深入，未來預計將會有更多的中小機構退出市場，支付市場供求態勢和支付機構價格競爭有望走向新的平衡，合規經營、牌照齊全、規模領先的支付機構或將迎來新的更好發展機遇。
不過，財報中同時反映出技術創新發展之下，數字化、聚合式支付規模的不斷擴大。例如，拉卡拉小微商户經濟的掃碼交易增長快速，今年上半年掃碼交易金額5251億元，同比增長17.48%，掃碼交易筆數60億筆，同比增長14.66%。
移卡提到，一站式支付服務收入同比增長44.3%至人民幣18.35億元，總支付交易量（GPV）同比增長33.5%至人民幣1.42萬億元，其中70.5%為基於應用程序的支付服務；與此同時，使用一站式支付服務的活躍支付服務商户數同比增長20.7%至920萬，再創歷史新高。
7家機構確認“跳碼”
正在強化真實商户管理
除了做好日常經營工作、拓展商户外，2023年上半年，收單支付機構還在陸續為此前產生的違規事項“買單”。紛紛揚揚的支付機構“跳碼”事件，在2023年4月正式得到回應，多家支付機構確認“跳碼”並將退還資金。
北京商報記者梳理發現，除了隨行付母公司高陽科技未在財報中提到“跳碼”事項外，剩餘7家機構均在2023年上半年公開承認“跳碼”。其中拉卡拉等部分支付機構將退還資金納入2022年年報，也有合利寶等機構在2023年上半年對該部分支出進行了統計。
“在收單業務中存在部分標準類商户交易使用優惠類商户交易費率上送清算網絡的情形，按照相關協議將涉及資金退還至待處理賬户產生的相關支出”，按照資本市場的信披要求，相關上市公司主體在財報中作出了以上説明。
具體來看，仁東控股將退還資金納入“營業外支出”-“其他”板塊，根據仁東控股2023年半年度報告，該部分支出為2400萬元；海聯金匯也將聯動優勢所涉及的“跳碼”退還資金納入“營業外支出”板塊，“其他”部分在報告期內支出為5865.5萬元；移卡也在財報中提到，在清算機構的要求下，公司向其待處理賬户支付交易手續費率調整相關的總額約人民幣1.72億元，在本期報告收入中公司衝減這些款項。
此外，翠微股份在2023年半年度報告中也有提及，海科融通需按照相關協議分批次將涉及資金退還至待處理賬户，公司將所涉及資金進行了適當的會計處理，衝減2022年當期損益，相關事項後續或可能存在不確定性影響。
另根據相關上市公司此前披露的信息，拉卡拉需退還的金額為13.78億元，國通星驛應退還資金為2.19億元，嘉聯支付營業外支出達到2.18億元。對於資金退還、合規整改的具體進度，北京商報記者也向多家支付機構進行採訪，但截至發稿，未收到相關公司回覆。
“跳碼”事件後，收單支付機構對於入網商户的審核有所強化，並着重強調真實商户管理。一支付行業從業人員告訴北京商報記者，儘管針對存量入網商户當前沒有明確的整改要求，但各家的整改事宜均在進行中。入網商户為真實商户是基本要求之一，否則一經發現便是重罰。
北京商報記者從一名POS機代理商處獲悉，拉卡拉自9月13日開始實行“一機一户”，即一台POS機只能對應一個商户。這也意味着用户在POS機上刷卡時，交易信息只能顯示該POS機入網時提供的商户信息，極大程度上縮減了用户使用POS機套現的可能。不過，對於這一情況是否屬實，拉卡拉僅在採訪中指出，公司始終貫徹人民銀行和監管機構的各項要求，合法、合規開展業務。
談及當前公司對於真實商户的管理舉措，海科融通方面介紹稱，公司在2023年8月初針對商户入網信息提出了進一步規範化要求，現有存量小微商户在9月30日前按照規範要求進行資料補充，對於以個人身份證件申請辦理支付受理業務的，要提供門頭照片、經營場所照片以及系列輔助證明材料，逾期未補齊的商户將影響正常使用。
在虛假商户出清後，支付機構在商户拓展和營收方面也面臨考驗。盤和林直言，支付機構注重入網商户管理，在反洗錢、消費者權益保護方面具有重要意義，一定程度上會衝擊支付機構的營收，但這也是市場規範後必然導致的業績鎮痛。
王蓬博同樣提到，支付機構強化商户管理，主要還是為了整頓“跳碼”和套現等不合規的行為，讓支付機構迴歸初心，收單業務迴歸自身本位。對支付機構的影響還要看後續事件的發展，短期內預計影響不大，但長期看如果套現規模一直壓降，勢必會讓一些收單機構面臨轉型壓力。
業務邊界持續延伸
探索跨境與數字化
近年來，隨着行業競爭日趨激烈，監管要求不斷提高，圍繞主營業務，支付機構的業務邊界在不斷向外延伸、拓展。2023年上半年，各支付機構在跨境支付、商户數字化、支付解決方案等方面也進行了持續探索。
例如，海科融通聯合翠微股份、中國銀聯、商業銀行、ERP服務商、SaaS服務商等，以翠微線下門店為圓點，輻射周邊3公里範圍內商家，通過技術手段打通商户與商户之間、商户與商場之間的壁壘，打造支付生態圈。
隨行付指出，公司加快數字化轉型的節奏通過不斷引入新的合作伙伴繼續為各細分行業提供數字化解決方案，將在原有的零售、餐飲、酒店、加油站、高校食堂、旅遊景區、菜市場等業務場景基礎上相繼推出數字化服務產品。
“儘管預期於數字化轉型期間將短期承壓，但公司堅信這項戰略調整將成為日後更加穩定發展的基石。”隨行付方面回覆稱。
另在跨境業務方面，據移卡介紹，在海外市場方面，移卡已在新加坡及中國香港開展業務，並在印尼組建團隊，正逐步推進與電子錢包、髮卡銀行及清算組織的合作，提供包括銀行卡及二維碼的收款及匯款等跨境及本地支付服務。
在盤和林看來，當前收單類支付機構的確可以通過數字化賦能來實現多元化，彌補業務萎縮帶來的影響。但在這一過程中，如何以POS機等硬件設備為支點，讓企業願意接受數字化賦能服務才是真正的難題。接觸用户只是起點，讓用户接受、達成交易才是終點。
“從實際情況來看，依靠純支付手續費來獲得盈利增長並不現實，而是要依靠其他增值服務，針對市場資金、支付需求，為客户帶來更多元化、更個性化的解決方案。”蘇筱芮評價稱。
王蓬博則進一步指出，現實已經表明，跨境和數字化是支付機構能走通、能盈利的方向，但仍需要提早佈局。其中，企業數字化當前在收單機構的盈利中仍然沒有佔據較為明顯的比重。未來還需要持續發力。創新業務第一要素是要控制投入產出比，但也要關注整體市場的規模是否能夠承載支付機構的體量。
北京商報記者 廖蒙 實習記者 董晗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