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週報 作者：黃嘉祥
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復星系”入主捨得酒業（600702.SH）半年後，“天洋系”高管陸續退出。
捨得酒業5月27日晚間披露，收到了來自董事餘東、楊平、任俐霞，監事李健、劉紫越、邱明的書面辭職報告。其中，任俐霞、李健和邱明是由前大股東天洋控股派駐。至此，經營舍得酒業5年的“天洋系”徹底出局。
捨得酒業董事長張樹平在5月28日的業績會上回應稱：此次董監事辭職屬於正常調整，對公司正常生產經營沒有影響，公司將按相關程序抓緊補選新的董事和監事。
按“復星系”入主金徽酒（603919.SH）的路徑來看，“復星系”高管即將入駐捨得酒業董事會和監事會。
拿下“隴上明珠”金徽酒和“川酒金花”捨得酒業，這或只是復星國際董事長郭廣昌在酒業佈局的開端。“中國的好酒也不僅僅是白酒，所以我們還會繼續佈局別的好酒。”4月初，郭廣昌在捨得酒業2021年經銷商大會上透露。
“復星系”成員企業豫園股份(600655.SH)於近日成立了復豫酒業發展集團（下稱“復豫酒業”），董事長一職由復星戰投部出身的復星全球合夥人吳毅飛擔任。
“復豫酒業要在酒業的發展中橫向擴展，做到多元化，圍繞新的趨勢去降低我們的風險。”近日，吳毅飛在復星內部講話中透露了復豫酒業的佈局。按他計劃，降低風險包括經營產品、經營客户、圍繞客户網絡和渠道佈局更多產品，“這個裏面很多時候是需要投資併購來完成的”。
在醬酒熱潮下，一些跡象也透露出復星涉足醬酒的意向。5月23日，復星雲南公司投資總監馬運通就到赤水河的發源地——雲南鎮雄考察白酒產業。
“復星確實比較看好酒類市場的發展前景，正在尋找投資機會。”一名復星內部人士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針對復豫酒業未來投資併購佈局事宜，時代週報記者聯繫復星國際相關負責人，截至發稿未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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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酒情有獨鍾
試問中國資本大鱷誰的“酒量”最好，當屬郭廣昌。
郭廣昌與酒結緣最早可追溯到1987年。當年20歲的他，還是一名復旦大學哲學系的學生。那年，他從上海騎自行車一路北上調研，抵達北京後，把自行車賣了，換來回程旅資，途中路過青島。
在那個年代，青島啤酒還是憑票供應的“奢侈品”，郭廣昌盤點了所剩的旅資，發現只夠在“吃飯與喝酒中二選一”，最終他省下兩頓飯錢，才喝上了青島啤酒。或許連郭廣昌自己也沒想到，30年後，他治下的復星系會成為青島啤酒的二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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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郭廣昌當過老師，在改革春風中“下海”，從經營一家諮詢公司，到涉足生物醫藥、房地產、鋼鐵等行業，每一次都踩準了中國經濟發展的機遇，逐漸構建起龐大的“復星系”，成為上海灘首富。
郭廣昌也因此被外界稱為“中國巴菲特”“投資獵手”。從2012年起，“復星系”開始謀求進軍酒業。那年，“復星系”旗下平耀投資透露出有意參股湖北石花酒業的意圖。平耀投資時任總監施小平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2012年復星集團將加大白酒領域的戰略投資。
不過，2012年開始限制“三公消費”，疊加塑化劑事件衝擊，白酒行業“十年黃金期”畫上句號，步入調整期。“復星系”入股湖北石花酒業一事未能成行。
進入2014年後，“復星系”在白酒板塊動作頻頻。這一年，牛欄山母公司順鑫農業（000860.SZ）定向增發時，復星國際曾參與過報價；同年，市場上再度流傳金種子酒（600199.SH）將引入復星國際作為戰略投資者的傳言，以及復星國際涉足古井貢酒和老白乾混改的消息；2015年，沱牌捨得集團進行戰略重組，復星國際也一度被業內認為是沱牌捨得混改的接盤者。然而，上述多次嘗試最終均無下文。
進軍白酒多次受挫後，復星系轉戰啤酒行業。2017年，復星系豪擲66.17億港元接手朝日集團持有的青島啤酒17.99%的股份（2.43億股），一躍成為青島啤酒第二大股東。
“復星與酒的緣分，始於青島啤酒，但絕不會止於青島啤酒。中國人的餐桌上，一定離不開一壺好酒。”2019年10月，郭廣昌公開表示。
該言論發表半年多後，復星系借道旗下豫園股份正式進軍白酒。
2020年5月，豫園股份以總價18.37億元收購甘肅亞特投資持有的29.99998%金徽酒股權，併成為其控股股東，郭廣昌成為實控人；同年9月，豫園股份通過一致行動人海南豫珠，以要約方式收購金徽酒4058.08萬股已上市無限售條件流通股，豫園股份及其一致行動人的持股比例由此提升至38%。
自此，郭廣昌正式“飲下”了第一杯白酒。當然，僅一杯並不能填滿郭廣昌的白酒雄心。
2020年12月31日，豫園股份參與競拍天洋控股持有的沱牌捨得集團70%股權，以45.3億元成交價獲得，豫園股份持有沱牌捨得集團70%的股權。時隔5年後，郭廣昌正式成為沱牌捨得集團和捨得酒業實際控制人。
“為什麼要投白酒？原因很簡單，喝了那麼多酒，還是中國的白酒最香。”郭廣昌在捨得酒業經銷商大會上表示。
郭廣昌看上白酒這條賽道，或許不僅是嗅覺上的“最香”，更多的還是因為白酒行業堪比“印鈔機”般的賺錢能力。2020年，捨得酒業的毛利率高達75.97%。
（復星國際董事長郭廣昌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郭廣昌效應”
“復星系”入主後，金徽酒和捨得酒業股價均迎來一輪暴漲。金徽酒的股價一改多年頹勢，一年暴漲3倍。捨得酒業也漲了一倍有餘，業內稱之為“郭廣昌效應”。
這種效應不僅體現在股價上，還體現在管理上。
豫園股份控股金徽酒後，金徽酒董事會進行了一輪洗牌。在目前7名董事席位裏，復星系佔據4位，分別是豫園股份董事長兼總裁黃震、豫園股份聯席董事長石琨、吳毅飛和豫園股份副總裁兼CFO鄒超。監事會中也有復星系高管，分別是豫園股份副總裁王瑾、復星創富投資董事總經理姚宇。
值得關注的是，“復星系”雖已進駐金徽酒董事會，但原有管理層未發生更迭。從捨得酒業董監事集體辭職的情況來看，幾乎複製了金徽酒的路線，並未涉及管理層調整。
具體來看，捨得酒業辭職的6人中，有3人屬於“天洋系”，其中任俐霞、李健辭職後，不在擔任捨得酒業任何職務，任俐霞曾任天洋控股集團有限公司財務管理中心總經理、夢東方集團有限公司財務管理中心總經理；李健曾任天洋控股集團有限公司風控中心副總經理。不過，曾任天洋控股投資併購經理、董事長秘書的邱明選擇留下，擔任捨得酒業其他職務。此外，沒有天洋系背景的餘東、楊平、劉紫越也將繼續擔任捨得酒業其他職務。
“有天洋控股背景的人員的退出，意味着復星系對捨得酒業的進一步掌控。目前這些調整是為復星系派駐董事、監事騰位置。”白酒營銷專家肖竹青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
白酒分析師蔡學飛也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復星深度介入舍得酒業的業務板塊，在於加強對捨得酒業的掌控能力，只要協調好當地政府、銷售團隊的關係，藉助復星的資本力量，對捨得酒業全國化戰略與產品結構升級具有正面價值。而金徽酒本身產品結構穩定，團隊執行效率較高，整體品牌與市場基礎較好，復星更多的是針對現有戰略的推動工作，保持穩定對於快速發展的金徽酒價值更大。
“郭廣昌效益”也體現在業績上。在復星的加持下，金徽酒2020年實現淨利潤3.31億元，同比增長22.44%；其中包括省外市場在內的其他地區銷售收入同比增長38.46%。2021年一季度，金徽酒實現母淨利潤1.15億元，同比增長99.34%。
在今年3月一次投資者關係活動中，金徽酒表示，淨利潤大增的原因之一是有“復星賦能”。“融入復星生態後，華東市場戰略地位得到提升，將積極加快華東市場的開發進度。一是依託復星生態，深度開發復星體系內團購資源；二是將在華東市場組建銷售隊伍、探索營銷模式，打造樣板市場。”
“今後，復星集團將和甘肅省、隴南市攜手，像貴州培育茅台酒一樣來培育金徽酒，把金徽酒做大做強。”郭廣昌今年4月初到金徽酒調研時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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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廣昌同樣對捨得酒業寄予厚望。
“未來要讓經銷商賺大錢，將用復星的生態資源充分嫁接沱牌捨得，產生乘數效應。”郭廣昌在捨得酒業經銷商大會上表示，將從四個方面助推捨得酒業的發展，“希望復星的生態資源能夠充分嫁接沱牌捨得，產生乘數效應；希望捨得酒業以科技為翅膀，進一步創新；希望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懂得捨得智慧，懂得品味白酒的美好；希望捨得能夠代表中國白酒走向世界”。
復星入主之後，捨得酒業的業績同樣實現快速增長。2021年一季度，捨得酒業實現營業收入10.28億元，同比增長154.21%；淨利潤3.019億元，同比增長1031.19%。
在肖竹青看來，復星國際在醫藥行業有着成功的投資經驗，可以利用其資本優勢和頂層設計能力，幫助收購的企業拓展更大的生存空間。復星留用金徽酒和捨得酒業原有的管理團隊，在原有企業基礎上做增量，既保證了原有團隊的穩定，又尊重了原有行業的規則，同時也強化了資本賦能的力量，相信未來更多是通過強化激勵政策，與高管團隊利益捆綁，實現股東利益、客户和市場效益多方共贏。
如何實現多元化？
在加碼白酒的同時，郭廣昌似乎有點“移情別戀”，青島啤酒變得“不香了”。
2020年以來，復星多次減持青島啤酒。2020年9月、11月和12月，復星合計減持青島啤酒H股股份6790.2萬股。最新一次減持發生在2021年4月29日，復星減持了青島啤酒H股3300萬股。
多次減持後，復星持有青島啤酒股份比例由最初的17.99%下降至8.15%。通過數次減持，復星累計套現約70億港元。從減持節點來看，正是在復星系收購金徽酒與捨得酒業期間，復星的資金實現了從啤酒到白酒的無縫對接。
與此前戰略性參股青島啤酒不同的是，“復星系”在白酒領域的投資屬產業型控股，拿下金徽酒和捨得酒業後，復豫酒業應運而生。
4月5日，復星國際攜復星復豫酒業負責人、金徽酒核心高管在成都與眾多機構見面，首度披露覆星投資白酒的邏輯框架。
吳毅飛表示，復星國際現在要做消費板塊，純財務型的投資基本不考慮。從產業發展來講，要麼在復星關注的還未佈局的賽道里去做平台的佈局，要麼在已佈局的賽道里從產業補強的層面去併購控股，基本以產業投資為主。
吳毅飛在近日內部講話中表示，復豫酒業的終極目標，一是建設兩張大的網絡，即國內的深度分銷能力以及海外的深度分銷能力；其次是在全生命週期裏面抓住消費者，必須有多品牌的能力去籠絡消費者。“而怎麼觸達到消費者則需要有我們的深度分銷能力，一旦我們形成了這種能力，自然而然也能給我們多元化投資帶來擴展。”吳毅飛稱。
“這個行業未來五年、十年長期可期，規模化的白酒企業更可期，復星的白酒不是茅五的打法，我們一定會走出一條自己的路。”吳毅飛説。
“多元化”、“投資併購”、“多品牌”和“產業運營”成為復豫酒業發展的關鍵詞。
吳毅飛説，產業運營的背後是對產業深度理解的統一戰略。復星首先考慮整個生態圈要橫向佈局，比如復星酒業板塊不僅做白酒，符合人羣消費特徵的果酒、威士忌和其他品類要不要去佈局？其次，復星要在產業鏈上下游佈局，去提升產品力。
蔡學飛認為，復星對酒業板塊的整合不斷深入，成立單獨的酒業公司有利於整合不同區域、品類的酒類資源，優化上游產業鏈，提高復星酒業板塊的整體運營效率。在橫向拓展方面，多元化是復星進一步通過資本槓桿併購酒企的信號，下一步可能會加大醬酒，以及不同品類區域名酒的業務拓展。
“整合是未來五年中國酒業發展的重要趨勢。‘茅五洋瀘汾’等一線品牌渠道下沉，難免有更多的地方區域酒廠面臨發展天花板，復星橫向整合酒業的想象空間巨大。”肖竹青表示，復星下一步可能會整合葡萄酒、黃酒、精釀啤酒，甚至涉足醬香型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