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謝若琳
過去幾天，美股上演了一場散户投資者對決做空機構的多空大戰。最終，散户初戰告捷。
事件起因是，知名做空機構香櫞於1月19日發表關於“做空遊戲公司GameStop（遊戲驛站）”的觀點，稱其股價將回落至20美元/股，當日該股收盤價為39.36美元/股。但這一“做空”觀點引發散户投資者的強烈不滿，散户開始抱團打擊空頭。截至1月27日收盤，遊戲驛站的股價已達147.98美元/股，當天漲幅高達92.71%，盤後交易時段繼續上漲42.47%，大有誓與做空機構血拼到底的氣勢。面對散户的瘋狂逼空，香櫞不得不宣佈停戰，表示不再就遊戲驛站發表意見。
“遊戲驛站的上漲是市場投機行為，散户瘋狂逼空之後，最終仍是散户買單。當股市脱離價值投資之後，扭曲的市場最終會引發巨大泡沫。”一位不願具名的專注於美股研究的智庫創始人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採訪時表示。
有專家透露，在此次圍繞遊戲驛站發動“狙擊戰”的散户中，也有中國遊資參與其中。香頌資本執行董事沈萌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美股散户中可能有一部分是來自中國的遊資。一方面，美國本土家庭儲蓄率低，散户直接入市的幾率小。另一方面，與機構對峙的做法也比較符合中國內地遊資對A股的炒作手法，形成對峙的個股往往是小盤股，一般不會受到大機構的關注，遊資可以獲取相對的優勢。”
落寞遊戲商謀求轉型
WSB（WallStreetBets）是一個擁有90萬名會員的Reddit（社交新聞論壇）的分論壇，直譯為“華爾街賭場”。該論壇的成員會在交易日早上從期權做市商（Market Maker）手中購買對應某一股票的看漲期權，他們普遍認為“買看漲期權”是財富密碼，常常會重倉押注單一公司。起初這些“賭徒”並沒有引起注意，但今年年初發生的這場“多空大戰”足以讓機構們警醒，原來這些散户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在散户的推動下，遊戲驛站成為2021年開年後當之無愧的“美股第一妖”，截至2021年1月27日，遊戲驛站的股價在過去10個交易日中已累計上漲641.38%。在2020年1月31日至2021年1月27日的一年時間裏，遊戲驛站的股價累計漲幅達3754%。
資料顯示，遊戲驛站是一家電子遊戲零售商，銷售電子遊戲硬件、軟件、遊戲雜誌、攻略配件等商品，還通過低價收購舊版遊戲機再加價出售從而賺取差價，在過去很多年中一直是美國“宅男”的精神聖地。
“遊戲驛站是全球規模最大的娛樂軟件、硬件零售商，實體連鎖店遍佈全球，美國的線上化普及其實不如中國，線下零售店仍是很多消費者的選擇。”一位熟悉遊戲行業的電競公司運營總監向《證券日報》記者介紹稱，2020年該公司關閉了近400家店鋪，損失慘重。
對沖基金Paretone資本創始合夥人王偉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採訪時表示：“2019年會計年度該公司虧損6.7億美元，2020會計年度虧損4.7億美元，截至2020年第三季度遊戲驛站賬上還有4.4億美元現金。如果按照之前情況繼續虧損，遊戲驛站的現金很快就會耗盡。”
但如同Netflix逐漸代替影碟出租公司一樣，在遊戲銷售線上化發展趨勢下，實體生意越來越艱難，而疫情的出現也加重了遊戲驛站的經營負擔。根據遊戲驛站2020年三季報顯示，公司去年第三季度營收同比下降30%，銷售額同比下滑24.6%，遠低於華爾街預期。不少華爾街投資機構調低了對該公司的投資評級，認為遊戲機的數字化時代已經到來，遊戲驛站的日子會愈發艱難。
在此背景下，今年1月11日，遊戲驛站宣佈與風投基金RC Ventures LLC達成一項協議，董事會將加入來自RC Venture LLC的三名成員，以促進公司轉型。
遊戲驛站因此進入散户視野，一位網友在WSB論壇上曬出自己買入該公司5萬美元看漲期權的交易圖，並發表看法，鼓動散户購入。2021年1月13日，遊戲驛站的股價單日收漲57.39%，盤中最高漲幅一度達到94%。
散户“亂拳暴打”做空機構
此次遊戲驛站股價的飆升，引起專業機構的重視。2021年1月19日，著名做空機構香櫞在社交平台發文稱，買入遊戲驛站的投資者是“冤大頭”，這家公司的股價將很快跌至20美元/股。一石激起千層浪，散户在香櫞發佈這條消息後瘋狂反擊。
1月21日，香櫞創始人安德魯·萊夫特（Andrew Left）發佈視頻稱，銷售數據表明，遊戲驛站的估值已經太高，預計該公司的EBITDA為負，股價在衝破40美元/股後將快速回落。這一言論進一步引發散户不滿，安德魯隨後在社交平台發文控訴網絡暴力。
1月22日，香櫞在社交平台發文，堅稱對遊戲驛站股價的判斷，並稱“買入的投資者風險自負”。事情就此進一步發酵，散户的憤怒值爆棚，甚至有人用技術手段攻擊香櫞的社交賬號，導致香櫞不得不另開新號。1月22日當天，香櫞再度發表聲明，不再就遊戲驛站發表聲明。
但這起爭端遠未結束，散户持續瘋狂買入遊戲驛站的股票，將遊戲驛站的市值從年初的13億美元迅速拉昇至103億美元，導致做空機構損失慘重。除香櫞外，常年做空“妖股”的對沖基金Melvin也受此戰拖累。該基金平均年回報率為30%，是華爾街表現最好的對沖基金之一，但在2021年開年之際，Melvin由於持有大量遊戲驛站的看跌期權遭遇軋空，資產大幅縮水，不得不向外求援。
據相關報道，已有兩家對沖基金對Melvin伸出了援手，對沖基金Citadel和Point72預計分別將向Melvin投資20億美元和7.5億美元，幫助Melvin繼續穩定運營。
上述智庫創始人表示，“這場多空之戰還未結束，美股最近很多小公司股票開始異動，一些老牌衰落的公司也重新回到主流視野。很難説這場鬧劇會以什麼樣的結果收場，但終會有人為此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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