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吳孟超——肝膽相照濟蒼生!醫之大者矢志報國

今天,我們為“中國肝膽外科之父”送行

“如果有一天倒在手術枱上,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手術室裏,吳孟超無數次説起這句話。

■本報記者 李晨琰 張鵬

他的靈堂,沒有哀樂,迴盪着《國際歌》的雄壯旋律,這是他生前最喜歡的一首曲子。

遺照中,他身着軍裝,笑容一如往常和藹。

和“癌中之王”戰鬥一輩子,他曾説,畢生夙願是“願天下再無肝癌”。

……

5月22日,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肝臟外科的開拓者和主要創始人、原第二軍醫大學副校長吳孟超因病醫治無效,於上海逝世,享年99歲。

今天,吳孟超遺體告別儀式將在上海龍華殯儀館大廳舉行,他的親人、好友、同事、學生等將向吳老作最後告別。

肝膽相照濟蒼生。吳孟超一生和醫學、科學相伴,書寫了無數傳奇——

上世紀40年代,他從馬來西亞回到中國,陰差陽錯學了醫;曾因為個子矮差點上不了外科手術台的他,帶領中國肝膽外科走過一條披荊斬棘之路、開創了一片嶄新天地;他做了近1.6萬台手術,創造了中國醫學界乃至世界醫學肝膽外科領域的無數個第一;他獲得過國家最高科學獎,96歲高齡仍穿梭於一線的病房與手術枱。

“能和先生生活在一個時代是我們的驕傲。”“您是泰斗、是星辰,也是笑容温暖的好爺爺,是我們大家的爺爺。”“我們雖然失去了您,但我們更要成為您!”……靈堂內外,白菊堆成小山,那些寫於鮮花卡片上的文字,讀來令人動容。

很多關於吳老的往事,一一浮現在人們心頭。從中,我們讀到一代大醫的堅守、信仰、擔當。

大醫千古,薪火相傳。吳孟超院士走了,但他的精神將永遠留存於世間,一如浩蕩寰宇中“吳孟超星”依然璀璨。

心繫患者:“如果沒有吳院士,我要少活二十年”

吳孟超有一雙神奇的手:由於常年握手術刀和止血鉗,他的右手食指指尖微微向內側彎曲,但上了手術枱,不僅手不抖,而且站上一個多小時也沒問題。這雙大醫之手,總是 “接別人不敢接的病人,開別人不敢開的刀”

海軍軍醫大學第三附屬醫院(上海東方肝膽外科醫院),吳孟超曾親手建立、為之奮鬥的地方。這兩天,三號樓的靈堂前,前來弔唁的人羣從全國各地趕來,長長的隊伍一度排到了醫院門口的馬路上,大家靜默不語,空氣中瀰漫着哀傷。

靈堂內外,白菊已經堆成了小山,但還有快遞小哥不時捧着白菊匆匆趕來,交給門口保安。“這是人們網上購買的鮮花,讓我們送到醫院,表達一份哀思。”一位保安告訴記者,在吳孟超的靈堂,將近一半白菊是從外地郵寄而來的。

吳孟超總是心繫患者。他常對身邊人説:“經常去看看病人,和他們聊聊天,看着他們康復,是件很快樂的事情。”

患者的心中,同樣也裝着他。得知靈堂接受公眾弔唁的消息,來自南通的黃維和妻子一早乘坐高鐵趕來,淚眼婆娑地為吳孟超獻上一束白菊。黃維説:“如果沒有吳院士,我要少活二十年。”

2001年,27歲的黃維在一次體檢中查出原發性肝癌。“確診的那一天是7月26日,我女兒剛好滿五月齡。”拿着診斷書,黃維與妻子幾近崩潰,“癌”這個字眼如同一張死亡宣判書。這家人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找到了吳孟超。

在門診,看了黃維診斷書,吳孟超寬慰道:“沒事,你這是小毛病,會解決的。”後來在住院期間,吳孟超多次到病房看他,每次都一再重複:“小問題,別緊張。”

大師沒有食言,黃維的手術及術後恢復比想象中順利。如今,20年過去了,黃維身體狀況良好,肝癌已經根治。

2010年,黃維母親也查出原發性肝癌,這一次主刀的接力棒傳到吳孟超的學生、上海東方肝膽外科醫院肝外四科主任沈鋒的手上,手術同樣獲得成功。“我們一家人都深受吳老惠澤,是他給了我們第二次生命。”得知兒子和媳婦要趕去上海,母親特意囑咐,代她向吳老道別。

弔唁吳孟超的人羣中,類似的患者還有太多太多。大家都知道,吳孟超專收走投無路的重症患者,憑着過硬本領,完成了一例又一例教科書般的經典手術,“馱着一個又一個病人過了河”。

48歲的羅永興與吳孟超相識23年了。1998年,這名退伍老兵查出肝癌晚期——腫瘤已長至13釐米,體重短期內下降14公斤。“不少醫院都説治不了,給我判了‘死刑’。有人對我説,可以去找吳孟超看看,他是權威。”同年4月12日,吳永新在東方肝膽醫院與吳老第一次見面,五天後,吳孟超為他實施了手術。

手術後,羅永興很激動,他買了一個小禮物寄給吳孟超,聊表心意。不料,吳孟超非但沒收,反而批評他:“你也是當過兵的人,怎麼還搞這一套,幾百塊錢對老百姓來説也是很要緊的。”

名,吳孟超不追;利,他也不逐。他的心裏,裝的都是患者。

曾有一位女患者被診斷出巨塊型肝癌。吳孟超主刀,用了3個多小時成功為她切除了近3公斤重的肝細胞腺瘤。出院時,她的愛人抑制不住內心激動:“吳老,我已經打聽過送給您錦旗的太多了,都沒地方掛。您對錢財名利又十分淡泊,我也不知道如何感謝您,俗話説,‘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就送點黃金給您。”説完,他撲通一聲給吳孟超跪下了。

與吳孟超搭檔了30多年,護士程月娥回憶,一次手術後,吳老靠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胸前的手術衣都濕透了,兩隻胳膊支在扶手上,輕輕地嘆氣道:“如果哪天我真在手術室倒下了,記得給我擦乾淨,不要讓別人看到我一臉汗水的樣子。你知道,我最愛乾淨的。”

2019年夏天,本報記者在病房裏採訪了97歲的吳孟超。那時,他因摔了一跤、顱內出血,導致一隻眼睛無法睜開。即便如此,吳孟超仍然惦念他的患者,每天,醫院裏的年輕醫生拿着各種各樣棘手的病例敲開他的房門。身邊的醫護人員總是勸他多休息,他卻在討論病例時樂此不疲。

“如果有一天倒在手術枱上,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手術室裏,吳孟超無數次説起這句話。

 報效祖國:和“癌中之王”殊死搏鬥一輩子

吳孟超常説:“我這一生有三條路走對了:回國、參軍、入黨。如果不是在自己的祖國,我也許會很有錢,但不會有我的事業;如果不在人民軍隊,我可能是個醫生,但不會有我的今天;如果不是加入黨組織,我可能會做個好人,但不會成為無產階級先鋒隊的一分子。而從醫,讓我的追求有了奮鬥的平台”

吳孟超的童年,是在漂泊中度過的。1927年,5歲的吳孟超隨家人移居馬來西亞,上午割膠、做家務,下午去學校唸書,靠着這種半工半讀的生活,吳孟超小學畢業後考進了當地華僑創立的光華初級中學。

此後,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山迢迢、水迢迢,阻不斷一名愛國青年的報國情。“回國找共產黨,上前線去抗日!”抱着這一樸素心願,1940年春,吳孟超踏上回國之途。由於戰爭封鎖到不了延安,他回國後先求學,考取同濟醫學院,成為“中國外科之父”裘法祖的學生。

經歷了抗戰勝利、解放戰爭,吳孟超親眼看到了上海解放。此時,“我要加入中國共產黨” “我要成為一名解放軍”成為吳孟超的強烈願望。從1949年到1956年,他連續遞交了19封入黨申請書,終於在1956年光榮地成為一名共產黨員。

此後漫長的人生道路上,信仰的力量一直激勵着吳孟超,催他奮進,去攀登一座又一座醫學高峯,奪取一項又一項科學成果。

1888年,德國進行了世界上第一例肝臟手術。而此時,中國人對肝臟手術還十分陌生。70年後的1958年,長海醫院收治了一名肝癌患者,並特請某國外權威醫生主刀。彼時,吳孟超作為助手,參與了這場手術。手術持續了5個小時,患者的肝臟不斷滲血。兩天後,患者因失血過多不幸去世。

裘法祖告訴吳孟超: “世界醫學發展很快,但肝臟外科目前很薄弱,我國在這方面還是一片空白,偏偏我國又是肝臟疾病高發地區,如果你有決心,可以往這個方向發展。”就此,吳孟超一頭扎進了肝臟外科的領域。肝癌被稱為“癌中之王”,致死率極高。而當時,世界上每年新發肝癌患者中,中國人佔到一半左右。吳孟超決心 “要把中國這頂肝癌大國的帽子扔到太平洋去”。

理想很美好,而現實荊棘叢生。當時,中國肝臟外科處於“三無”狀況:沒有教科書,沒有肝臟解剖理論,沒有成功的肝癌切除手術先例。吳孟超一頭扎進圖書館,找到一本由美國人編寫的《肝臟外科入門》,並和同事方之揚一起將這本20多萬字的書翻譯出來,這也是世界上第一部中文版肝臟外科譯著。

此後,吳孟超又和張曉華、胡宏楷組成“三人研究小組”,攻關“癌中之王”,吳孟超任組長。三名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白天在病房工作,晚上便湊在一起討論、做試驗。

1959年,吳孟超團隊創立中國人肝臟“五葉四段”的經典解剖學理論,奠定了我國肝臟外科的理論基礎;1960年,他主刀成功完成第一例肝癌切除手術,發明“常温下間歇肝門阻斷法”,開創我國肝臟外科手術止血方法先河;1963年,吳孟超成功完成世界首例中肝葉切除術,使我國邁進國際肝膽外科的前列。1964年9月17日,文匯報頭版頭條報道“三人研究小組”攀登肝臟外科險峯的故事:僅用七年時間,吳孟超便帶領團隊從無到有,不斷創新,實現了我國肝臟外科理論基礎研究和臨牀治療的重大突破。

“中國肝膽外科能有今天的成就,與吳老密不可分。”5月24日,忙完手頭事情,上海仁濟醫院黨委書記夏強趕來弔唁。這名征服兒童肝移植技術荒原的醫學大家,滿懷深情送別吳老:“在吳老的帶領下,中國肝膽外科從勇闖禁區,到如今已沒有禁區。”

醫學上,吳孟超創造的奇蹟還有很多。他切除重達18公斤的肝海綿狀血管瘤,這是迄今為止世界上最大的肝海綿狀血管瘤;為4月齡女嬰切除肝母細胞瘤,打破了肝臟手術最小患者年齡的世界紀錄;接受他手術的肝癌患者最長已經存活了45年,同樣創造了世界紀錄。

2011年,上海大世界吉尼斯總部正式致函:88歲的吳孟超,在2010年一年內主刀完成190台肝腫瘤切除手術,創造了外科醫生年齡最大還堅持經常做手術的吉尼斯世界紀錄。這項紀錄之後,吳孟超又把傳奇延續了好多年:堅守一線,直至97歲才正式退休,成為世界上最高齡的外科手術操刀者。

“我國肝臟疾病的診斷準確率、手術成功率和術後存活率均已達世界領先水平。發達國家的患者都來我們中國治病咧!”吳孟超生前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曾經這樣動容地説。讓記者同樣難忘的是,對於肝膽外科的未來發展之路,他也有更深入的考量。“應該重視基礎研究,治療時要為病人着想,不能總用貴的藥,要能更便宜、更好地治癒病人。”

桃李滿園:帶出肝膽外科八成中堅力量

在外科領域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手術枱上,誰的職務最高,誰就要負主要責任。吳孟超從不怕擔責:“名譽算什麼?我不過就是一個吳孟超!”

吳孟超一生擁有無數榮譽和頭銜,但他最看重的無非三個:一個是共產黨員,一個對病人來説是“醫生”,一個對他的學生而言是“老師”。如今,中國肝膽外科的中堅力量中,八成都是吳孟超的學生。

這幾天,海軍軍醫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上海長海醫院)肝膽外科主任李剛輾轉難眠。上海長海醫院與上海東方肝膽外科醫院僅一街相隔,大約只有幾百米的距離,可他至今沒有勇氣邁過去,“真的怕失態”。記者對他的採訪,在斷斷續續中完成:約20分鐘的時間裏,他四度落淚。

1998年,李剛投入吳孟超門下,成了他的碩士研究生。彼時,他最害怕的一件事便是跟着吳孟超查房。吳孟超看病歷不是一頁一頁地翻,而是用右手食指點着一行一行看。一旦他手指突然不動、眉頭皺起,周圍人便會忐忑不安。“吳老要求非常嚴格,任何與病人相關的細節都不能疏漏。”李剛説,一次查房時,吳孟超發現,病人的病史出了差錯,78歲寫成了87歲。這一回,他發了很大的火。

這是李剛第一次見到吳孟超發火。他有些不解,不都是高齡,有必要發這麼大火嗎?後來,李剛漸漸成長為一名獨當一面的醫生,方才體悟到吳孟超口中“細節”二字的含義:細微的偏差往往會影響患者病情的走向,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2010年前後,吳孟超因膀胱腫瘤住進長海醫院,李剛時常去探望他。當時,李剛已在肝膽微創領域小有名氣。吳孟超既委婉又嚴厲地提醒他:“拿獎是好事,但不要沾沾自喜。”聽聞此話,李剛後背冒出冷汗。隨後,吳孟超又補充:“我現在情況很好,你不用守在這裏,自己把事情做好,把病人看好才是最重要的。”

在醫院,吳孟超主刀的手術一般都安排在6號房。6號房在最裏面,一路走過去,要經過另外9個手術室。吳孟超往裏走時,會踮着腳跟往每個手術室瞄一眼。手術室裏的醫生和護士,只要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兩個大大的眼鏡片”,就知道吳孟超已經進來了。所有人都會倍加小心,畢竟在“老爺子”面前出了不該出的錯,他是一點“面子”都不會留的。做完手術,吳孟超也不急着走,巡視手術是他接下來的“重頭戲”。

上海東方肝膽外科醫院臨牀護理學教研室主任葉志霞與吳孟超共事30多年,讓她最感佩的一點是吳孟超的果敢與擔當:“救台”是吳孟超最常乾的事,哪台手術沒做好,吳老都會立馬衝進去。

吳孟超嚴厲,卻也護犢。上海東方肝膽外科醫院教授楊廣順是吳孟超的第一批博士生。雖然還是學生,吳孟超卻時刻關注他們的生活和家庭。彼時,楊廣順的妻子還在外地工作,他嘴上不説,心裏忍受着夫妻分離兩地的煎熬。吳孟超知道後,通過個人努力,將楊廣順的妻子調回上海。“要知道,在那時調動工作不是容易的事,吳老替我解決了生活上的後顧之憂。”

為了讓年輕人快速成長起來,吳孟超善於為他們搭建舞台。上海東方肝膽外科醫院腫瘤科主任袁振剛至今還記得,他在老師支持下從無到有創建腫瘤科的艱難歷程。“老師肯放手讓年輕人去探索,成立腫瘤科需要哪些人才、什麼設備和場地,老師都大力支持。”吳孟超擁有將肝膽外科醫院發展成為各科室完備的綜合性醫院的前瞻性和廣闊胸懷,在他的提攜和指導下,越來越多年輕人挑起了肩上的重擔。

 醫德為先:“只要病人需要,我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吳孟超教導後生時常説一句話:“德是第一位,術是第二位。”他也常援引恩師裘法祖的話:“做人要知足、做事要知不足、做學問要不知足”

大醫有大愛。這份愛,時常讓身邊人感到温暖。

據説,生活中的吳孟超很“摳門”,手術餐常年是兩菜一湯,工作人員曾經想改成四菜一湯,他不同意:“我年紀大了,吃不了那麼多。”

作為吳孟超的“貼身攝影師”,曹希已經跟拍吳老10年整。在他看來,鏡頭內外的吳孟超沒有差別。“每次吃飯,吳老總是擔心我有沒有吃飽,但凡跟他同桌,吳老一定會給我們夾菜,就像自己的爺爺一樣。”

在吳孟超身邊工作多年的張鵬接受採訪時也透露了一個細節:在醫院,吳孟超的“小氣”是出了名的。他洗手後關水龍頭擰到最緊,出辦公室哪怕幾分鐘也得關燈,吃飯時盤子裏的菜一定“按需分配”得乾乾淨淨。吳孟超下班的“標配”動作便是鎖門、關燈。

但吳孟超也有極其大方的時候。1996年,他用自己的獎金和社會捐款500萬元成立了“吳孟超肝膽外科基金”,重點資助在肝膽領域取得傑出成績的醫療和科研人員;2006年,他把獲得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獎勵等共計600萬元獎金,全部用於醫院的基礎研究和人才培養;2008年,他在汶川大地震發生後的第一時間,向災區捐贈價值500萬元的急救藥品……

吳孟超還有一個最大的愛好,便是讀報紙看新聞。張鵬告訴記者:“吳老在世時,每天都會閲讀文匯報,尤其關注文匯報上的衞生新聞。但凡看到其他醫院的好做法,他都要與我們分享、鼓勵我們向同行學習。”1995年,吳孟超還以一名關心文匯報的讀者身份,祝賀本報新闢教衞新聞版,贈言:“以宣傳知識分子的奉獻精神和科研成果為己任”。

手執柳葉刀,心中存大愛。在摘獲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後,大家覺得這已是吳孟超的事業頂峯,但他並未停歇,又聯合了6位知名院士向國務院提交了“集成式研究乙型肝炎、肝癌的發病機理與防治”的建議案,被列入國家科技重大專項。

此後,80多歲高齡的吳孟超一直為創建國家肝癌科學中心四處奔波。功夫不負有心人,2010年12月,國家發改委正式批覆國家肝癌科學中心立項,這是我國繼組建國家納米中心之後的第二個國家級中心。而後,他又帶着團隊精心選址,最終選定在嘉定區安亭鎮建設國家肝癌科學中心和東方肝膽外科醫院安亭新院。

籌建期間,吳孟超數次赴京協調溝通相關事宜。一天,他彙報結束,非常疲憊,每走幾步就要扶着牆休息一下。隨行人員感慨:“吳老這個年齡了,不但要上手術枱開刀,還要為籌建新院不停奔波,真是蠻拼的。”2017年初,一座佔地面積3萬平方米的現代化建築正式竣工。那天,已經95歲高齡的吳孟超激動異常。

2019年,吳孟超主動響應國家院士制度改革,光榮退休。其時,本報獨家報道了這一消息。退休儀式上,他語氣堅定:“雖然退休了,但只要組織需要,只要病人需要,我隨時可以進入戰位,投入戰鬥!我覺得我身體還可以,所以我有信心,也有決心。”

肝膽兩相照,不老柳葉刀。吳孟超很喜歡醫學泰斗裘法祖的這句名言:德不近佛者,不可以為醫。

猶然記得2019年,本報記者請吳老為文匯報題詞,這位97歲的老人不假思索,用變形的手指握筆寫下這行字:“當好醫生,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知行合一,吳孟超用一生踐行着這句話。

醫之大者,他的光輝形象永遠留在人間、留在人們的心裏。

來源: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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