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華語樂壇泥沙俱下,充斥着很多旋律上頭、粗製濫造的“口水歌”。
究其原因,音樂人越來越“功利”,越來越沉不住氣。
而在音樂審美普遍“下沉”這樣的情況下,守住底線的人就成了清流一樣的存在。
“不為走紅,只為音樂”的堅持,讓人淡如菊的清流歌手散發着理想主義的光芒,和這個浮躁、拜金、重名利的圈子格格不入。
明星都很喜歡標榜“人淡如菊”的人設,但真正人淡如菊的清流,並不需要刻意營銷,因為大家都看在眼裏。
可能有人會質疑這些人淡如菊的歌手,他們的人設和口碑什麼時候會崩?這個擔心真的有些多餘,因為“清流”就是他們的真性情。
李健:厚積薄發的理想主義者
畢業於清華大學的“音樂詩人”李健,可謂是內地歌壇的學歷“天花板”。與高學歷所匹配的,是他更高的藝術追求。
不注重房子車子,把物慾放得很低。即使在無人問津的日子裏,在寒冷的四合院,他也會為一首新寫的歌歡欣雀躍。
有人問他,是如何度過低谷的那幾年,李健卻説,沒有所謂的“低谷”。
無論出名與否,他都一樣過着日常的每一天:“那些年,在外人看來我是沉寂的,在我看來卻是沉積”。
李健在大學畢業後,他和大多數同學一樣領到了“鐵飯碗”的工作。後來與盧庚戌搭檔,組成“水木年華”。
2001年,“水木年華”的第一張專輯《一生有你》火遍大街小巷,豪取5白金的專輯銷量。
“忠於音樂”的李健卻選擇在最火的時候離開組合,這僅僅是出於“音樂理念”上的分歧和對“音樂的追求”。
在當時看來,團隊的前景一片光明,脱離團隊的下場則是從零開始。
即便如此,李健仍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水木年華。這份堅持音樂的勇氣和決然着實令人欽佩。
沒有刻意的討好大眾,沒有改變對音樂的執着,沒有急着讓世界看見他的成果,一如他踏實沉穩的性格,平靜的等待着世人的認可。
正如十幾年之後,他依然可以做到在《我是歌手》爆紅以後,跑到國外“避風頭”,等待觀眾對自己的迷戀“降温”。
因為他太清楚,人紅歌不紅,才是最危險的。他相信自己永遠可以用音樂作品説話。
如果演員、歌手都有這樣的覺悟,就不會有那麼多所謂的爛片、爛歌。可惜大部分人都沒這個覺悟,這也是李健這股清流能夠脱穎而出的關鍵所在。
竇唯:搖滾精神的化身
華語樂壇的音樂人裏,論及風格跨度最大的,如果把竇唯排第二,第一名可能就“難產”了。
竇唯從他早期《黑夢》的嘶吼,《無地自容》的決絕、《豔陽天》的京腔,再從《幻聽》的平和轉入到《雨籲》《口音》的呢喃。
到了後面,《三國四記》《後觀音》《暮良文王》這些作品乾脆連人聲都沒有了。
此前有網友分享在音樂節現場感受竇唯“仙氣”的經歷。
竇唯帶着他的《殃金咒》上台,整整50分鐘的演出,沒有一句歌聲,滿場都是奏樂,觀眾的情緒也隨之跌宕起伏。
表演結束之後,竇唯起身向台下觀眾鞠躬致謝,説了全場唯一一句話,“謝謝,再見”。
然後在觀眾們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吶喊聲中,結束了這場體面的演出,大步流星地淡定離場。
上世紀的紅極一時、如今的歸於平淡,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是人生低谷的劇本,但是於竇唯來説,除了音樂,一切不必須的外物都是累贅!
在流量和愛豆“批量打包”發新歌的時代,除了一些搖滾樂的“老粉”,很少人會注意到竇唯陸續發行了自己精心打磨許久的《宋詞》《元曲》等新作。
雖然只賣十塊錢一張,但這位昔日的搖滾巨星依然吃了音樂市場的一記“閉門羹”,銷量可以説是慘不忍睹。
其實這兩張專輯無論是“將宋詞元曲融入時代旋律”的巧思,還是精緻考究的編曲製作,都甩流量們的“口水歌”好幾條街。
即使被市場拋棄、被聽眾淡忘,竇唯也沒有放棄自己的音樂追求。賺夠了兩個女兒的嫁妝之後,竇唯就活成了老年版的“李逍遙”。
他輕鬆又瀟灑地在音樂的江湖中肆意闖蕩,被拍到一身邋里邋遢的樣子也毫不介意。
拒絕商業邀約和音樂綜藝的邀請,只醉心於自己的音樂世界裏。
竇唯是一個脱離了低級趣味的、純粹的音樂人,他也可以歸類為藝術家,同時他還是搖滾精神的化身。
朴樹:缺錢就上綜藝的大牌歌手
2019年的熱播綜藝《樂隊的夏天》中,朴樹“罷錄事件”可謂是人盡皆知。
人家節目還沒結束,他就起身跟大家告別:“到點了,我得回去睡覺了。”
奇怪的是,對於這樣“大牌”的行為,觀眾並沒有羣起而攻之,反而直呼他可愛。
只因為這個人是朴樹,而隨性和率真一直都是朴樹的代名詞。
朴樹在他火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毅然決然地逃離了人們的視線,他真不是耍大牌,也不是擺架子,這是他骨子裏所透露出來的東西:不願意跟娛樂圈同流合污。
原以為他只是短暫的迴避,沒想這一走就是十年。想要賺眼球對他來説易如反掌,可他這輩子都寧願低調到塵埃裏!
每當朴樹的身影出現在綜藝上時,大家都會開玩笑地説:“看來朴樹最近又缺錢了”。
這位音樂圈的怪人既能選擇在《那些花兒》《白樺林》爆火之後從巔峯隱退,又能在《跨界歌王》上坦言來幫唱就是因為缺錢。
既能守住自己對音樂的堅持,又能大大方方、敢想敢做地去解決自己的窘境,我想這就是這位才華橫溢但內斂沉默的“大叔”的獨特魅力所在。
只要有朴樹在的地方,評論中也是一水兒的猛誇:
“人到中年卻還活得像個少年,一定很不容易吧!”
“他的聲音,二十年如一日的乾淨!”
“朴樹沒有商業化,他還是一個真誠並且不願意屈服的人。”
生活中的朴樹也是感性又低調,租房住的他,卻可以隨便借給並不熟悉的鄰居30萬元。
看來這位“歌壇清流”,在生活中也是“清流”一般的存在。
許巍:搖滾圈裏的“音樂詩人”
即使朴樹是個現實生活中的“怪人”,卻沒有人可以否定他在音樂上的才華橫溢。而另一位”歌壇清流"許巍卻與他迥然不同:他在音樂圈中也依然是褒貶不一。
在崇尚野性和反叛的搖滾圈裏,許巍無疑是一個“異類”。
作為一個搖滾歌手,許巍的歌裏處處都是令人大跌眼鏡的平和:既沒有聲嘶力竭的憤怒,也沒有睥睨一切的狂野。
他的旋律、唱法、編曲都簡單幹淨的近乎“平庸”,但在這種極致的簡單之下,卻暗藏着一種純淨的力量。
許巍,一個愛音樂的人歌單裏共同的名字,他一開口就會讓人淚如雨下,恍惚間那些少年時的往事湧上心頭,那些誓言與夢想和那些追夢的故事漸漸變得清晰。
但誰又曾想到,其實他與我們一樣,曾經有過叛逆的青春,曾在孤立無援的城市打拼,也曾獨自面對質疑與嘲笑。
甚至因為患上抑鬱症,他不得不每天都在與自殺輕生的念頭做鬥爭!萬幸的是,在父母的感化之下,許巍終於從抑鬱症的魔爪中逃脱了出來。
而歷經心理傷痛的折磨後,許巍意識到了平和和快樂的力量。他把詩經宋詞結合,讓現代搖滾變得獨特獨立,有了空靈的韻味。
有人評價許巍是投降派,投降了商業。
這不是投降,更像是一種和解,和黑暗、灰暗、徘徊、無望、絕望、山重水複的和解。早期的許巍是精神的追逐與滿足,現在的許巍是心境的感悟與表達。
趙雷:一直在遠方,一直在流浪
不管熟悉或者不熟悉趙雷,大家應該都會對他在2017年的一次巡演中,在舞台上對主辦方爆粗口的事情有所耳聞。
“特別想跟主辦方説一句xxx!還要感謝什麼TMD,哎!
這樣的模式,我想我不會重複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這樣做下去,我想應該很多歌手,就做廢了!
我真的不是為了賺錢,如果有一天我做的不開心,即使給我再多錢,我也不會再做這件事!”
2017年,一曲《成都》的爆火在華語樂壇迅速地掀起了一股民謠風。
而這股音樂風潮的“幕後功臣”——《成都》的創作人趙雷卻銷聲匿跡,爆紅之後他厭倦了在無數的巡演中賺快錢的方式,刻意把自己“藏了起來”。
明星雲集的娛樂圈,不乏在聚光燈下、舞台之上“大放厥詞”的人,但拿了主辦方的錢、罵主辦方讓他唱成名曲,這種自己砸自己飯碗的人,還真不多見。
但我敬趙雷是條漢子!原因很簡單,他是一個把音樂流進血脈裏的男人。
歌壇上有太多歌手一首歌唱一輩子,甚至不乏媒體或者歌迷眼裏的“老藝術家”,一輩子也就指望那麼一兩首成名曲混遍各種舞台。
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但趙雷不屑於這麼幹。對於一夜爆紅,趙雷始終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因為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寫的民謠之所以足夠動人,是因為多年的流浪經歷帶給了歌曲濃烈的煙火氣和人文氣息。
而爆紅意味着被大眾過度關注,意味着自己自由肆意的流浪將會戛然而止。
不得不説,趙雷是難得的“有情懷”“有故事”的歌手。
他的歌曲不是都市男女的無病呻吟,不是電視劇裏的狗血青春往事。無論是《成都》還是《阿刁》,都是滄桑的、帶着生命的厚重的人間故事。
為了他的“音樂情懷”,趙雷可以放棄大學錄取通知,在全國各地輾轉流浪。他組樂隊,在酒吧、地下通道駐唱,日子過得清貧艱難卻又自由快樂。
也正是因為這些年寶貴的流浪經歷,才讓他得以在穿梭之間看過世間百態,給予了自己的創作以生命和真實的力量。
許嵩:讓人回味悠長的一碗清酒
一提到許嵩,許多人的第一印象要麼是“qq音樂三巨頭”、“非主流”、“網絡歌手”。
總之,就是“不入流”、“不高級”。
但事實果真如此嗎?其實他算得上是歌壇裏難能可貴的一股清流。
在“三巨頭”同時陷入低谷期之後,許嵩選擇了轉型幕後,繼續他的詞曲創作之路。
2009年,許嵩首張一手包辦的專輯《自定義》推出後,在毫無宣傳的背景下賣出了10000張,不少唱片公司由此向他拋出橄欖枝。
甚至有公司出價七位數簽約,但出於個人原因,最終都沒簽成。
原來,許嵩簽約前就開出條件,公司不允許干涉創作部分,只負責市場營銷,因為“音樂就是純粹的,不允許任何商業雜質的含混”。
如此嚴苛的條件,讓大部分想撈快錢的唱片公司望而卻步,畢竟沒有人願意花那麼大的價錢培養一個非科班出身的“網絡歌手”。
而反觀當下的娛樂圈,有幾個小鮮肉能夠做到走紅後還堅持初心做音樂?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如果説走紅是運氣,那麼洪流之中選擇堅守的許嵩,就足以令人欽佩了。
從《蘇格拉沒有底》到《大千世界》;從《烏鴉》再到《呼吸之野》;從不入流的網絡古風到有態度有表達的先鋒音樂。
而坊間流傳的那句“演員不黑胡歌,歌手不黑許嵩”,就是對許嵩在音樂上的努力和認真的最大認可。
梁博:五年磨一劍
梁博參加第一季《中國好聲音》一夜爆紅,讓人始料未及的是,他反倒過上了“隱士”一般的生活。
除了一個“好聲音冠軍”的頭銜,梁博並沒有沉迷於一夜成名之後娛樂圈鮮衣怒馬的日子。而是默默考取了吉林藝術學院的研究生,開啓了他嶄新的音樂求學之路。
放下冠軍光環談何容易,而梁博似乎舉重若輕:“在音樂上我有一些承受能力,人生中我才二十一歲,我沒有那麼強大的內心”。
為了不被外界的關注所困擾,他於巔峯沉寂,於沉寂中厚積薄發。
同期選手平安、吳莫愁、金志文、吉克雋逸等人,依靠好聲音的選秀打響名頭之後,他們的廣告代言、各種商演都接踵而至。
相形之下,冠軍梁博的“沉寂”,讓大家都忍不住有些疑惑:梁博是不是被“封殺”了?
沒錯,梁博的確被封殺了。只不過“封殺”他的,是他自己而已。
第一季《中國好聲音》捧紅了大批選手之後,大家都趁着熱度撈金,梁博卻反其道而行之:求學上進,出國“鍍金”。
他把自己與娛樂圈隔離開來,把自己和明星區別開來。
拒絕一切商演,破釜沉舟般斷了自己的財路。這是梁博的選擇,我大寫的服,起碼我自己做不到像他那樣的淡然。
因此,在2017年的《歌手》上,已經銷聲匿跡整整5年的他才能憑藉一首《男孩》一鳴驚人。這幾年磨一劍的勇氣和堅持確實令人欽佩。
結語
古人言,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這些真正的歌壇清流,更像是這個時代的“隱士”。
總體而言,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一顆自始至終純粹做音樂的赤子之心。
娛樂圈是個名利場,身處其中的人很難獨善其身,因此才把這些“清流”襯托的更加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