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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到第二日,朱瑛沒有收穫。第三日,沒有收穫。第四日……第五日……
朱瑛依舊不急不躁,似乎搜查就是一場例行公事。張弼派出去跟蹤朱瑛的人手,一次又一次回報同樣的消息——朱瑛沒有異動。
久經沙場歷練,張弼自問是有幾分看人的眼光,像朱瑛這樣錦衣衞出身的人,貌似謙恭,實則包藏禍心,他見得多了。朱瑛,她的火候還遠遠不到家。
岑福在朱瑛對面坐着,神色擔憂:“朱大人,這幾天有人一直在跟蹤我們。”朱瑛舉杯,一雙清凌凌的剪水妙目看向岑福,微笑道:“是建昌侯的人。”
“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
朱瑛依舊微笑:“是啊。建昌侯明知錦衣衞是皇帝親衞,仍然選擇跟蹤我,説明他有了不得的秘密,擔心我會有所發現。”
“了不得的秘密?我們在追查韃靼奸細,建昌侯帶回來的人裏混雜有奸細?”
“五萬換防的士兵裏混雜幾個奸細,一點也不奇怪,可是還不至於跟蹤錦衣衞。”
岑福一頭霧水,換防士兵中混雜有奸細,已經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可是聽朱瑛的語氣,還有更嚴重的事情。
岑福刻意壓低了聲音:“朱大人,到底是什麼事情?”
朱瑛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有張弼自己知道。”
岑福更加迷茫。朱瑛低聲道:“你去找新桃幫忙,避開張弼的人,把王清給我帶到仁清街的茶室。”
從西北迴來十餘天,王清一直跟着張弼,今日好容易得了空閒,約了四五個軍中熟識的朋友喝酒。
王清和幾個朋友坐在一間酒館的二樓,窗户下面面臨着一條短短的街道,許多攤販正在賣東西,扇子、香珠、髮釵、簪飾...林林總總,不時有行人停下來挑選,好生熱鬧,樓上的客人們居高臨下,可以憑窗眺望街市景緻。
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有一名女子身穿水紅色紗質長裙,烏髮如雲,帶着白色面紗,從人羣中逶迤走過。身邊的朋友大力拍了王清肩頭一掌:“快看!美人!”
王清回頭,看到了那夜熟悉的水紅色長裙。王清想起來——那夜,她倒在我的馬車前,楚楚可憐,她説她是倚紅樓的翠香,然而……
想到張弼的懷疑,王清回過神,顧不得和朋友們告辭,快步下樓追出去。水紅色的長裙已經消失在街角,王清四顧茫然。
在他以為跟丟了的時候,前方遠處的刺繡鋪子裏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王清遠遠地跟着,看到她走進了一間茶室,顯然她是逛街走累了,進去喝茶歇腳。王清一間一間的找,終於看到了那身熟悉的水紅色衣裙,她帶着面紗,低着頭看着桌上的茶水。
王清無聲無息地走進去,關上了隔間的木門,坐到她面前:“翠香。”對面的女子抬頭,一雙冰冷的眼睛看向他:“王副將,你來了。”
王清正要起身,對面女子輕輕地抬起左手,袖弩上一排十支弩箭閃着寒光,正好瞄準了他。茶室外有整齊的腳步聲和刀劍碰撞的聲音。
對面的女子像一塊寒冰:“請坐。”
王清不得不坐回去:“你是誰?”
“錦衣衞朱瑛。”
“修羅朱瑛?你不過是五品千户,本將軍也是正五品,你沒有資格抓本將軍!”
“哦?是嗎?”
王清有點慌:“你的聖旨呢?我要看你的駕貼!沒有這些,你敢亂來?建昌侯不會放過你的!”
朱瑛突然輕輕地笑了:“我與建昌侯是舊相識,自然不會為難王將軍。此次請王將軍前來,不過是想請將軍喝杯茶,請將軍稍安勿躁,在此寬坐。”
“如果我執意要走呢?”
朱瑛的笑容消失了:“外頭都是我的人,如果拒不合作,那韃靼奸細的名聲就着落在王將軍身上了。”
王清全身如墮入冰窖:“你陷害我?”
“所有人都看到,王將軍自己走進這間屋子,怎麼會是我陷害你呢?只要王將軍在這裏安心地坐半個時辰,我會保證王將軍的安全。”朱瑛説完這句話,不再和王清説半個字,閒適地坐在他的對面品茶。
半個時辰後,王清走出了茶室,街道熙熙攘攘,天高雲淡,一個時辰前所經歷的一切,彷彿只是一場白日夢。
王清走後,朱瑛重新換回了男裝,按下了板壁上隱藏的機關,茶室的牆壁翻轉,隔壁的另一間茶室裏新桃穿着一身同樣的水紅色長裙在等她,旁邊坐着岑福。
朱瑛吩咐道:“新桃,去換一身衣裳,過半個時辰再出去,臉上的人皮面具到家後再取下來,把我們兩個穿過的衣服燒掉,不許留下一絲痕跡。”
聽完岑福的回報,陸繹若有所思:“無中生有,加上反間計……你告訴朱瑛,如果她引火燒身,那就是她咎由自取,北鎮撫司絕對不會出手幫她。把我的原話傳給她。”
“是。朱大人還提到過,她猜測建昌侯有比韃靼奸細更大的秘密。”
陸繹道:“我做事的依據是皇上的聖旨,不是沒有根據的猜測。告訴她,不許節外生枝,儘快找到韃靼奸細。”
王清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太陽已經下去,涼風漸漸的起來,他的頭腦開始清醒——自己是張家的家生子,如今孑然一身,沒有可以利用的價值,朱瑛費盡心機引自己到這裏,絕對不是為了喝一杯茶這樣簡單。想到了可怕的一點,王清越走越快,最後直接跑了起來。
王清滿頭大汗地被帶到張弼面前,張弼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王清的心裏十分不安:“參見建昌侯。”
“你一頭的汗是怎麼回事?”
王清老老實實地把朱瑛誘導他的經過講出來,張弼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問道:“所以,你和朱瑛單獨呆在一起半個時辰,你什麼都沒説,她就把你放出來了?”
“是。”王清答得信心十足,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
張弼笑道:“你是跟隨我多年的人,我自然是信得過。”王清離開後,張弼派出的人回報説,在城中追查韃靼奸細的錦衣衞,已經逐漸地回撤。
回京城十多天,張弼已經從許多人的口中,瞭解到朱瑛心狠手辣的作風,和多疑殘暴的性格,如今她居然無功而返?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
張弼特意在街口巧遇到了朱瑛,只見她穿着一身清爽的淺綠色的女袍,頭髮卻是男子的束髮樣式。
朱瑛看到他過來,束手行禮:“卑職見過建昌侯。”
張弼審視着面前的朱瑛,乖巧和氣,神態恭敬,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閨秀,沒有一點京城人口中傳説的修羅的樣子,真實的朱瑛到底是怎樣的人?
張弼愣怔着,朱瑛依舊不急不躁地保持着行禮的姿態:“卑職見過建昌侯。”
身邊跟從的人輕輕地咳嗽一聲提醒他,張弼回過神:“朱大人有禮了。不過朱大人這一身打扮,不男不女,實在有失體統。至於你這禮節,該行男人禮節還是女人禮節,行官場禮節還是還是軍中禮節,恐怕朱大人自己心裏都沒有準數。朱大人,錦衣衞掌管朝堂禮儀,可別貽笑大方才好。”
朱瑛聽了這一串話,不怒反笑:“建昌侯説的是。只是今天恰逢七夕,時間已經過了酉時初刻,該是下班回家的時候,小女子穿男裝還是女裝,行官禮還是民禮,別説建昌侯是管不了的,就是御史台也不能多説什麼。”
“好一張利口!朱大人若是我的手下,本候絕對不吝惜一頓軍棍。”
朱瑛笑靨如花,晃花了張弼的眼睛:“小女子天生命好,不在您的手下,建昌侯的幾十軍棍可以省下來了……小女子約了人,可否告辭先行一步?”
朱瑛説完便拱手告辭,身後張弼的聲音冷如寒冰:“站住。”朱瑛面前十步遠的地方,突然出現一排勁裝蒙面大漢,各執弓箭。
朱瑛的手握在玄雀刀的刀柄上,不緊不慢地轉身:“建昌侯,您這是要做什麼?”
“朱大人昨天見過我的副將王清?”
“是。小女子生長在京城,很是嚮往西北邊塞風光,於是就請王將軍喝杯茶,聽他講一些邊地見聞。”“哦?”看來這女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和我過不去,張弼對那排大漢示意,他們不約而同地舉起舉起弓箭。
朱瑛看到張弼的手勢,同時聽到身後弓弦拉開的聲音,絲毫不受影響:“建昌侯,我做過什麼,您不妨去問問自己的副將。或者説您不相信王將軍?”被朱瑛一語點破內心所想,張弼怒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張弼作勢右手下壓,似乎要立刻命令士兵們數箭齊發,朱瑛不為所動,神態悠閒地站着:“建昌侯請隨意。為了幾句話,如此大動干戈,看來您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韃靼奸細您不放在眼裏,當街射殺錦衣衞您也毫不畏懼,看來,建昌侯的秘密非同小可。難道真是和王將軍所説的一樣...”
張弼冷森森的目光盯着朱瑛的臉,朱瑛不閃不避,粉面含笑,清凌凌的眼睛裏卻是星星點點的寒芒。真是一張美麗的面孔,更是一張惹人生厭的面孔。
“朱瑛,你在這裏做什麼?”羅養性的聲音在弓箭手身後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張弼一頭霧水:“你是誰?居然敢站出來管我的閒事?”
“本官不才,錦衣衞正四品僉事羅養性。您想必是建昌侯?朱瑛,可曾通報身份?”“回羅大人的話,屬下已經通報過了。”
羅養性撫掌道:“好。朱千户冒犯了建昌侯,卑職代為賠禮。朱瑛,還不回北鎮撫司接受懲處?”
朱瑛退出街口,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羅養性也出來了。朱瑛拱手道謝:“卑職謝羅大人救命之恩。”
羅養性擺手道:“不必客氣,偶然遇到,身為同僚,站出來説句話罷了。你我和建昌侯都知道,他不可能當街射殺錦衣衞,只是想嚇唬你罷了。你到底查到了什麼,值得他這樣大動肝火?”
朱瑛陪笑道:“建昌侯心高氣傲,我不過例行問話,不知怎麼地礙了他的眼。”
羅養性點頭道:“這些勳貴子弟眼高於頂,容不得一絲異見,朱大人手中沒有聖旨或駕貼,以後行事小心些。為了公務把自己置於險境,實在很不值當,還請朱大人多多愛惜自己。”
“是。卑職謝過羅大人關懷。”朱瑛拱手致謝後轉身正要離開,身後的羅養性叫住了她,隨手遞過一個小小的錦盒:“昨日底下的人送的。我剛來京城單身一個人,用不上這個,白放着,朱大人就當是幫我一個忙。”
見他説的這般客氣,朱瑛愣了一下,雙手接過錦盒:“卑職謝羅大人賞賜。”朱瑛轉身,轉過街角,才甩脱了背後的目光。
走到另一處街角,朱瑛背對着人羣,打開了錦盒,裏面是一隻白玉釵,釵頭雕刻成燕子形狀,釵身用金線鑲嵌着一句詩——“多羞釵上燕,真愧鏡中鸞”。朱瑛想了一想,重新把玉釵收入錦盒,放進懷中。
朱瑛隱藏在陰影裏,把頭髮放下來,隨手挽成一個墮馬髻,用絲帶鬆鬆的綁縛了,如同一個尋常的閨閣女子一般,然後藉着人潮的遮擋,信步走到新豐橋畔,藉着欄杆隱藏身形。岑福狀似無意地靠在欄杆上,低聲回報:“朱大人,我從昨天起就一直跟着王清。現在他人在新豐橋上。”
朱瑛用隨身攜帶的摺扇掩住半邊臉,輕聲回答:“知道了。明天你記得查一查和王清一起喝酒的那幾個人。接下來你和新桃去過節,這裏交給我。”岑福答應了一聲“是”,牽着新桃的手消失在人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