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杰倫到王心凌,"懷舊經濟"大爆發

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闌夕,作者小滿,創業邦經授權轉載。

王心凌刷屏,芒果超媒大漲。

狂熱的中年男性粉絲們直接放話,芒果超媒就是“王心凌概念股”,“漲跌無所謂,買一萬股就為了支持王心凌!”

從周杰倫到王心凌,"懷舊經濟"大爆發

一夜之間,人們好像集體穿越回了20年前。

有一億人收看了周杰倫的線上演唱會,王心凌的《愛你》掀起一陣甜美風暴,劉畊宏的本草綱目》毽子操的直播間人氣飆升……

在電視紙媒被打敗多年之後,那些沉寂許久的娛樂流行文化,又在互聯網的催化下重新復甦。

時間步履不停,為觀眾帶來了新的平台、新的模式、新的slogan,但在節目裏最受人們追捧的,還是那些舊的人、老的歌,以及逝去的時光。

從周杰倫到王心凌,"懷舊經濟"大爆發

越來越多的創作者開始意識到:那些深藏在每個人腦海裏的情感記憶,就是一筆取之不盡的巨大財富。

於是,越來越多的“懷舊元素”,開始侵入我們的日常生活。

也許,人們只是單純地懷念燦爛美好的青春,也許,人們只是試圖暫時逃避殘酷的現實。

2022年,當面對不太確定的未來時,“懷舊經濟”開始大爆發。

  • “懷舊”大流行

第一期《乘風破浪3》,王心凌被安排在第30分鐘出場。

在30位姐姐中,王心凌沒有太多的專訪花絮,也沒有特寫的反應鏡頭,在唱完一首《愛你》後,王心凌就匆匆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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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時間裏,王心凌只是安安靜靜坐在那裏,面對鏡頭保持微笑。

在長達211分鐘的首期節目裏,王心凌的單人鏡頭不超過3分鐘,但她卻成為了第一位爆紅出圈的姐姐。

無論是網易雲音樂、QQ音樂還是酷狗音樂,王心凌的名字都空降音樂熱搜榜第一名,在微博的文娛榜上,與王心凌有關的話題也一度霸榜。

從周杰倫到王心凌,"懷舊經濟"大爆發

沉寂許久的娛樂圈,終於迎來了一次流量的狂歡。

截至5月25日,僅僅上線五天後,《乘風破浪3》首期節目播放量已經達到5.4億次,已經高於第二季首期的4.7億次,追平2020年第一季首期的5.4億次。

王心凌爆紅的背後,是芒果超媒股價的一再走高。

作為國內唯一長期盈利的長視頻平台,在過去的2021年,芒果超媒營收153.56億,同比增長9.64%,歸母淨利潤21.14億,同比增長6.66%。

今年一季度,由於缺乏王牌爆款綜藝,芒果超媒營收31.24 億元,同比降低22.08%,歸母淨利潤5.07億,同比降低了34.39%。

但隨着《乘風破浪3》《聲生不息》等頭部節目的開播,芒果超媒股價再次迎來反彈。

據wind統計,芒果超媒近19天大漲逾32%,而同期滬指下跌0.52%,芒果超媒的市值也從近530億漲至700億,暴漲170億。

在芒果超媒股吧,已經重倉的王心凌男孩甚至放言:“王心凌出局就清倉!”

從周杰倫到王心凌,"懷舊經濟"大爆發

事實上,當穿着學院裝的王心凌站上舞台時,一切規則和形式都不再重要了。

被時間封存着的青春幻想,都在一瞬間被統統釋放。

對於中年粉絲來説,在那些已經永遠失去的少年時光裏,愛很青澀,夢很瘋狂,未來很遙遠,一切都充滿着希望。

與《乘風破浪3》同一天上線的周杰倫演唱會重映,亦是如此。

5月20日、21日,騰訊音樂娛樂集團(TME)上線了“魔天倫”“地表最強”兩場演唱會,最終吸引了近1億人次觀看,創造了在線演唱會的最高觀看人數紀錄。

雖然演唱會直播時贈送禮物全部免費,但巨大的流量也為QQ音樂、酷狗音樂、酷我音樂、全民K歌和微信視頻號,這五個直播平台帶來諸多隱性消費增值,如開通會員、廣告曝光、月活留存等。

同時,這場演唱會由百事可樂獨家冠名,在預約專區也特別設置了轉跳的電商入口,首選的禮物選項也是百事可樂的易拉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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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前,微信視頻號也曾舉辦過多場線上演唱會。

2021年12月,西城男孩突然現身微信視頻號,舉辦了一場專為中國歌迷定製的線上演唱會,最終吸引了超2700萬人次觀看。

今年4月1日,視頻號重映了張國榮的《熱·情》演唱會,當時累計有1740萬人次觀看。

到了4月15日,崔健的首場視頻號線上演唱會《繼續撒點野》,突然引爆朋友圈,整場直播共吸引超過4600萬人觀看,冠名商極狐汽車成為最大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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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視燈研究院《2021 年視頻號發展白皮書》顯示,2021年視頻號DAU已超5億,同比增長79%,這也讓短視頻平台感受到了危機的逼近。

5月20日當天,本該“輪休”一天的劉畊宏,繼續在抖音開啓直播,與好友周杰倫的演唱會重映隔空打擂台。

最終,劉畊宏吸引了超4000萬人次在線觀看,稍稍遜於周杰倫直播間的5000萬人次。

只要還能嚐到效益的甜頭,這場懷舊的狂歡就會一直持續。

5月24日晚,歌手羅大佑發佈動態:

“5月27日,我的首場視頻號線上演唱會——《童年》,將在微信視頻號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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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懷舊文化產業

從2010年開始,人們開始喜歡頻頻回首,“懷舊”也成為了時代的一種隱性主題。

那一年的虎年春晚,小虎隊重新聚首、天后王菲復出歌壇,掀起了一股“80後懷舊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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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最懷念的是什麼?

愛情、金曲和電視。

2013年,電影《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帶來了一股國產青春片風潮。

後來,無論是張一白的《匆匆那年》《從你的全世界路過》,還是劉若英的《後來的我們》,總是遍佈着泛黃的濾鏡、陳舊的教室、流行的金曲,遺憾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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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80後成長曆程中的關鍵元素,一再被光影重新復原,當勾起往日的集體記憶時,許多人在影院裏哭得稀里嘩啦。

“青春片”玩命煽情,票房也一路飄紅。

電影《致青春》最終累計票房高達7.19億,位居2013年內地票房榜季軍,稍遜於年度票房亞軍《鋼鐵俠3》的7.54億元。

2016年上映的《從你的全世界路過》累計票房8.13億元,2018年的《後來的我們》票房更是高達13.61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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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2013年,湖南衞視推出了音樂競技節目《我是歌手》。

早在五年前,李宗盛、羅大佑、周華健、張震宇曾組成樂隊“縱貫線”,意在挽救創作力量瀕臨枯竭的華語樂壇。

但是這個“臨時性”樂隊,只在組建一年多後就宣佈解散,華語樂壇此後繼續加速衰落,再無現象級音樂事件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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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會想到,為了對抗浙江衞視《中國好聲音》而匆忙上馬的《我是歌手》,意外地為華語樂壇帶來了一個短暫的春天。

《我是歌手》讓許多沉寂許久的老牌歌手和被歲月封存的華語金曲,再一次迴歸公眾視線面前。

當黃貫中唱起了《海闊天空》,齊秦唱起了《夜夜夜夜》,周曉鷗唱起了《愛不愛我》……整個《我是歌手》節目,近乎就是對近40年華語流行音樂的一次大檢閲。

許多金曲都被多次翻唱,如《秋意濃》《我》《給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離不開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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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衞視“金曲懷舊”做得風生水起,浙江衞視則向“影視懷舊”不斷進發。

《王牌對王牌》刻意設計的“劇組重聚”環節,一次次引發大眾的“回憶殺”。

從《還珠格格》到《武林外傳》,從《新白娘子傳奇》到TVB版《天龍八部》,每一次劇組重聚都能引爆話題,登上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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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對於觀眾情懷的極限壓榨之後,後期也頻頻有翻車事故發生,比如,許飛在重聚環節對尚雯婕直言:

“我微博私信過你,你從來不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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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以懷舊作為爆點引發的話題和收視率,最後都會重點被品牌部做成表格,放在招商引資的PPT上。

《王牌對王牌》在最巔峯時,植入的商家品牌多達十幾個。

今年的《王牌對王牌7》的品牌植入鋭減至7家,但口播的頻次卻有增無減,被網友調侃為《廣告對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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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懷舊已經從一種社會風潮,逐漸演變為一種商業模式。

懷舊可以批量製造,產業也能不斷升級。

繼《我是歌手》之後,湖南衞視最近又推出了音樂節目《聲生不息》港樂季。

節目邀請了林子祥、葉倩文、李健、楊千嬅等歌手,再次回顧香港流行音樂的黃金時代。

簡而言之,就是繼續“炒冷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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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選秀綜藝被斃、原創難出精品的大環境下,一次次的“懷舊”,成為了當下最穩妥的一張牌。

但是,有一個問題也擺在我們面前:

如果今天我們都在消費懷舊,那麼當10後和20後長大後,又該怎麼懷念這個時代的流行文化?

  • 懷舊改變未來

17世紀,瑞士醫生約翰內斯· 霍費爾首次提出了“懷舊”的概念。

他在給瑞士僱傭兵治療疾病的過程中,將希臘字母nostos(返回)和 algos(痛苦)組合在一起,意指人們希望迴歸家鄉時所造成的內心痛苦。

進入20世紀90年代,懷舊(nostalgia)才正式從醫學中剝離,成為了一種社會學概念。

1989年,美國學者霍爾布魯克和辛德勒在《消費者研究雜誌》上發表論文,提出了“懷舊會影響消費者的購物心理”這一現象,即“消費懷舊”。

當我們跨過轟轟烈烈的電視和紙媒時代,邁步進入移動互聯網的智能社會時,懷舊的主題依然綿延不絕。

短視頻時代為公眾賦權,懷舊不再是主流話語的特權,每一個自媒體創作者,都可以成為一個懷舊IP。

在抖音上,有人模仿《風雲》裏的步驚雲開始養雞,有人扮演80年代的海報大明星,還有人收集老傢俱、老玩具集中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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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能夠調動用户懷舊情感的元素,都被拼湊成一個個帶有記憶痕跡的“全新作品”。

在現代媒介力量的助推之下,懷舊已經從普通個體心理現象,直接上升為社會性的集體思潮,消費社會則賦予了懷舊思潮一種昂貴的商業價值。

人們為什麼懷舊?

短短四十年時間,社會生產生活方式發生了革命性轉變。

從農田到工廠,從自行車到高鐵,從露天電影到智能手機,時代在推着每個人向前走。

當無比密集的高樓大廈和錯綜複雜的信息網絡終於建成時,人們回望過去又感到了某種彷徨和失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傳統生活被打破,但屬於每個人自由的時間和空間卻越來越少。

高速運行的現代社會系統,緊張壓抑的工廠流水線,朝九晚五的996工作節奏,買房催婚生孩子的家族期望……

每個人無比短暫的一生,似乎都被各種無形之手擠壓得喘不上氣。

唯有在王心凌甜美的歌聲中,在周杰倫的演唱會重映中,在崔健的搖滾金曲中,在劉畊宏的《本草綱目》健身操中,人們才能進入了某種幻想之中的放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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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既是不斷地向後看,亦是某種意義上的向前看。

人們將過去生活的某種美好,直接移植於當下與未來,營造出一種超脱於現實的烏托邦。

美國學者博伊姆在《懷舊的未來》一書中寫道:

“現代的鄉愁是一種精神渴望的世俗表達,對某種絕對物的懷舊,懷戀一個既是軀體又是精神的家園,懷戀在進入歷史之前的時間和空間的伊甸園式統一,懷舊者都要尋找一個精神迴歸的對象。”

昨天很美好,今天很糟糕,明天很迷茫。

在那些有希望的地方,才會有生機。

於是,“懷舊經濟”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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