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海報。 圖/IC
預售破億，《四海》在一眾期待中跑得卻不遠。
截至2月9日，《四海》總票房為4.97億，位列春節檔電影票房榜中第五名。從上映第二天排名下滑到票房連續六天下跌，《四海》被觀眾拋棄的速度肉眼可見。
説起這部電影，看過的人有着各種差評聲音，但歸結起來不外乎票價貴，還難看。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梳理看到，2022年1月31日-2月6日春節檔期間，平均票價達到52.8元，創下歷年新高，其中最高的就是《四海》為54.7元。
多位影院經理對貝殼財經記者表示，《四海》在春節檔的排片佔比前兩日一直位列第三，直到初三之後才逐漸減少。至於其票價在春節檔電影中最高，在於《四海》電影發行價高，導致影院票價水漲船高。
“韓寒+沈騰+劉昊然”本身意味着票房號召力，但最終失靈，“含騰量”低成為另一大槽點。貝殼財經記者梳理看到，自2015年《夏洛特煩惱》以來，“含騰量”多少似乎直接決定着喜劇水平，沈騰成了很多觀影者的風向標。不過，此後7年時間，沈騰參演了17部電影，《李茶的姑媽》《温暖的抱抱》《羞羞的鐵拳》等電影中沈騰出演不足十分鐘，也被放在海報和宣傳文案中。更有《日不落酒店》，沈騰只是作為一個人形立牌出現，卻以特別出演的名義出現在海報中的尷尬情節。
影院排片“失寵”
“票價還賣一百多，韭菜也有頭腦不是你們想割就割。”網友評價中，審美疲勞，花錢充智商税的聲音並不罕見。
濟南一影城經理接受貝殼財經記者採訪時表示，《四海》的前期宣傳好，“韓寒+沈騰+劉昊然”的配置有票房號召力，所以春節首日排片量多。但後期，由於口碑下滑，排片量也就相應減少。
《四海》是被寄予厚望的，公映前，該片預售破億，首日票房過兩億元，排名僅在《長津湖之水門橋》之後。上映第二天，票房雖破億但是排名開始下跌。初二，春節檔豆瓣評分全部開分，《四海》以5.6分墊底，其他真人影片開分成績均在7.0以上。相應的，《四海》票房斷崖下跌，初二票房成績僅有初一的一半，此後持續走低。
多位影院經理對貝殼財經記者表示，影院排片前期通常是看各大平台的預售情況。燈塔專業版數據顯示，《四海》在春節檔的排片佔比在前兩日一直位列第三，直到初三後才逐漸減少。
“前兩天給《四海》的排片其實挺多的，因為有沈騰又説是喜劇，大家對它的期待也比較大。但後期口碑不好，上座率也變低，另一方面，《這個殺手不太冷靜》上座率增加，所以初三之後就慢慢減少《四海》排片了。”一位影院經理告訴貝殼財經記者。
“影院是非常現實的，上座率高賣得好自然就排得多。”影院數據分析博主温特稱。
春節檔最意外的“翻車”，翻在了最會開賽車的導演手裏，這也成了春節檔的段子。《四海》是韓寒繼《後會無期》（6.29億元）《乘風破浪》（10.49億元）《飛馳人生》（17.28億元）之後的第四部作品。
“我觀察到部分八零後的觀眾還是挺喜歡《四海》”，編劇汪海林告訴貝殼財經記者，韓寒擁有極強的作者屬性，影片會帶有其個人風格，其電影大多展現的是文藝青年和小鎮青年的一種疊加。此前，觀眾能接受電影表達的這種情緒，但是時隔五六年後，觀眾的興趣點或許發生很大變化，而韓寒並沒有改變。此外，韓寒電影所受眾的圈層，並沒有擴大，甚至有萎縮的趨勢。
汪海林稱，《四海》在劇作上比較扭結，不是完全按照類型片公式來拍，不是商業片類型片的敍事。
對此，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中國電影家協會副主席尹鴻告訴貝殼財經記者，口碑決定票房，韓寒電影不太具備商業必看性。
韓寒與資方“大佬”
《四海》之前，韓寒的電影從未讓投資人失望過。
2014年7月，韓寒首部電影《後會無期》上映。當時，韓寒還沒有自己的影視公司。電影背後的出品方是製片人方勵的北京勞雷影業和路金波的果麥文化。兩者一個是業內著名製片人，一個是與韓寒合作12年的出版商。而在此之前，方勵過往擔任製片人的電影多數是文藝片，比如《盲山》《蘋果》《觀音山》《百鳥朝鳳》等。
在影片拍攝到四分之三時，他們又引入了最後一位出品人，博納影業集團總裁於冬。此外，優酷、海南海視旅遊衞視傳媒、經緯投資也成為影片的聯合出品公司。
《後會無期》成為當年暑期檔的一匹黑馬，最終斬獲了6.29億票房，投資方分賬2.38億元。2014年，方勵在接受媒體採訪時透露，韓寒在《後會無期》上能賺千萬元。
《後會無期》在票房上的成功，也迎來了雙方的第二次合作。2017年，韓寒第二部電影《乘風破浪》上映，背後的出品公司增加到6家，聯合出品公司達8家。除之前合作的公司外，還新增了韓寒投資的亭東影業、天津橙子映像、萬合天宜。
《乘風破浪》最終收穫票房10.49億。至此，韓寒的亭東影業與果麥文化及博納影業，結成利益共同體。2017年，博納影業引入戰略投資者，韓寒“突擊”入股，最終持股0.06%。
貓眼從韓寒的第三部電影開始與韓寒建立關係，2019年，貓眼成為《飛馳人生》的第三大出品方，第一大發行方，橫店影業也從《飛馳人生》開始，投資了韓寒兩部電影。
貓眼專業版顯示，《四海》背後涉及公司達20家，其中出品公司7家，再度出現博納影業、亭東影業、果麥文化、橫店影業的身影。此外還有10家聯合出品公司，包括上海電影、抖音文化、微博等。
春節檔的高票房是影視上市公司的利潤來源，全年業績都將與春節檔深度綁定。貝殼財經記者分別查閲博納影業、果麥文化招股書發現，此前，投資韓寒的電影成為穩賺不賠的生意。
博納影業招股書顯示，2014年，公司在投資《後會無期》電影上最終獲得的票房分成為2.25億元，而電影的製作成本為1.3億元，毛利9540.84萬元，超過當年的《智取威虎山》、《澳門風雲》。2017年，公司投資《乘風破浪》，投入成本1665萬，影片收入1.35億，毛利率高達87.73%。
果麥文化招股書顯示，近年來，果麥文化參與了韓寒導演電影《乘風破浪》《飛馳人生》的投資，兩部電影累計投資金額分別為 1720萬元、2800萬元。報告期，公司電影投資收益分別1394.72萬元、817.87 萬元，佔同期利潤總額的比重分別為26.20％、13.69％，
2021年11月，韓寒監製、亭東影業作為出品方之一的低成本電影《揚名立萬》拿下9.27億元票房，片方分賬3.3億元。
燈塔專業版顯示，目前和韓寒相關的影視作品已達30部，商業版圖也在不斷擴圈。2015年，韓寒成立亭東影業，截至目前，亭東影業共收穫四輪融資，投資方包括普華資本、博納影業、阿里影業、華創資本等。2017年，博納影業通過受讓老股和增資的方式向亭東投資2.5億元，並持有12.5%的股權，據此亭東影業估值20億元。
2021年8月，果麥文化在A股上市，韓寒母親周巧蓉以3.4%持股比例位列第二自然人股東。此外，由於韓寒擁有博納影業0.06％的股權，也成為果麥文化的間接股東。
企查查數據顯示，韓寒實際控制企業共13家，其中韓寒擔任法定代表人的有8家，間接持股比例超過50%以上的共5家，名下公司涉及領域集中在租賃和商務服務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以及住宿和餐飲業。
“含騰量”=票房號召力？
貝殼財經記者注意到，2021年12月21日，果麥文化公告顯示，2月9日，公司與亭東影業在公司會議室簽署《電影投資合作協議》，投資1300萬元購買新電影5%投資份額。截至目前，該片已經拍攝完成，定名為《四海》。粗略計算，《四海》100%的投資份額大約為2.6億元。
而按照票房三倍於成本才能盈虧平衡的一般規律，《四海》票房需要達到8億元以上才能真正回本。
麥果文化2021年業績預告顯示，公司2021年淨利潤為5500萬元-6000萬元。
2月8日下午，貝殼財經記者致電麥果文化證劵部，詢問《四海》票房慘淡對公司業績是否有影響，工作人員表示，目前不能披露具體信息，需等後期公告。
不過，資本市場的表現或許是最直接的體現，果麥文化在春節前最後一個交易日（1月28日）的收盤價為33.69元/股，而到2月8日的收盤價是31.70元/股，下滑了5.9%。
“又拿沈騰詐騙”“沈騰就一點戲份，打得全是沈騰的名號”，這是《四海》的豆瓣短評中的內容，“含騰量”少成為本片的一大槽點。
根據燈塔專業版數據，沈騰僅用9年的時間成為中國影史上首位200億票房影帝，這其中有高質量影片也有數量的助力，9年25部電影，頻繁參演的沈騰，如今號召力是否依舊？
以近幾年春節檔首日票房來看，沈騰參演的影片票房及佔比呈下降趨勢。2019年春節檔沈騰作為一番和二番主演的兩部影片《飛馳人生》和《瘋狂外星人》，首日分別拿到了3.2億和4.1億票房，佔春節檔比例分別為22.1%和28.1%。2021年作為第一男主角參演春節檔《你好·李煥英》雖然最終拿到了54億的票房，但更多的是口碑發酵後的逆襲，首日票房僅2.9億，春節檔佔比17.2%。而今年的《四海》首日票房佔比繼續下降至15.6%，為2.2億。
實際上，這不是沈騰和韓寒的第一次合作，韓寒的上一部春節檔《飛馳人生》也有沈騰的參與，彼時沈騰是第一主演，相應的“含騰量”也比較高，而這部影片也成為韓寒票房最高的一部。
自2015年《夏洛特煩惱》以來，沈騰成為喜劇電影的招牌人物，票房號召力也與日俱增。“含騰量”一詞也應時而生，與之相對應的是吳京的“含京量”，“含騰量”的多少似乎直接決定着喜劇水平，沈騰成為了很多觀影者的風向標。
因此，許多電影會邀請沈騰作為特別出演。據貝殼財經記者不完全統計，《夏洛特煩惱》後，7年時間，沈騰參演了17部電影，《李茶的姑媽》《温暖的抱抱》《羞羞的鐵拳》等電影中沈騰出演不足十分鐘，卻也被放在海報和宣傳文案中。
更甚的是《日不落酒店》這部電影，沈騰在裏面只是作為一個人形立牌出現，卻也以特別出演的名義出現在海報中。不少網友表示自己看到沈騰“無腦買”，但沒料到只是個“紙片人”。
隨着輿論發酵，影響到了沈騰以及開心麻花的口碑。導演發了以一篇致歉信解釋稱片方和開心麻花沒有任何關係，沈騰也是友情客串出演。
“含騰量”是否真的和票房、口碑掛鈎還很難確定，但接連不斷的“虛假含騰”讓很多網友開始對以沈騰為賣點電影抱有質疑，《你好·李煥英》宣傳期間，就有傳言沈騰全片只有8分鐘戲份。
對此，《你好·李煥英》出來闢謠稱“消息不實，沈騰為該片男主角。”
從今年的《四海》來看，沈騰在票房上仍然有很強的號召力，甚至有人建議在片子上標註“含騰量”。而在沈騰是否會遭到“含騰量”低的反噬時，熱評第一是，“關鍵還是看沈騰自己主打的作品，要是主演的作品有質量，大家忍忍也就過去了。”
面對這些質疑，沈騰在採訪中也曾正面回應稱：“其實有的時候我也挺對不起觀眾的。我沒法去發一個微博説我在這個電影裏出現多少分鐘。我也挺不自在，以後多注意。”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趙方園 宋美璐 實習生 熊珂 編輯 王進雨 校對 陳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