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眾博物館 提升能見度
圖片從上至下依次為: 山西青銅博物館開展的“銅牌童樂”教育活動。 資料圖片 西藏犛牛博物館工作人員在展示文創產品。 本報記者 徐馭堯攝 成都中醫藥大學博物館內的“步景堂”。 本報記者 王永戰攝
蘇州博物館外景。 影像中國
夏夜,山西省太原市長風商務區,5座相連的紅色建築羣格外閃亮,山西青銅博物館就坐落其中,建築外觀上的“紅鏽青斑”,與現代都市碰撞出別樣的火花。
近年來,我國博物館事業蓬勃發展。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底,全國已備案博物館5354家。除了許多為人熟知的綜合性博物館,還有不少像山西青銅博物館這樣的特色、專門博物館。這些博物館類型豐富、形式多樣、規模各異又相對小眾,同樣在我國博物館體系中發揮着重要作用。
垂直細分,展現地域特色
“互聯網有個詞叫‘垂直細分’,山西青銅博物館就是這樣一座專門的博物館。這裏收藏數量巨大、時序完整、品類齊全,既有主流特色,也有地域特色,陳列着2000多件青銅器文物。”談到山西青銅博物館的館藏,山西省博物院副院長趙志明説:“中國青銅器的科學、歷史、藝術價值,是彌足珍貴的文化遺產,是增強文化自信的底氣所在。”
這也是全國首座省級青銅博物館。不同的展廳裏,鎮館之寶龍形觥、極具觀賞性的晉公盤等文物穿越古今,用每一個花紋佈局和雕刻走勢,每一個色彩變化和銘文書寫,展現青銅器背後的禮樂文明、鑄造技藝。
1000多公里外的四川,成都中醫藥大學博物館吸引着想要探究中醫藥知識的參觀者。2018年5月,經過遷址重建,涵蓋中醫史和中藥兩大部分的成都中醫藥大學博物館建成開放。得益於數十年館藏積澱和校內老師捐贈,博物館收藏了大量中醫藥歷史文物資源。
走進博物館,古代中藥製作場景被清晰還原,中醫起源發展、四川民族醫藥等知識科普詳盡。道地藥材館、科普教育館、臘葉標本館、浸製保鮮標本館等陳列館分列,3000餘種藥物保存在特製展覽瓶中。“道地藥材是經過中醫臨牀長期應用優選出來的,產在特定地域,與其他地區所產同種中藥材相比,品質和療效更好,且質量穩定。”博物館管理員蔣林玲介紹,四川擁有眾多道地藥材品種,也是不少中醫名人的故鄉。“博物館每週一到週五向社會開放,不少中小學都會組織學生前來參觀。”蔣林玲説,自開放以來已有5萬多人蔘觀,“我們不僅是國家中醫藥文化宣傳教育基地,還是四川省、成都市和温江區的科普教育基地。”
創新策展,提升“含金量”
西藏犛牛博物館社會教育部副主任扎西平措至今仍記得幾年前的一個故事。2016年,雪頓節第二天,犛牛博物館門口排起了隊。扎西平措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羣中一位躊躇的老人,老人一直盯着服務枱的工作人員,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開口:“請問館長在哪裏?我可以見見他嗎?”“館長不在,在參加雪頓節活動開幕式。”扎西平措急忙迎上去。“我來感謝‘發明’博物館的人,我走了很遠的路,今天一定想見見他。”老人告訴扎西平措。
活動結束後,老人和館長吳雨初見了面。老人整理衣服,摘下帽子、行碰頭禮而後貼面——這是一整套牧民見面的方式。一進館長辦公室,老人説:“我們藏族人很少懂得感恩犛牛,可是您卻做到了,還告訴了所有人。”
場景化是犛牛博物館吸引、觸動參觀者的重要手段之一。行走在展廳,人們如何馴化放養犛牛、如何在草原上放牧、如何在定居點和犛牛相處……青藏高原數千年犛牛飼養史次第呈現。“我雖然不是牧民,但走在展館內深深感受到了藏民和犛牛之間的深厚情誼。”扎西平措説。
許多展品來之不易。在展廳,遊客常常被牆壁上掛着的154個犛牛頭骨所震撼。這些頭骨都是博物館從牧民手裏精心收集的,每一個都有犛牛的詳細檔案,包括品種、性別等。犛牛博物館正逐步擴大展品覆蓋範圍。從傳統的犛牛骨、犛牛歷史器物,拓展到所有和西藏遊牧文化有關的歷史藏品和現代藝術作品。
除了練好陳列“基本功”,這些“小眾”博物館也在不斷創新策展方式、傳播渠道,提升自己的“可見度”。
西藏犛牛博物館開起了文創商店,往來的人們常常駐足。成都中醫藥大學博物館開通了微博和微信公眾號,讀者可以網上預約參觀,瞭解展覽信息。
山西青銅博物館地處商業區中心且不收門票,但很多參觀者仍會覺得有“門檻”。“我們努力消除公眾對文物的陌生感和距離感,看似古板、陳舊的青銅器,也可以很時尚。”山西青銅博物館館長張晶晶説,他們嘗試了一系列推廣活動,近期正在商場裏搭建青銅博物館臨時展區,引流人羣。此外,他們還策劃推出了“拓印體驗”“鳳鳥紋紙漿畫”等教育活動,激發青少年的興趣。去年7月開館至今,山西青銅博物館已接待參觀者21.3萬人次。
深耕主題,精細專業發展
自2017年對公眾開放以來,山西地質博物館一直在增強與特定受眾的黏性上精準發力。古生物歷史、地質資源、礦產資源……這些自然資源精華,被濃縮在這“一園一館”內,除了基本陳列,還展出了1300噸的古生物、岩石礦石標本。
地質博物館的受眾主要是青少年學生。為此,博物館在展廳內打造了“史前部落”觀眾互動體驗區,開發VR體驗、“恐龍塗鴉”遊戲、恐龍化石挖掘等互動體驗項目,增強趣味性。
“作為一所年輕的地學博物館,更應注重服務質量、展覽水平、科普效果,避免旅遊式參觀。”山西地質博物館工作人員劉雨奇認為,區別於綜合型博物館,“小眾”博物館更應該精準找到特定受眾羣體,與VR、AR、人工智能等新技術融合,增強參觀人羣的接受度和溝通黏性。
“專門類別的博物館,要往精細化下功夫。”張晶晶説:“青銅博物館屬於山西博物院的分館,這就是精細化、專業化發展的成果。在此基礎上,應當更加註重館藏文物的研究和保護,提升行業影響力。我們與北京大學、山西大學聯合成立的中國青銅器保護研究中心,就是為了更好地挖掘青銅器背後的內涵。”
“除了引進來,還要走出去。”趙志明認為,博物館發展需要注重公眾影響力和社會影響力的提升,“對於前者,專門類別的博物館應注重服務標準化與精細化的建設,比如製作針對普通參觀者和研究者的不同講解系統;對於後者,不僅要吸引人來參觀,還要學會走到校園、機場、火車站,走到公眾身邊。”
由於隸屬於高校,成都中醫藥大學博物館得到的來自政府部門的建設經費支持相對較少,沒有固定的免費開放補助。蔣林玲坦言,博物館主要依靠學校進行各項布展和日常運營,舉辦大型展覽活動很難實現。為了促進中醫藥文化傳播,博物館打算與省內多家博物館組成中醫藥文化傳播聯盟,自發抱團,尋求聚合發展。《 人民日報 》( 2020年05月18日 1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