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這片流淌着亞拉河的土地上並沒有現在的墨爾本城。在澳大利亞這個土地恰逢時代鉅變之際的1837年,一個叫做羅伯特·霍斗的設計者受當時的政府任命,設計了現在墨爾本中心區,也被後人稱作“霍鬥網格”。置身於墨爾本城中,行人很少會在高低起伏的樓羣中迷路。這世上很難找到有一個既很好地結合了古典與現代的城市,其中心區又如墨爾本一般橫平豎直,寬敞且合理。在這裏,每一條路似乎都有自己固定的職責,它們不爭不搶,不燥動不喧譁。這裏每一條街的名字被賦予的故事也很值得被細細瞭解。
福林達斯街是為了紀念澳大利亞的拓荒者——馬修·福林達斯而命名的。福林達斯火車站與這條同名的街道相互依存。道路向東,一直到Spring Street與Treasury Gardens,道路向西,到墨爾本另一個最大的火車站Southen Cross,再向西,跨過Batman’s Hill,抵達Docklands港口區。由於臨河,早期這裏被設置成為河港,現如今的移民博物館就是當年的河關。
這條街上坐擁墨爾本幾處很有代表性的地標。時代把福林達斯大街當作一把時間的尺,不但賦予了她墨爾本城門面的職責,還命她記錄着這個城最深刻的記憶。她就像是一本精緻且有年頭的羊皮卷簿子,詳細地記載着老火車站每日進出繁忙的火車班次,聖保羅大教堂彩色玻璃窗被陽光穿過映下倒影的美麗,先鋒藝術感是如何充滿這個時代特色的聯邦廣場,或者Young & Jackson酒香縈繞的各種色調小故事。
別被墨爾本文藝傳統的一面迷惑,她的叛逆是隻膚淺瞭解她的人很難用想象而瞭解的。若是你覺得白天的墨爾本已經很是喧鬧了,不如試試在十點之後再來看看這個城,就會了解越是深夜,墨爾本越是釋放着她最具別樣的一面。福林達斯大街,就是夜晚比白天更美一些的其中一處。
我第一次到墨爾本探望我那時的男友現在的先生時,在一日的深夜結束對朋友的拜訪,驅車回住的地方恰好路過福林達斯大街。從伊麗莎白街與福林達斯大街的T型交叉口需要左拐,車子在火車站正面的紅綠燈處因紅燈停住。我坐在副駕駛上從手機短信中抽離的那一刻,看到了燈光照射下的福林達斯火車站。黃色磚石被射燈襯托得更加氣派,白底鐘盤置於塔頂明亮如月光,路上微醺嬉笑的人羣,高跟鞋和包臀裙姑娘們在街上游蕩。這個時間的墨爾本,依舊端莊,卻又狂放。這和我見過的其他城市很不同。如同我親眼看到一個平日慢條斯理的曼妙淑女,竟然可以在燈紅酒綠的俗世中游刃有餘。這種美,是一種令人驚訝的美,很有感慨的美。
我們在Flinders Station那些時鐘下見
人羣如海浪,墨爾本似個淺灘,潮起潮落,朝夕各不同景。福林達斯火車站橫跨墨爾本最繁忙的兩個十字路口。這裏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人們在這裏相逢,或者錯過。選擇在福林達斯火車站偶遇一個笑容,可能是每日上演的千百個故事中,最好的開篇。每個工作日約十萬個行人在這裏交集,也可能是本着上一世五百次的回眸而註定的緣分。人們也在這裏迎接與送別每一個美如畫作的四季,像時光從未好好走過每一年,卻的的確確翻過了一年又一年。她永遠維持着她的老樣子,但這座城與城市中的人們不知不覺地走過青春。任時光在這裏翻滾輪迴,福林達斯火車站裝載着生活的真實與浪漫的虛無,週而復始。
不老的福林達斯火車站停住了自己老去的時間,看上去很無情。她一絲不苟地計算着每日火車來往的時間,不為任何人自私的耽誤而停下安排。她是這個城市的標識,她亦擁有了整個墨爾本這一百年的每一天。臨河坐落,或許她是另一個形態的亞拉河的表述。那散佈整個墨爾本大區的各條線路就是她的條條分流,帶着魚兒一般的人們穿梭於這片土地之上。
火車站正門,各條線路在福林達斯站出發的時間用鐘錶表述着。像是一整個世界的時間,在這裏匯聚。從這裏出發,帶着乘客行駛向不同的時空。人們心照不宣,説着,我們在鐘錶下見面。這裏漸漸成為了這一百多年,墨爾本人約會相見的地點。這也見證着太多人們小份額的喜怒哀樂。門側的鮮花鋪子飄着浪漫的香氣,玫瑰的眷戀,百合的痴纏,雛菊的清純,都為這個城市不斷上演的小故事增添着情緒的立體感。
你將在這裏等待誰?等些什麼?你是笑着,還是哭着……
你將在這裏送別什麼?是今天,還是一整個過往……
老去的人們曾給少年一般的她很多定義,比如,她是澳大利亞第一個城市火車站,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她還曾是世界上最繁忙的火車站。她和那個年代的人們共有的回憶被歷史書籍記載着,卻無法永恆着那些親眼見證過她誕生的人們的生命。
來墨爾本,若不來福林達斯火車站,就不算真的來過。
看過福林達斯火車站,不懂她的深刻,不算真的來過。
St.Paul's Cathedral,我們和上帝説説話
自福林達斯火車站正門出站,望向Swanston Street路口的斜方向。聖保羅大教堂就坐落在此。她有一種天然的,令人想要親近卻又心生畏懼的外觀。人們很難不想邁入教堂,看一看這座教堂的內心。靜坐在木質長凳上靜默禱告,對於生活繁忙的墨爾本人來説,既可以短暫地逃避煩心的壓力,也可以更加認清楚自己的內心,得到指引。
1836年,亞歷山大·托馬遜博士在現在建堂所在地舉辦了第一次墨爾本基督教徒的公共集會。很快,一座小型的木質教堂在另一處完成建造。這個地方成為了玉米市場。直到1848年,這裏用藍石建造了一個英式的教區教堂,名叫St Paul’s Parish Church。1885年,原教堂被毀,導致教會遷走。現在的這個天主教教堂是1891年,根據英國建築師威廉·巴特菲的設計而建造的。而教堂外的十字路口也是整個維州省最為繁忙的一個路口。選址在此的目的,也是為了更好地宣教。1932年,聖保羅大教堂添加了三根尖塔,讓這個地標性的老教堂顯得更加的莊嚴雄偉。無論你是剛剛走出福林達斯火車站開始探索四處皆是新鮮感的墨爾本,還是坐在喧鬧擁擠的聯邦廣場上體會另類現代的時尚潮流,又或是在熙熙攘攘的Swanston Street上漫步,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這座大教堂,都可以領悟到這個教堂帶給人們精神上的意義與片刻的安定。
收斂我們世俗的心跳,輕步踏上階梯,邁入教堂後,昏暗的燈光下,教堂深處的聖壇上燃着悠然的燭火。從正門向着教堂內走去,兩側的牆上有很多紀念性的佈置,例如雕塑與刻文。抬頭向上看,別具匠心的石雕,精緻的彩繪玻璃窗,釉燒地磚,都值得驚歎。
墨爾本的心臟——Federation Square
聯邦廣場的磚石非常具有藝術特色,是由澳洲著名藝術家卡特·保羅採用意大利特有的紅沙岩石創作而成。抽象的建築羣落在偌大的廣場上散落着,卻看起來卻並不錯亂。鴿子與海鷗是廣場上的常客,大搖大擺地踱步在那些閒坐於廣場上的遊人腳邊。
1997年,聯邦廣場獲得倫敦雷柏建築設計大獎。但過於新穎的設計感,讓部分傳統的墨爾本人感到與墨爾本城的主體風格相差甚遠。從聯邦廣場正式投入使用後,這裏逐漸成為了代表當代墨爾本的世界著名景點。這裏經常舉辦一些集會活動,各個文化與國家特色活動總令廣場上人潮湧動。這裏有國家藝術館、SBS電視台辦公地點、澳洲電影館,也有各具特色的餐廳、咖啡館和商鋪。約3.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像是坐落了一個複合型的現代小城。
一面眺望福林達斯火車站絡繹不絕的人潮,一面仰視着神聖的上帝之家,在聯邦廣場上聽着先鋒藝術家演繹着這個時代的密碼,這一切景象組合形成了一個各個時空巧妙的交錯點,也是實至名歸的墨爾本最奇妙地點之一。
Young & Jackson 酒館裏的傳説
約翰·貝特曼在1837年買下了這個酒館所在的土地,並在這個地方蓋了一個房子,和自己的孩子住在這裏。後來這個地方在1839年改造成了學校教學樓。再後來,教學樓被推倒後,這裏又成為了廠房。Young & Jackson的前身是王子橋酒店。亨利·揚和托馬斯·傑克遜在1875年買下了這個酒館。從此之後,這個地方的名字就再也沒有變過。
酒館有很多小故事漂盪在墨爾本街頭,任市民們口耳相傳。這個酒館中有一幅非常有名氣的油畫,畫中是一位身材曼妙的年輕女郎,赤裸着酮體。這幅畫叫做Chloé,是法國畫家朱利斯·約瑟夫·勒夫維爾創作的。1908年,酒館用八百英鎊買下了這幅畫,從此就放置在酒館裏,成為一景。1943年,一個美國工人向畫品砸了一玻璃杯的啤酒,致使畫作受損。
這位畫中的年輕女人,相傳叫做瑪麗。很少有人認識她,除了瞭解這幅畫大約是畫於她十九歲的時候。畫作完成兩年後,年輕的瑪麗喝了一碗自己煮的毒湯,自殺而死。人們説,她是因為無法跨過內心那份單相思的苦楚,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村上春樹在他的小説中曾説,唯有死者永遠十七歲。年輕的瑪麗永遠活在Young & Jackson的那幅油畫裏,與酒館同在,她也將永遠十九歲,美好得如同一支永不凋謝的花。
曾有一些怪談也是以這個酒館為背景的。很多都是喝多的酒鬼們迷迷糊糊地自己嚇了自己。有人曾在午夜的墨爾本街頭,Young & Jackson門前,撞見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面色蒼白,向這位酒鬼問路。説着説着,突然口吐鮮血。酒鬼落荒而逃。第二日,那晚的酒鬼向其他人講述這個事情,被八卦者告知,那個女人有可能是傳説中曾經枉死在墨爾本街頭的一位妓女。
酒與百花深處,可能是魅惑,也可能是怪談。人們在酒精中探尋這個城市的趣聞,如同他們在尋找自己已經迷失的靈魂一樣。來這個老酒館喝杯啤酒吧,在微醺中游蕩街頭。記得深夜在貪戀墨爾本的美色同時,不要走失了心神。
關於St.Paul's Cathedral:
地址:Flinders Ln & Swanston St, Melbourne VIC 3000
時間:週一到週五,早上8點到下午6點;週六,早上9點到下午4點;週日,早上7點半到晚上7點半;每週六上午十點為華語崇拜
關於Young & Jackson Hotel:
地址:Flinders Ln & Swanston St, Melbourne VIC 3000
時間:每天,上午十點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