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沙溪的印象,來自於一位在沙溪開過書店的友人。她説沙溪古鎮和大理麗江不同,古樸而舒適,來了就想長住。彼時我對沙溪還沒有多少認識,但這個名字卻根植心中。
航拍沙溪古鎮 本文圖片均由Tino 圖
沙溪古鎮並不旁大,嚴格意義上的“景點”僅三五處,若只是拍照打卡半天足矣,但想安心度假,這裏也值得花上時日慢慢走。
初入沙溪,便覺得這裏巷陌清淨,古風縈繞。
沙溪古鎮一隅
説到“古”,沙溪可以説名副其實,沙溪東面華叢山銅礦遺址無聲地訴説着歷史。
公元前400多年,沙溪就形成了以黑惠江為中心的青銅冶煉製作基地,成為雲南青銅文化的發源地之一。然而唐宋時期才是沙溪鼎盛的開端。作為當時南詔、大理國、唐帝國、吐蕃之間要衝,沙溪成為滇川藏茶馬古道上的一個重要節點。馬幫在這裏往來千年,今天,沙溪是茶馬古道上唯一倖存的古集市所在地。
旅遊業的發展基本沒有侵損古鎮的風貌,但又能給予四方來客足夠的舒適和驚喜。
四方街與古戲台
走到沙溪古鎮的中心——四方街,古戲台作為沙溪的名片立即進入視線,張揚的飛檐、色彩華麗的藻井,帶着幾分疆土邊際少數民族的浪漫與狂野,馬上吸引了人們的眼球。
俯瞰四方街
我在古戲台斜對面的咖啡館露天座位坐下,點上一杯手衝咖啡,不緊不慢地欣賞着眼前的古戲台。
古戲台,精美的飛檐與藻井
手中的咖啡是哥倫比亞雙重厭氧密處理的波旁種,櫻桃的甜美首當其衝,中段帶出了白葡萄酒柔和的酸甜感,尾段由厭氧密處理產生的類似黑巧克力一般厚重的甘甜縈繞口腔,我想這約莫是沙溪最好的手衝咖啡店了,事實也是如此。
咖啡店的露天座
邊喝着咖啡,我邊細看起了古戲台,不禁感嘆歲月留下的印記如此精緻,讓人不敢相信這竟是數百年前的實物。
古戲台的飛檐與裝飾
咖啡店的老闆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問我是不是覺得這裏的古建修葺得別有一番生趣,我連連點頭,老闆點了一根煙,向我娓娓道來:如今沙溪的建築大多建於明清時期,但在二三十年前,已經破敗凋敝。約十多年前,一支來自瑞士的古建築修復團隊計劃修葺不遠處劍川縣的古城,但在調研階段發現了沙溪,通過與本地學者的溝通,發現沙溪有着無可比擬的歷史價值,轉而着手修復沙溪。
古鎮大宅的精美雕飾
瑞士團隊在本地學者的帶領下,堅持着世界遺產級別的修復標準,以“最小破壞,最大修復”的理念,做到了真正的修舊如舊。街道上現在平穩的老石板也經過一番精細的打磨。經過歲月風霜,這裏的路曾經是高低不平不便行走,修復團隊將石板拍照標記,而後挖起石板一塊塊填充泥沙,再按原來的序號把石板重新鋪平,這樣的修復無疑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中外學者十多年的努力才換來了沙溪的“新生” 。
不知不覺就在咖啡館泡了一下午,日漸西斜,四方街外馬幫牽馬歸家,蹄聲四起,庭院寂寥,茶馬古道穿越千年來到身前。
陽光下的黑惠江
入夜後的沙溪,只有遊人三兩,我來到客棧旁邊的小餐館,點兩個小菜,一壺小酒,和餐館老闆呂哥很快熟絡起來,把酒談歡。
推杯換盞之間,驀然抬頭,看見星光點點,我對呂哥説要追星去了。他也是爽快人,説趕緊去,拍完回來咱們開瓶好酒。
我趕到江邊古橋前,這江名曰黑惠江,是瀾滄江支流,也是滇藏茶馬古道重要的水道之一;這橋名喚玉津橋,建於清代康熙年間,系沙溪與古戲台平起平坐的重要古建築。沙溪商業化程度不高,故而光污染不嚴重,玉津橋雖然在古鎮邊上,但到了江邊已然漆黑一片。靠着電筒來到河邊,閉眼幾秒適應黑暗,睜眼張望,滿天星河傾瀉下來。
星河下的玉津橋
初夏的銀河前半夜角度較低,拍了幾張影像,到銀河升至理想角度後,正想着設置拍攝延時,雲朵再次襲來,五分鐘不到已經看不到一顆星星。在短暫的30分鐘裏,我的追星渴望也得到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