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葵情結

文 | 楊愛武

蜀葵情結

去年七月,我和兩個同事一起開車去大同。出了高速路口,馬路兩邊的花一下吸引了我的視線:近兩米高的植株上,密匝匝簇擁着紅色、粉色的花。那花,似木槿花,又像芙蓉,遠遠望去,燦若雲霞。看到那花,我突然想起,這就是我童年記憶中,故鄉最鮮亮的那抹色彩,儘管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卻是一直深藏在我的記憶深處。

多年前,我住的那個村子叫彌勒村,隸屬苑城公社,公社和村之間,還有一級政府機構,叫管區。管區管理着好幾個村莊。我們所屬的那個管區就坐落在我們村,駐地在村西頭,位於學校的南邊,管區前面的空地是學校的操場,也是那時村裏放電影的地方。

記憶中,管區所在的位置比村子和學校都高出很多,小小的我去管區的時候,感覺像爬山一樣。那段坡路後來竟常常出現在我的夢中,只是變得更加高直,好像空中樓閣一樣,讓我感覺可望不可及。這大約是那時管區給我的印象使然。

母親當時是村書記,常去管區開會,管區裏有兩個姐姐,一個是電話接線員,一個是計劃生育委員,她們很喜歡我,就常常帶我去管區玩。我最喜歡賴在接線員姐姐的屋裏,看她接電話,那時,電話還是很稀罕的東西,看到姐姐拿起聽筒對着聽筒説話,我的心中充滿了好奇。

管區的王書記,我喊他大爺。他女兒比我高兩級,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大爺中等身材,圓臉,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外地口音。大爺的聲音很有磁性,説話很好聽。某天,王大爺來到我家,我奶奶正和幾個鄰家奶奶喝茶聊天。王大爺笑着對奶奶們説:我剛才看化錫了。幾個奶奶一聽,有點摸不着頭腦。王大爺笑着説:我燒水的時候,來了個電話,放下電話去忙別的,想起壺坐在爐子上的時候,我過去一看,錫壺已經開始化了,我想反正已經化了,就讓它化吧,我乾脆蹲在那裏看,一滴一滴,直到化完……奶奶們還沒明白過來,我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了,我沒想到,平時看起來那麼嚴肅的王大爺竟是這麼有趣。

管區雖然也在村裏,進了管區門之後才知道,管區裏面別有洞天:院落北面是一排房屋,分別安置着大大小小的各個部門,我記得當時的工作人員大約是十幾個;乾淨的院落裏,生長着十幾棵梧桐樹;院落東邊,闢了一個小菜園,侍弄的生機盎然。

蜀葵情結

我最愛的卻是管區門前那一蓬蓬的花,那花樸素又濃豔,挺拔向上。每到夏天,原本細瘦的莖上會密匝匝地開滿碗口大的花。那花像開展接力賽一樣,從下往上一路開去,當枝梢的花顏色絕佳時,枝幹的花已容顏疲憊。花的顏色有兩種:粉色、枚紅色。那粉色,那麼淡雅,像極了少女的心事。那枚紅色,那麼豔麗,那麼熱情,那麼活潑,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那是我長那麼大見過的最美的花,我不由動了佔為己有的念頭,我曾約了幾個夥伴去偷摘過好幾次。

村裏人都不知道那花的名字,我想請教王大爺,竟一直沒找到機會。離開家的這些年,我也曾尋尋覓覓地在異鄉的大地上找它,卻一直找而不得,苦於不知道它的名字,我更是無從打聽它。

誰能想到,隔了三十年的時光,我竟在遙遠的大同與它邂逅了。問度娘,它的名字叫蜀葵,別名一丈紅、戎葵、胡葵。在朔州俗稱大花,具有非常廣泛的羣眾基礎。文學史上稱其為“和諧花”、“生日花”,是朔州市花。

唐代詩人陳標有詩云:“眼前無奈蜀葵何,淺紫深紅數百窠。能共牡丹爭幾許,得人嫌處只緣多。”明代成化甲午年間,日本使者來到中國,見欄前蜀葵花不識,問之才明白,遂題詩云“花如木槿花相似,葉比芙蓉葉一般。五尺欄杆遮不盡,尚留一半與人看。”

原來,鍾愛蜀葵者,不獨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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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愛武,筆名阿彌。農工民主黨黨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省青年作協會員,市青年作協常務副主席,《淄博晚報》專欄作家。文章散見於《淄博財經新報》《文學現場十年》《淄博聲屏報》《青島早報》《北京青年報》《中國紀檢監察報》《山東畫報》《農村大眾》等省內外報刊,多次在各級徵文中獲獎,有散文集《石榴花開》出版。多年來喜歡在名著裏徜徉流連,以文字記錄生活,在寫作裏不斷修行,希望逐步完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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