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國就是由北京飛東京,1989年,我成為一個外派海員,船在大阪,我從首都機場飛的東京成田機場。
不知為何不直飛大阪,那時可能只有東京航線?或是航班不是每天都有?或是票價問題?不管了,反正是飛東京,又巴士去的大阪。
那時的北京首都機場也是寒酸,很破舊的一個候機樓,記得大廳一邊是國內出發,一邊是國際出發。反正都沒幾個人。
坐的是日航(JAL)的波音747-400,兩層的那種,第一次坐飛機,興奮不已。也剛好坐在機窗邊的位置。
三個多小時,在免費吃喝中很快過去,記得還喝了兩個小瓶白蘭地或威士忌之類,那時還少年,對酒沒甚研究。
總之,暈乎乎地到了東京上空,機艙裏傳來廣播,再次強調説是要繫好安全帶,馬上就要降落了之類。記憶比較突出的詞就是“Landing”。
我急切地向窗外望去,真的顛覆我的世界觀,很令我失望!小日本怎麼會這樣?上世紀八零年代,是中日關係蜜月期,已經接觸到一些日本產品,對日本也有了些稍稍的瞭解。
如:電視,冰箱,傻瓜相機,也看過一些日本動畫片和《血疑》《排球女將》等日本電視劇,知道日本比中國富裕,但沒想到差距會如此之大。
飛機翅膀下邊,燈火輝煌,在電視上也沒見過的,無數高樓閃着五顏六色霓彩,在不停地擦着飛機翅膀向後跑去。放眼望去,這樣閃爍的高樓在四周還無邊無際。
我目瞪口呆,不是世界上四分之三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怎麼會這樣?那時小小的腦袋怎麼也理不清這個差距如何創造的。
好吧,儘管如此,你也是資本主義的燈紅酒綠,糖衣炮彈。我腦袋裏倒有不少此類的詞等着形容東京。雖是最後一批才趕尾入隊的,但總算也曾經是少年先鋒隊員,覺悟還是有的。
下了飛機,來到大廳,跟首都機場又是天壤之別。裝修華麗,寬敞明亮,清潔衞生,一如我們國內現在的很多機場。
服務人員個頭真是多數不高,日本人幾十年來長高了不少,服務態度極其恭敬盡心,都是大幅度的鞠躬,嘴裏不停地嘟噥,只聽懂一句“哈依。”
這與當時國內傲嬌的服務也是天壤之別。
害得我也跟着鞠了半天躬,還了不少禮,文明古國,禮儀之邦嘛。不能給國家丟份。
現在不用了,那時出國之前,安全局的同志是要給統一上課的,出去後要不卑不亢,但要小心資本主義腐蝕,要有國家安全意識,注意保密。
我想我也不知道啥秘密,“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這機密也不能告訴外國人啊。
我們一行七八個人,坐上中巴車,經過高架橋,經過全封閉的雙向車道分開的路。經過燈紅酒綠的街道,大約一小時,來到下榻處,東京很大。
一個不大的旅館,沒有牀。全是榻榻米,算有個牀墊吧,到處都很乾淨。衞生間裏居然有國內高級賓館才有的白色廁紙,我一直擔心,這麼大手大腳,一天得被人拿走多少啊。
餐廳也很乾淨,飯菜很簡單,紫菜卷的飯糰,現在知道叫壽司,紫菜醬湯,幾塊炸魚排之類的。
旅館老闆也是禮敬有加,鞠躬加“哈依”,對日本人有了好感,不像老電影《地雷戰》《地道戰》上那幫人啊。一琢磨,也對,哪裏都有好人,哪裏都有壞蛋!
看樣我遇到的,都是日本的好人。
初初踏上日本的土地,感覺震撼,那也是改變我世界觀的開始,此後我越來越對外面的世界感興趣,走的地方則越來越多。
日本的乾淨,真是沒有死角的乾淨,禮貌和乾淨,算是我初識的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