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萍
半個月前我在網上申請失業保險金，第一筆錢已經到賬。和朋友吃晚飯時，就和大家説了，沒想到大家都挺感興趣，紛紛問我申請流程。我認認真真把經驗分享了。
當然大家都不算是窮人，還拿得出錢一起旅遊，一起去果園摘荔枝，一起吃飯或者喝茶。下雨了就去登山，有星星的晚上約着去江邊散步，日子挺美的。不困頓，但也沒有多麼意氣風發。
普通的中年人，就是這個樣子吧。
第二天，和朋友去聽一個關於古詩的講座，然後順便逛街。服裝店買四送二，我想佔這個便宜，又覺得一次買6件衣服太多了。朋友願意和我一起湊，兩個人加起來花了150元錢，買了6件T恤。
我們回憶，年輕的時候有沒有説過“那麼便宜的衣服沒法穿”，或者“對自己好一點”，或者“買貴的，少買點”之類的話？都説過吧，現在收回。
那天，我跟家政阿姨説，一起搞個做飯的短視頻，她來做，我來拍，“萬一紅了，賺了錢，咱們一人一半。”
在這個事情上阿姨比我清醒，她説反正她也要做飯，我愛拍就拍，她不要我這飛來的50%股份。
可拍視頻的時候發現不行，生菜頭、香菇稈阿姨捨不得扔，擺在一邊的不鏽鋼盆裏，畫面顯得凌亂不説，不鏽鋼餐具也特別不受待見。裝盤的時候，家裏的盤子也不夠美，小粉花，很土氣。
反正只要一入鏡，就哪兒哪兒都是漏洞。小事業剛起步，我就灰心了。
我讓阿姨説一下買菜花了多少錢、準備做什麼。
瘦肉兩元，生菜一元，香菇兩元，兩個番茄一元，茄子和辣椒兩元，兩個雞蛋是冰箱裏拿出來的，算兩元。辣椒炒茄子、番茄炒蛋、香菇炒肉，生菜和家裏存的紫菜做了一個湯。這讓我重新振作了。我説做短視頻要有特色才行，10元做三菜一湯，比外面的快餐都便宜，這是一個賣點。
我建議搞一個“一家三口，10元就能吃飽吃好”的主題，阿姨説當然行了，10元可以吃得很不錯的。但她不覺得比快餐便宜算什麼特色，“誰家能天天吃快餐呢？那麼貴。”
我仔細想了想，的確是的。
以前我們總是向上兼容，對有錢人的生活特別理解、特別接受，也覺得離有錢人特別近，比如我認識我老闆，我老闆認識某大老闆，那位大老闆認識比爾·蓋茨，那就約等於我也認識他了。
這兩年好一點了，不再有這種心理上的攀附。好處是不理解“雪糕刺客”了，貴的東西從來傷害不了我，因為我敢放下不買。
最近身邊的朋友都在種花種菜，有個朋友在陽台種菜，產出頗豐，省了不少買菜錢。他也計算過，一開始投入是大的，買肥料、種子，搭花架，但幾個月下來，還是划算的。
他對我講這些的時候，我差點脱口而出：種花種菜不過是感受一下自然，難不成還真的指望這個收成？
幸好沒説出口。指望用額外的勞動換仨瓜倆棗補貼生活，沒什麼難以理解的，更不丟人。
我不理解，這才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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