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山紅遍陝北

王寧山紅遍陝北

位於沿黃石山區的王寧山村處處是棗樹(無人機照片)。 陳靜仁攝

王寧山是陝北佳縣木頭峪鎮的一個小山村。

佳縣,在黃河西岸,是陝北革命老區。這裏羣山起伏,溝壑縱橫,山脈是土石結構,呈西北東南走向。縣城建在高台之上,如城堡般的山城,史稱鐵葭州。

出佳縣縣城,上沿黃公路,駛過三十公里,沿着彎曲陡峭的上山公路,上了山頂,就到了王寧山村。

王寧山村是有着紅色革命歷史的小山村,也是以發展生態農業、盛產有機紅棗而聞名的美麗鄉村。王寧山村位於黃河之濱的川原之上,這個村由柳樹圪券、上坬、下坬三個自然村組成,地形整體呈凹凸狀,高天之上俯瞰綠色王寧山,頗有蜿蜒縱橫之態。

王寧山的鄉村公路依山而建,路邊就是崖邊。在一處平地停車,站在崖畔,天地遼闊。當那些山窪窪、圪梁梁,起起伏伏、溝溝圶圶的地形,突然呈現在眼前,那些被綠色裝扮的溝梁峁壑,那一層層種滿了棗樹的梯田,使山石結構的山巒更有了生命豐潤的色彩,挺拔堅毅的神態。

清晨,我從借宿的王寧山村大學生張姝傑家出來,去往兩里路以外的上坬村。早上,要去上坬村的馬大姐家吃早飯。這是王寧山村駐村扶貧工作隊安排的吃派飯,我也親身體驗了一次駐村幹部的生活經歷。

王寧山村的空氣中瀰漫着鄉間棗林清新的味道,鄉村公路兩邊的梯田上是成片的棗林。正是大棗由青變紅的時節,紅紅綠綠的大棗掛滿了顫巍巍的枝頭,陽光從棗樹的枝葉間泄下來,路上一地斑駁的樹影。走在路邊,稍不注意,就有一串串青紅色的大棗碰到鼻尖,或是打在額頭,需要不時地用手把眼前的樹枝撥開。

王寧山的村村通公路隨着山勢蜿蜒起伏,路面很乾淨,早上第一班下山去縣城的公交車已經開過。山村靜謐,朝陽下的每一片棗樹葉子都泛着金色的光,清脆的鳥鳴,喚醒了沉睡一夜的王寧山村。

沿路,一些零星的農户早已起來,有老漢或是婆姨在門前打掃衞生,給門外棗樹下籠子裏的雞餵食。看到人來餵食,籠子裏的雞躁動起來,來回奔走,歡叫不已。偶爾還傳來幾聲雄雞報曉,那啼鳴高亢雄勁,嘹亮悠長。走在路上,遇見一位正在清掃道路的村民。走了一段上坡路,眼前又是一道緩緩的下坡路,路旁有四五户人家,一户與一户隔得有些距離。

一路走着,我發現這個村子很乾淨,不僅路面乾淨,農户家裏也很乾淨。不少人家的大門前都有一個統一定製的塑料垃圾桶,門庭潔淨,雞都關在院子外面的籠子裏,他們似乎並不害怕被人偷走。

在鄉村公路上走了一里多路,竟然沒有看到一條散養、亂跑的流浪狗,這一點倒與印象中的一些鄉村不同,也讓怕狗的我安心了許多。令人意外的是在一些農户的庭院圍牆上,裝飾有一些原木木條,刻着各種書體的唐詩宋詞和毛澤東詩詞,文字上了顏色,樸素而雅緻。紅日初照,鳥鳴山間,眼前是一派耕讀傳家的詩意田園風光。

路旁棗樹下,有一位正在放牛的中年女人。上前跟她打招呼,大姐長方臉,細高挑個,皮膚被日光曬得有些麥色,略顯粗糙,但氣色很好,淳樸自然的健康色在城市同齡的婦女中很少見。大姐人很熱情,説話卻有些害羞。感覺她才五十歲左右,然而她説自己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她姓高,佳縣坑鎮人,嫁到王寧山村已經四十多年了,一對兒女已長大成人,成家立業,都在外地。如今家中只剩她和老伴,養了兩頭牛,平日裏在山上放牛,料理一下自家的棗樹林,做些家務零活,每日都充實忙碌。

看着滿山掛滿青棗的棗樹,我問高大姐,樹上的棗什麼時候變紅。她説,白露一過了就紅了。

就在我們説話間,遠遠地聽到電喇叭裏喊着賣肉賣菜賣雞蛋的聲音,叫賣聲和汽車輪子駛過水泥路的聲音由遠而近。很快,一輛白色小皮卡載着蔬菜、雞蛋、牛奶、豬肉和水果從我們身邊急駛而過。

王寧山的棗樹,漫山遍野。在路邊、在崖畔、在電線杆旁,一切可能生長的地方,深深淺淺、高高低低,大株小株,農家的門前屋後院裏全是棗樹,紅紅綠綠的棗子掛滿枝頭。

馬大姐家在一叢棗樹的旁邊,廚房在院門外面,院子當中有一前一後兩顆棗樹,上面掛滿了紅紅綠綠的棗。駐村第一書記杜軍鋒見我們來,迎我們進窯洞,坐下寒暄。不一會兒,馬大姐端來了一大盆香噴噴的手擀麪進來,韭葉寬的手擀麪配上炒西紅柿南瓜,方桌上放了瓶老乾媽,小碗裏裝的是當地一種叫“摘蒙”(音譯)的黑綠色植物做的調料,味道鮮香。頭一次在王寧山吃到地道的陝北農家飯,南瓜乾麪得像紅薯,炒過的西紅柿讓麪湯發紅,菜面和湯融為一體。那一頓早飯吃得很香,讓我想起了兒時在外婆家吃過的農家飯……

“從山陰道上行,山川自相映發,使人應接不暇。若秋冬之際,尤難為懷。”清晨,在美麗的王寧山村,我想起了古人王獻之的這段話。王寧山村的景色就是我心中理想的田園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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