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蟲蟬歌
沙洲蟬歌
(本文原創)
七月的泉城,炎炎烈日,驕陽似火,外面傳來一陣陣的蟬叫,將我的思緒拉回了七年前,那一年的夏天,為了尋找清涼之地,我來到老家西邊的“古沙洲”林場避暑
之所以稱為“古沙洲”,是因為這裏曾是幾百年來就有的黃河故道。遠古時,中華“母親河”的一次最大改道,便留下了這條貫穿東西,綿延數百里的沙丘帶。由於地廣人稀,這裏十幾裏不見一個村莊,只是一條勉強能行車的沙土路,可以將車開進密林深處。那天沒有風,只見沙路旁錯落有致地長滿了幾丈高的楊樹,最初還成行成排,走進十多里之後就成了原始風貌的野生楊樹林了。
這些樹很高,長的又很密,沙丘也一會高、一會低。低凹處生長着半米高的雜草,空氣也漸漸清新、涼爽起來。於是我停下車,從封閉的車裏走出來。啊……只聽見樹林裏傳來一陣陣高亢的天籟之音,難道是蟬鳴嗎?那蟬鳴不似小時候在鄉下捕蟬時邊飛
邊叫的浮躁聲,更不是城市花園裏樹梢上一兩聲似有若無的尖叫,而是像一陣風、一支樂隊在合唱、在共鳴、沒有馬達聲的嘈雜
伴奏,沒有面對人世的驚恐,這裏是真正的大自然,是它們的祖先、以及祖先的祖先留下的為數不多的“鄉間記憶”了。車繼續前行,爬上了一個沙丘,一片墨色松林出現在沙丘上,路人告訴我,這已經存在幾百年了,是特地留下的,因為樹林裏還有
座古廟,供奉着幾尊古代留下的石像。人不能忘記祖宗啊,所以,這些松樹再高,再粗也不能砍伐,要留給後人呢!聽了這話我十分感動,我知道,這古沙洲中的居民生活還處在逐步改善的過程中,過去全村一百多人,只有幾口小水井,由於水位下降,不能取出更多的水來澆地,所以,沙丘上的農作物只能零星種植,甚至只能自生自滅,為改變這種情況,村裏正在統一規劃挖幾條水渠,深挖幾口機井……
説着説着,這位當嚮導的農民眼睛裏充滿着希望的光芒,我心中也輕鬆了許多……從沙丘向遠處望去,小村坐落在不遠處,綠樹成蔭,我禁不住脱口而出: “小村真美呀”,當嚮導的農民轉起頭來説:“今年兒子上了大學,要出去見世面了。還有這裏的花生、西瓜都被城裏人看上了,每天都有人上門來收,價格比別處高不少
呢!”他笑了,“就是這些蟬蟲,也賣到六七毛一隻哩,嘿嘿…”我們的心情也輕鬆起來。是啊,這樣的原生態農業已經不多了,當外面花花世界的西瓜都大水大肥,甚至使用催熟劑、膨大劑的時候,這裏還有最憨厚的鄉農用最原始的方式種着花生、西瓜,這花生能不香、西瓜能不甜麼?説話間,朋友們從不遠處的草叢中發現了幾叢瓜秧,順藤尋去,幾隻大小不一的黑綠色的西瓜被發現了,農民説,這些西瓜幾乎不用管理,無需人工澆水,野草又茂盛,全是近乎野生的狀態。
你們城裏人來了,可以隨便摘!不會有人管,你們看,上千畝呢!”是啊,放眼望去,沙丘無際,除了一片片古老的楊樹林,就是雜草叢生的沙坡了,裏面不僅雜生着西瓜,還有花生,毛豆,甚至甜瓜。説來也怪,這裏的樹、苗以及草,幾乎看不到蟲害。“有無
數的鳥兒保護着它們呢!”農民説。
離開了松林和沙地,在蟬鳴聲中沿路前行,要走過一條更大的沙丘,只見這條沙丘高達數米,南北走向,一眼望不到盡頭,我知道,這裏快臨近“水滸傳”裏描述的“十字坡”了。數百年前的北宋年間,農民起義風起雲湧,百里外的梁山泊上舉起了“替天行
道”的義旗。當時這裏是“古官道”,是連接晉冀魯豫的必由之路,身為陽穀縣“教頭”(公安局長)的武松打死了與西門慶通姦的嫂不遠的塊嫂,被兩位官差押解着經過這裏。那時宋江領導的起義軍在這裏設置了一個路邊店,作為“耳目”。那男掌櫃是“菜園子”張青,女掌櫃便是賣人肉包子的“孫二孃”…
斗轉星移,幾百年過去了,這裏已是人跡罕至,舉目荒蕪。農民介紹説,上邊能撿到一些古代的瓷器殘片和刀劍呢!可是沙丘有些高,走上去會有些困難,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讓這些歷史風乾在這裏吧!
汽車又緩慢前行,我已不忍心關閉車窗了,任外邊新鮮的空氣、波濤般的綠色湧進車裏。車在沙丘上起伏,蟬聲在樹林中激盪。古老
的沙丘啊,在這個充滿誘惑的時代裏,你能留下來陪我們,也許是彼此的一種慶幸,尤其是這一浪高過一浪的如潮的蟬歌啊,使我們每一個久居城裏的人,又回到了故鄉,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鄉情
濃濃的田野裏。
轉眼幾年過去了,聽一位朋友説,那片沙丘己建成了休閒林場,可以採摘和參觀,也有了大片大片的花由供人們拍照留念。還有一條人工河,道路也修好了,周圍建起了許多磚房和旅遊賓館,為了留住鄉愁,景區特地留了一片土坯房子和院子片區作為民俗參觀的場所,我暗自叫好。
古沙丘,你見證了幾百年來的滄海桑田,我也想在今年的夏天再去看一看,看一看鄉村振興背景下的古沙洲新貌,再聽一聽那如潮水般湧來的蟬歌……
壹點號 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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