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方高温還在肆虐的時候,位於海拔3650米的青海湖邊天峻縣陽康鄉卻是一片清涼。早上7點整,藏醫扎保準時等在衞生院的門口,按照約定,扎保和同事耿紅衞今天早晨要到十幾公里外的格日老人帳篷巡診,然後還要去其他幾個帳篷看看。由於牧民居住分散,儘管衞生院有五六個人,但依然感覺人員緊張,特別是接到牧民電話需要出診的時候。(圖/文 吳芳)
以往出診大多是騎馬,現在衞生院配備了麪包車,如果去麪包車不能到達的地方,則騎摩托車。出了鎮區,就是沙土路,麪包車搖搖晃晃,行進十分緩慢。半小時後,車子在穿越溪流時,陷入其中,進退兩難。耿紅衞立即跳入水中推車,折騰了十幾分鍾後,車子依然沒能擺脱困境,最終兩人只得放棄車輛,步行去牧民家。
扎保和耿紅衞徒步到牧民家。45歲的扎保從小跟着叔叔學習藏醫,後來到西寧的藏醫學院進修,十幾年前被調至陽康鄉。扎保現在的家在縣城,他獨自一人留在陽康,宿舍就在衞生院的背後,這樣工作起來也很方便。耿紅衞是蒙古族人,在高原工作也已經幾十年了。
出診的路上,扎保有時會在途中發現一些草藥,這都是高原上特有的草藥,是配藏藥的重要材料。
因為扎保的到來,格日的老伴早早地迎到帳篷外,孩子們則幫助扎保搬運藥物。
扎保在給格日老人把脈,這和中醫把脈也很類似。扎保説,藏醫已經有兩千多年曆史,“其實藏醫和中醫有很多相通甚至相同的地方,比如中醫的望、聞、問、切,藏醫都有。還有灸療、拔罐等。”
格日患的是風濕性關節痛和高血壓。因為常年在帳篷裏席地而睡,加上高原氣温低,氧氣稀薄,風濕性關節痛和高血壓是高原上最常見的病。此次前來,扎保不僅要給老人扎針灸,還要進行艾燻。扎保配好藥後,扎保將艾燻藥搓成小段。
扎保將艾燻藥粘在關節穴位上,用打火機點燃,然後邊觀察邊吹氣,使藥燃燒得更加充分,瞬間整個帳篷裏瀰漫着艾燻藥香味。當艾燻藥快要燃盡時必須立即清除,否則會將皮膚灼傷。
扎保給格日老人扎針灸。扎保説:“藏醫也分內治和外治,內治就是服藥,常用藥是由多種藥物配製而成,其中一部分為青藏高原特產。外治則有灸療、放血、拔罐、熱酥油止血、青稞酒糟貼敷外傷患處等。”
除了艾燻和針灸,扎保還為格日的老伴做了拔罐,並配上一些藏藥。扎保在格日家呆了一個多小時,而他僅僅收了一點藥費。
扎保用藏語書寫藥方,他不僅懂藏語,也懂漢語。格日的家人想挽留扎保在家用餐,不過此刻的扎保還牽掛着水中的車和其他牧民。
在高原,手機信號非常差,為了聯繫車輛來拖自己的麪包車,扎保邊走邊找信號。
附近的兩個牧民帶着自己的車子前來幫忙,很快將陷在溪流中的麪包車牽引上岸,扎保和同事繼續上路。
一路上,經常有路過的藏民跟扎保打招呼。扎保和當地牧民都很熟悉。在陽康鄉工作十幾年,扎保跑遍了這裏草原的角角落落,幾乎所有年長的牧民他都能叫出名字,而牧民也將他當成自己的親人。
扎保出診路過每個帳篷都要停下來,給牧民檢查身體,他也受到牧民的盛情接待。牧民索熱的妻子為扎保和耿紅衞端來酥油茶。
在高原生活的牧民,有的年紀輕輕的就有高原常見病。耿紅衞在為牧民看病,扎保則在一旁幫忙照看小孩子。
傍晚,扎保和耿紅衞離開牧民的家。草原上的日落非常美麗,但他們無心欣賞這些,扎保和耿紅衞正急着去另外一個牧民家。
一天的工作結束後,扎保和耿紅衞駕車返回衞生院。中途迷路了,耿紅衞下車尋找回去的路。
回到宿舍時已經是晚上10:30,耿紅衞給遠在西寧的家人報個平安。
回到宿舍後,扎保還要研究一下醫書,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在藏區工作異常艱苦,陽康鄉鎮區不久前剛剛通電,扎保自己也通常一個月只能回縣城一兩次,但是他説:“習慣了這裏草原,這裏的山和水,還有草原上跑來跑去的牛羊和旱獺。如果有一天要離開,還真捨不得。”